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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活着就是等待

灿烂的太阳为这几天的阴霾带来虚假的美满,村长、默默与小舒陪着程峰步出医院,乘车回家。

四人坐在沙发上,程峰环视离开了一星期的家,百感交集。

程峰微笑地感谢:“你帮我打扫……”

小舒像作贼心虚,脸红红的回了个牵强微笑。程峰走到工作台前,开动计算机。程峰皱眉看着荧幕,打开档案,发现那张合成照片已被删掉。

程峰并没有回头望向小舒,不悦地:“为什么我那张婚纱照不见了的?”

小舒抢着答:“不关我事,我没碰过你的计算机呀!”

程峰、默默与村长不约而同齐望向小舒,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很重。小舒低垂下头,不置可否。

程峰望向洗手间,斜眼看着小舒,径自走向洗手间。村长睁眼直视小舒,她只有尴尬地把头垂得更低。

厕所内,玻璃镜中见程峰刚洗完面,抬起头来望着镜中的自己。程峰感觉自己样子好像有点不同,是否经历过生死的人,会经一事,长一智呢?抑或多了一种受过伤的痕迹?摸着面颊,他记得…记得好像是见过雅琳,还触摸到她的脸…

是自己的幻觉吗?但又为何那么实在?

程峰打开镜柜门,发现重新贴上的那字条,和那新买的粉红色牙刷都不见了。

程峰更加不悦,他大声咆哮:“为什么那张纸条和我新买的牙刷不见了?”

程峰走了出来,大兴问罪之师,小舒完全不敢直视程峰。程峰不再理会小舒,走进房中,静静地坐下来。村长、默默跟着走了进去,把门轻轻关上,坐在程峰旁边,轻拍他的肩膊。

村长:“小孩子跟进来干什么?出去!”

默默无视村长:“程峰,没事吧?”

程峰牵强地笑起来,但又无力地摇着头。

默默:“都怪你!什么头七,什么馊主意!我鄙视你!”

村长想反驳,但是又理屈词穷:“我……”,村长连忙转移话题。“阿峰……我其实一直很想告诉你……”

程峰转回身望着村长。

村长继续说:“其实你放煤气自杀那晚,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雅琳一直在这个家中……”

程峰想不到村长要告诉他的事竟是这些,更紧张地追问着。

程峰:“怎么会?我根本看不到她!”

默默:“你看不到是正常,我爸一定又在乱编。”

村长:“我发誓,绝对没有乱说……可能雅琳不想让你看见她……因为我听说跳楼死的人,鬼样是最恐怖的……”

说罢,村长还装了个恐怖的吓人样子。

程峰白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村长见程峰脸上重现笑容,半天吊的心暂时放回下来:“我也不知为什么,

可能……或者我换个说法…她可以见到你,你却不能看到她!”

默默认真思考:“为什么?”

村长白了默默一眼:“我又不是鬼,怎么知道!等我做了鬼再告诉你!”

默默吐吐舌头,无趣地走到一边。程峰听得入神,陷入了沉思,旋即又低下头。

程峰沮丧地:“可能雅琳真的还在怪我…所以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

村长和默默沉默不语,村长见程峰又意志消沉起来,于心不忍:“其实,你还有一个机会!”

程峰心灰意冷地看着村长:“什么机会?‘头七’不是已经过了吗?雅琳可能已经走了……希望她下辈子不要再遇到我这样的烂人……村长,你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为我好……”

村长迎上程峰心灰意冷眼神:“有头七自然就有尾七!‘尾七’!就是人死后第七七四十九日……是鬼魂等待轮回前最后期限…那天只要太阳一出,鬼魂便会烟消云散……”

默默揶揄:“爸,你别再搞这些有的没的。到时候如果又见不到,你让程峰怎么活?”

程峰闻言,原本刚刚闪现希望,发光的双眼再次黯淡了。

村长连忙补上一句:“我还未说完……前提是她还舍不得你,有心与你再聚,你才有机会……”

彩霞满天,深蓝的天空逐渐变黑。惯常倚在窗前的雅琳逐渐显现,伸了个懒腰。

雅琳:“阿峰,你回来了吗?”

