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宇轩的眼睛扫射到了欧阳姗姗的身上，露出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正是，怎么，你这个舞蹈学院出身的艺术生，也懂得《兰亭集序》？”欧阳姗姗知道齐宇轩又开启了吐槽自己的模式了，并不着急，只是说道：“老师是在看不起我们这些艺术生吗？当年若不是为了有更好的出路，现在我可是个语文老师了，毕竟成为一个桃李满天下的教师，才是我这辈子最想要做事情。”欧阳姗姗的声音里面带着某种遗憾，齐宇轩只是听着并没有说话。

“既然你说你想要做语文老师，这一段你总是会背的吧，从前我就觉得你技艺超群，现在难道不想在我的面前露两手吗？”齐宇轩饶有兴致地说道。

欧阳姗姗有些不解，“老师，好端端地背这个做什么？”欧阳姗姗的神色之间虽然有疑惑，但是齐宇轩可以看得出来，她定是信心满满的。

“就是想听，不行吗？”齐宇轩伸出手将那已经干了的纸张盖住，说道：“如果你觉得和我玩这个游戏不吃亏，你就背，你如果能一字不漏地将我摘抄的这段背下来，我可以跟你讲一个故事。”齐宇轩难得地露出了笑容。

“是关于老师的故事吗？”欧阳姗姗突然之间有了兴趣。

“是关于我的，关于我的情史的。”齐宇轩说。

“好，老师您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能到时候我背出来这一段了，你却赖皮了，可好？”欧阳姗姗的脸上露出了俏皮的样子，她的一双柳叶眉总是让齐宇轩想到了从前的慕容玉妍，只是现在伊人已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寻觅到她的踪迹了。

“好，老师您刚才摘抄的是《兰亭集序》的第末两个段落，‘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欧阳姗姗许维欢，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

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许维欢欧阳姗姗，亦将有感于斯文。”欧阳姗姗一口气将最后的两个段落背完之后，笑着看了一眼齐宇轩，说道：“老师，我刚才可有背诵错误的地方？”欧阳姗姗得意的样子就好像是急着讨赏的猫咪，齐宇轩侧目看着她，笑着说：“错倒是没有错的。”

“是不是还有一个但是呢？”欧阳姗姗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不知道齐宇轩是否会遵守承若，告诉她一个关于自己的秘密，只求这不是一个陷阱就好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刚才和齐宇轩背诵了这段文字中，真的是让自己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似乎也没有之前的这么紧张了。

“没有但是了，你问吧。”齐宇轩这次倒是干脆得很，直接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他的眼神里总是有一整个世界的星辰，这个时候的欧阳姗姗总是愿意用最帅气的天使来形容面前的这个男子，只是她知道，自己所有的赞美都不过是徒劳，因为这所有的美好都与自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其实突然之间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了，从前老师你出的每一场的话剧我都会从网站上下载下来看的，那个时候就觉得老师你很低调，其实面试的时候我不是想要故意戳破你的情史的，只是那个时候生怕你们觉得我没有价值，所以才这样斗胆高调地漏了一手，您和玉妍姐的关系，怎么是我能够随便问的呢。”欧阳姗姗越说越觉得不好意思，因为她发现自己似乎又说错话了。

“我什么时候说能从你的嘴巴里吐出慕容玉妍的名字了，你觉得你配么。”齐宇轩的声音带着某种低沉，他的变脸总是来得这样地猝不及防，以至于欧阳姗姗还有细细咀嚼齐宇轩话语中的意思，就已经被齐宇轩的愤怒的双眼给吓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欧阳姗姗站在那里有一些不知所措，“是我冒犯了，还请齐老师你不要生气。”

“就凭你，也能让我生气吗？你当真是太高看了自己了吧。”齐宇轩笑着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那枚白金戒指上面绽放着璀璨的光芒，齐宇轩细细地看着眼前的欧阳姗姗，他就是喜欢享受面前这个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

“你就不想要知道我和郑如斯之间的关系吗？”话题一转，齐宇轩还是将话题转到了与爱情有点关系的女人身上，虽然欧阳姗姗始终觉得齐宇轩对郑如斯不过是一种玩弄罢了，或者说，连玩弄都算不撒好姑娘。

“郑如斯姐姐？”欧阳姗姗有些差异地问道。

“是啊，就是你说的郑如斯姐姐啊，怎么，那一天你到警察局帮我作伪证的时候，反应倒是很快的嘛，怎么这个时候反而变得这么愚蠢了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为了慕容玉妍守身如玉吧，这样的思维怎么可能在你这样的女子身上呢？你自己就是一个愿意作践自己肉体的女孩吧。”齐宇轩的声音里面带着挑衅，不知道为什么，欧阳姗姗听着竟然不觉得他是在示威，反而觉得是他在示弱。

