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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狼君拙吻

自此每日清晨,我便与星君在祭祀台上同练《与天共舞》,虽已练习得炉火纯青,但那剑灵却云与那勘破境还差些距离,我与星君均不得要领。再问时,那夫妇二人便只说,天机不可泄露。

再练一段,那十二式舞动起来便风云变色,只见那湖中之水均随剑气翻涌上来。再厉害些,便受那剑气指引,飞至半空,我与星君合力,便可将苍梧渊劈开几丈深,至此便停滞不前,那剑灵只道心意未通。

每日,小灰与莫邪在林中采集果子,还开壁了块地,种了些谷物。星君与干将在山中狩猎,我便在石屋中,生火做饭。虽然此处没什么酱料,但山中食材倒是不少,蘑菇、野菜、莲藕、飞禽、鱼类,加上山中一些鲜花皆可入菜。每日里,我炖好汤,便在屋前院中缝补衣物,等他们归来。每次星君从山上下来,都会驻足在石屋的袅袅炊烟下凝望出神。每日晚间,那院中的石桌上,都有几道丰盛的小菜。每每我和小灰,星君三人吃得不亦乐乎时,那干将莫邪夫妇俩便立于一旁,看得心痒难耐,无奈剑灵无需进食,只好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日子过得倒也其乐融融,转眼便是十年光阴。

一日,我见那补好的玄色袍子已在那放了几日,小灰并未送给星君。前些时日我与星君练剑时,走了个神,刺烂了他的衣角。便想正好将缝补好的袍子送去。

我在此陵中数年,从未去过星君所在的石屋中。今日不请自来,不知为何倒有些心慌。那石屋中点着一支蜡烛,石桌上,有幅画,墨迹未干,细看时,那画上竟然题的是《与天共舞》,画中之人竞是自己与星君在祭祀台舞剑。旁边还题有一诗:生死与共,舞动乾坤。那字迹……那字迹竞与那人一般无二。这天下怎会有字迹一模一样的人?我只觉有些头脑发懵。再看石壁上还挂了几幅画,一幅是《彩云追月》画的正是蝴蝶宫中,我舞动霓裳跳孔雀舞的场景。旁边有一行小字:孔雀东南飞,向阳旭日追。忍心羽灿烂,信盼爱相随。这是……这是我赠与海雒笙剑穗时所写的诗。他,如何知晓?再向旁边看去,还有一幅《红尘烟火》,画得是苍梧丘中,一座冒着炊烟的小屋边,有一白衣女子立于屋前,肩上还站着一只黄鹂,旁边的山上,一位猎户和一只白虎正从山上下来。那图上还配有一首诗:‘避世舜陵深几许?苍梧丘中起炊烟。鸟不住啼天更静,净扫石屋堪醉眠。’

这星君,这星君怎么会知道如此多我与海雒笙之事,还有那字迹,还有那些只有我与海雒笙才知道的事,他,又是如何知晓?他,到底是何用意?莫不是这星君久寻不到爱妻,便找了个替身,把我当成他那朝思暮想的阿娇,聊以慰藉吧?

我头脑发昏地立于石屋中,满脑满眼皆是我与那人的情景,昔日之事如同被人撕裂了一角的容器,那所盛之事便如洪水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下,新愁旧恨也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我扭头正欲出那石屋,却正撞上进门的星君。我面色惨白地盯着他,一字一言地道:“星君的妻子是天宫的侍香仙子,转世后是那朝云国的阿娇公主,现如今是白民国太子妃,星君日思夜想的难道不该是阿娇吗?”