房子里没有任何回应,雅琳失望地看向窗外。雅琳望着远方轻叹,她每晚皆在等候仍生死未卜的程峰回家。

雅琳:“做鬼一点也不好……没法力……被绑在自己家里,连爱的人都救不了……”

雅琳惊觉厅中的灯突然关掉,雅琳回身一看,惊见程峰拿着小洋烛从厨房走出来。雅琳看见久违了的程峰,兴奋得如小孩子般飞扑向程峰怀中。但雅琳穿过程峰的身体,几乎失足跌倒,程峰就向着相反方向走去。

虽然,现已人鬼殊途,但能够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仍然安好,雅琳已经放下心头大石。

程峰把烛台放在茶几上,火光映照得程峰脸上的一丝伤感,和偶尔的思念神色。

雅琳陶醉于柔和的烛光前,挤出笑容:“怎么突然这么浪漫……”

程峰对着四周轻声叹息:“雅琳,如果村长说的是真话……你‘头七’不原谅我,不想让我见到你……可不可以在尾七……让我见你最后一面?”

雅琳坐在茶几的另一端,懒洋洋的:“骗人的!又来一个什么‘尾七’!唉……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人鬼情未了’那主角一样……可以用法力呀?”

程峰:“雅琳,你收到我给你的婚纱了吗?我还来不及和你去挑你喜欢的款式?还记得你曾说过,要做世界上最美的新娘吗?那时候我失业了一年,只能装听不懂你的意思。现在我有钱了,可是婚纱照里已经不可能有新娘了……”

雅琳望着自己身上那套纯白色的婚纱,不禁掉下眼泪。程峰伏在桌上,摇晃不定的烛光在他面前掩映。

程峰对着烛光低诉衷情:“我留不住你,连你最爱的邦邦也留不住……为什么当你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想珍惜的时候却不再拥有?为什么失去了你,才懂得你是我生命中不可取代的一部份?”

雅琳早已泣不成声地听着程峰的剖白。一人一鬼各自饮泣、痛哭。

程峰看着跃动的烛光,心中惶恐和不确定:“雅琳……如果你真的在我身边,能不能给我一点提示?让我还有勇气去等待尾七?”

雅琳听到程峰的话,猛地跳起来。

雅琳:“对啊!我怎么这么笨!”

雅琳随之在程峰身边绕圈跑,她想用自己仅有的法力,吹熄蜡烛,这样起码可以让程峰相信自己一直在他身边。但是不管雅琳怎么卖力跑,还是带不出一丝的风。

雅琳颓丧地坐在地上:“难道只有我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有法力?”

雅琳看着程峰依旧期待地看着四周,心中十分着急。

雅琳:“老天啊!请你帮帮我吧!给阿峰活下去的勇气,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了……”

就在这时,上天好像听到了雅琳的祈祷,突然刮起一阵狂风,狂风扬起了窗帘,吹灭了程峰面前的烛光。雅琳看着突然熄灭的烛火,再看看程峰。

程峰看着熄灭的烛火,露出了期待地表情。雅琳知道,这碰巧吹来的风给了程峰坚持下去的信念。

程峰喃喃的:“我等你……”

雅琳闭上眼睛,她不忍再看程峰,担心如果尾七还不能见面,程峰不知道要如何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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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内,程峰把狗盆内和溅满地上的狗粮扫干净,换上新狗粮。程峰虽然知道小狗邦邦巳被萍姨拿走,但仍惯性地替它换粮。程峰坐在地上凝望着狗盘,越是失去,越是怀念,人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程峰好想念邦邦呀!

程峰专心地在工作桌前按动计算机,计算机荧幕再次出现那张被删除了的二人穿着婚纱礼服合成照片,相片从打印机中打印出。

程峰把相片拿在手中,满意地把它放进相框内。然而,这照片却纪录着他们的分离,是永久不再遇上的证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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