“我没有作伪证，我只是把我心中自己的认为告诉了警察同志，如果我是在做伪证，警察同志也是会拆穿我的，不是吗？”欧阳姗姗不卑不亢地地说。

“好义正言辞啊，如果我是警察，我也是要相信了，可是我是当事人啊，你也是当事人啊，你分明就是知道那一天在我的房间中，我和郑如斯之间发生了什么，你却选择缄口不言，你是为了什么呢？”齐宇轩穷追不舍。

“我不觉得我知道你和郑如斯姐发生什么啊，我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的，难道说老师希望我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吗？”欧阳姗姗笑着回应了齐宇轩，齐宇轩越是着急，欧阳姗姗越是要反唇相讥，欧阳姗姗总觉得，齐宇轩已经在暴露自己的死穴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好一张厉害的嘴巴啊，与我说这样的话倒是很厉害的，只是不知道面对你那个小男朋友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齐宇轩恶狠狠地说道。

果然还是要攀扯到温昊恒的身上，欧阳姗姗想。

“首先温昊恒不是我的男朋友，其次，我与老师的事情不需要什么事情都谈到温昊恒吧，温昊恒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不错，但是我要怎么定位和他的关系，似乎老师不能插足呢。”欧阳姗姗淡淡地笑着说。

齐宇轩的双手绞在自己的嘴巴上，他笑了一下，说道，“也是，你和那个叫温昊恒的人怎么攀扯是和我没有关系，只是我不希望在你为我工作的过程中总是要被他打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包括我不能与他通电话或者短信吗？”欧阳姗姗不卑不亢地问道。

“你还是很机灵的嘛。”齐宇轩笑着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你第一次在我这里工作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在晚上值班的时候是不允许带着手机的，如今看来，这件事情你是忘得很快嘛。”齐宇轩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已经没有去米兰时装周了，宋轶心和安亦然都在米兰时装周上表现得很好，接下来你应该怎么办呢？”齐宇轩的声音中带着一些清冷的味道，欧阳姗姗只是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不过如果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懂得怎么听人话的话，我还是可以选择给你一些机会的，毕竟我也知道，只有在我这里你才可以不需要为马上要到来的进修犯愁，对吗？那一笔资金对于你来说真是天文数字呢，可是别人都可以去得的地方，凭什么你就去不了了？你可要知道，凭着你的那个小男朋友，可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啊。”齐宇轩浅浅地笑着。

欧阳姗姗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齐宇轩说的没有错，这些钱温昊恒怎么可能筹得到呢？家里人更加不用说了，从一开始家人就不愿意她报考什么舞蹈学院，要不是自己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才堵住了家里人的嘴，这个时候的她应该还在乡下帮着父母亲操持着家务事的吧，欧阳姗姗点了点头，说道：“齐老师您说的话我照做就是了。”

齐宇轩这才满意地笑了一下，说道，“我就说你应该是一个识时务者的人，毕竟在北京，你要靠着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原本就已经是很难了，如今你一个女孩子，又不愿意用更快的方式来赚钱，你只能在我这里老老实实地打工了，这原本就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应该是会走完的吧，毕竟我还是很看好你的。”齐宇轩的声音里面有着某种飘忽不定的虚无感。

“老师，那你愿意让我更快地赚到钱吗？”思考了再三之后，欧阳姗姗终于还是说了这句话出来，眼泪从欧阳姗姗的眼中慢慢地滑落下来，齐宇轩似乎有些意外，在意识到了欧阳姗姗的意思之后，他的一双眼睛又开始恢复了戒备的状态。

“你说什么？这样的话你敢不敢再说一遍？”齐宇轩的声音是一种克制着的低沉，欧阳姗姗只是低着头，想了许久，她才说道：“老师，我想问你，你愿意不愿意让我更快地赚到你的钱？”

似乎有雷声慢慢地滚过齐宇轩的心头，他的心里头有些痛，原本以为对于欧阳姗姗来说，用钱出卖自己的身体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的事情，之前一次一次地刺激她也不过是为了寻找自己灵魂深处的快感，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欧阳姗姗会在自己的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以为她是谁吗？她以为她可以成功地让自己成为她的俘虏吗？她以为她可以这样随便作践自己的身体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