“月……明月公主,你误会了。”我的出现让他先是有几分惊喜,接着便是难堪。

“误会?”我一把抓起桌上那幅未画完的《与天共舞》:“星君此番下界不是来寻妻的吗?又何必陪我呆在这人迹绝无的古墓中浪费时日?我本敬星君是痴情之人,与我同病相怜,莫要把心思花在一些俗事上。”言罢,我便随手将那未画完的《与天共舞》撕了个粉碎。

我气血上翻,鼻子里哼了一声,便转身拂袖欲走。我同他相距不过四五步,拂袖时隐约身边风动,反应过来时却已被他一把拽住。

因我拂袖欲走乃是真的要走,并不是耍耍花槍,他来拽我这个动作,若只轻轻地一拽,定然拽不动。他想必也很懂得我绝决的个性,是以那一拽,乃是重重的一拽。我今日考虑事情不大周全,并没料到他一向有礼有距,今日竟能有如此胆量,不仅私下画我,还来拦我。是以,一个不留神,便被他拽得一个趔趄,直直地撞进他怀中。

我大义凛然地将他撞得退了三四退,直抵着石屋中那墙上。他却紧紧抿住嘴唇,死不放手,眼睛里一派汹涌的金光。

他手劲忒大,我挣了半日愣没挣开,他却一个反转,锁住我双手,身体贴过来,将我紧压在石壁上。这姿态委实有些不雅,海雒笙有次从军中回来,拿了本民间流传的彩绘春宫图,有一页就这么画的。

我神思游走间忽觉脖颈处微微一痛。他他他,他竟咬上了,那牙齿,那牙齿也忒锋利了些!!!

我被他这么天时地利人和地使力一压,全不能反抗。他气息沉重,唇舌在我脖颈间缓缓游走,我心中一片糊涂,身体却止不住。莫名的情绪扑面而来,一双手越发地想挣脱,可挣脱却并不是为了推开,隐约,这一双手像要脱离我的掌控,紧紧地搂住他。

“若我说,若我说,我的心中从来都只有你一人……”

那一刻,我脑中好乱,好乱……

“我与你陵中朝夕相伴,光阴十载,月儿……你竞分毫不知我心意?月儿……我……”

这没头没脑的一字一句将我原本就不大清明的灵台搅得似一锅浆糊,从头到脚都不是自己的了,那颗沉睡的心似忽然被人唤醒,溢出仿佛等了千百年的欲望。这欲望牢牢锁住我,令我动弹不得。此时我满耳所听皆是那钩人心魄的“月儿”,这一世,除了他再无人如此唤过我。他最后一次叫我月儿,是那天在江神庙前的江里……我一动不动地愣在那,只觉得唇间温热,耳畔、心间、脑中全是“月儿”,他说过,这世间只有他可如此唤我,“月儿”。

他一只手打开我的衣服前襟,滚烫的唇从锁骨一路移下来。那吻越来越热,我只觉得自己沉醉其间不可自拨。似又回到了十年前夫夫山下白家寨那间茅屋中。他每次来看我之时,也是这般,将我抱起,紧紧搂在怀中,如痴如醉地吻我,如同今日一样。左肩膀靠近心口处,因中了落日箭,有个手指粗的箭痕,印子极深。他锁住我双手的左手微微一僵,却锁得更紧,嘴唇一遍又一遍滑过我心口上的伤痕。我仰起头来闷哼了一声。他吻的那处却从内里猛传来一阵,竟比刀子扎下去还厉害。

这痛牵回我一丝神智,我猛然惊醒,竞然发现面前吻我之人竞是,竞是星君。我面前的星君,金目灼灼。

我只觉得如同睛天霹雳,只道是日有所思才让自己竞也怀了如此龌龊之心,竞不顾廉耻到此等地步?我堂堂一个公主,如何能因为古墓空寂,爱上一个兽面狼君?我猛地推开那星君,甩手便是一巴掌。这一掌,打疼了他,也打醒了我。

“月儿……你,竞如此恨我?”

“我的前夫是白民国太子海雒笙,现任夫君是九宵天外水神禺疆。我明月虽为不洁之人,但也知廉耻,还未肮脏下作到如此地步,星君若是在这陵中寂寞,不如早早离去。”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疾步走了出去。

我把自己关在石屋中一天也未曾踏出半步,小灰和莫邪几次叫我,我也不理。我理不清自己纷乱的心绪,我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对那星君怀着如此龌龊的念头,几次三番都错把他当成那个人。难不成,难不成自己的心思真的下作到了如此地步。可我就是想不明白,那画、那字、那诗……他为何会知道如此多我与那人私密之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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