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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里寻妻

我三人正欲说时,便见舜陵之上似罩了一层云气,动了一动,我不解,正向天看,却听得月孤枔道:

“来得还真快。”

小灰却道:“近日这舜陵如何了得?百年来未进得一人,近日已连进三人,皆为天族,奇哉,怪哉,这天族如何均至舜陵?”

再抬眼看,便见水神禺疆从石象生而入。竞也一路飞身而来,那石象生动也未动。别人不知,但我却心知肚明,那禺疆分明是天帝之子,真龙加身,天族后裔,这上古帝陵他自是入得。

只见他飞身上前落在祭祀台中,双瞳剪水,望着我道:

“娘子,十年未见,你让我找得好苦。你的伤可大好?”

我脑中忽然浮现那日我在汤泉屋中沐浴,雾气中恍惚中听闻玄丹长老之音——娘娘,水神派我等接你回宫。恍然一个激灵,原来那日水雾是禺疆所至。他乃水神,无孔不入,只要我在水中,便可凭水之无形,瞬间感知于我,那日恰逢我在温泉中,凭他法术,焉能不知我在此处,只是,只为是何十年了他方才寻得我踪迹……

我只立于祭祀台上,愣愣地望着他。此人虽然野心极大,穷于算计。但那日我涅磐焚身之时,他竞不顾自己被三昧真火焚身,先灭了我的焚身之火,以九天玄冰咒封了我的五脏,方才保我一命,否则我被落日箭所伤,加上涅磐之火,必飞灰烟灭。想来他对我倒是极好。

“水神别来无恙?”

那禺疆默地凝望着我,“娘子,那日我眼见你涅磐焚身,九天玄冰咒却灭不了你的心火,只能将你五脏冰封,待我施完术法,已快被你的焚心之火烧得五识尽丧,不得已才用仅存的意识对自己也施了九天玄冰咒,沉入渊底。那九天玄冰咒一旦冰封全身必得九年九月九日九时方可解封,少一时都不可。我虽冰封于水下周身尽封,心中却无时不刻不在忧虑娘子,娘子,十年了,你,可还好?”说罢望着我竞滴下泪来。

“承蒙水神记挂,那日我被落日箭射下,所幸大难不死,捡得一命,苟活至今。”我望着那水神,他竞全然不提当年我欲用涅磐之火烧之一事,反而字字句句皆在问我,我心一软,对他的恨意似乎随着时日的推移也少了许多,倒不似对海雒笙的恨意日日增长。

“娘子,那日我满了封印解冻之时,即刻便寻你的下落。玄青玄丹与我说,你被落日箭所伤,怕是早已不在人世,我偏不信邪,寻了几日方才感知你在舜陵中。命玄丹传信于你,本欲接你回宫,谁知那玄丹办事不力,害你差点魂飞魄散,所幸已无大碍,我已责罚于她。今日为夫亲来接你回宫。”

还未等我接话,月孤桐便一个闪身拦在我的身前,怒目而视道:

“千山暮,你害明月还要到几时?”

“我此番仅来寻妻而已,不想多生事端,你,让开。”禺疆看也不看月孤桐,一双秋目含水,只管盯着我一刻也不离开。

“娘子,十年光阴,你虽素衣素面,却如出水芙蓉。这舜陵被星君当日设下仙障,果然与世隔绝不受时间所困,十年了,你容颜未曾有分毫改变,这世间再无人如你,如明月般皎洁。”

“我呸,千山暮,你可知何谓无耻?”月孤桐站在我身前冷笑道。

“我寻我的妻,你与何干?”千山暮有些恼怒地盯着月孤桐。

我在月孤桐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袖,那禺疆乃神人,月孤桐岂是他的敌手,此时与他为敌,怕是要吃大亏。怎柰那太子偏不会我意,继续道:

“千山暮,你何德何能,大言不惭敢以阿月夫君自居?”月孤桐一双如皓月般的眼睛瞪得犀利。

“阿月?也是你叫得?”禺疆手一伸,一把青色蛇形冷剑便押在月孤桐的脖梗之上。

情急之下,我提起莫邪横在自己脖子上道:“禺疆你知我性格,此事与他无关,你若伤他,我便再次血溅当场。

禺疆望着我道:“明月,你的性格竞半分未改。放心,巫咸国太子日后必有大用,我,不会杀他。”

“你放了他,我随你回去便是。”我手提莫邪站于祭台之上,眼望禺疆,刚对他心存几分同情便又荡然无存,只觉得望着他的眼中又冷了几分。

我只觉得身后传来一股力道,便见月孤枔一剑挑开了禺疆的剑,不知施了何法术,让禺疆似梦呓一般立于祭祀台上一动不动。

“皇兄快走,我对他施了失心咒,凭他的法力,只可困他一时,我在此托住他,你带明月快走。记住与天共舞可诛神魔。”月孤枔望着我道。

“禺疆是神人,你斗他不过,公主带太子先走,我留下,他不会为难我。”

“他是水神,我也非凡人,虽法力不济,也好过你和皇兄肉体凡胎,他不敢将我如何,放心,日后我定会与你们会合。快走!”

可是我如何忍心将一个如此娇弱的公主留下,羊入虎口?那月孤枔回头望着我道:

“此郎非彼狼,只缘不识君。心眼看凡尘,云开见月明。”说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道,一挥衣袖将一众人等扫下台来。

小灰跑来拉着我道:“姐姐,快随我来。”

我与月孤桐一步三回头望着月孤枔,见她面无惧色,与先前神态大不一样。又听小灰道:“月姐姐既进得这皇家帝陵必乃天族神女,周身仙气四溢,我在一里外便可感知,想必法术不差,姐姐放心。”

听小灰如此说法,我才将信将疑。小灰带着我与月孤桐,干将莫邪回到汤泉屋中,只见小灰转吐水的龙角,那石墙便应声而开。

“姐姐随我来。”

我便跟着小灰进了墓道。听那小灰边走边言,此墓道乃修建帝陵时为引山泉水所建,怕泉水泡了帝陵,便修了此道,即可供守陵人在此沐浴又解了水淹帝陵之困,一举两得。也是修墓人为自己修的一条逃生通道。自古帝王之陵建好后,造陵者为保守陵中秘密皆会被杀于陵中,或者被封于墓中,故修陵时,匠人们便为自己留下一条逃生通道。这秘道经舜帝墓室前殿直通向苍悟渊。

那小灰点起一枝火把领着我们径直穿过舜帝墓室前殿,只见那前殿虽在地下却也巍峨壮观。殿四条内龙柱擎天,石案石几,无不如生前一般。那石案之上供奉着一金色木匣,石案后墙石壁上刻着几行小篆:

息壤者,土自长息无限,故可塞洪水也。洪水滔天,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凡鸿水渊薮,自三百仞以上,二亿三万三千五百五十里有九渊。禹乃以息土填洪水,以为名山。

“息壤?原来真的有传说中的大禹治水中的息壤。若有了它,便可抵御禺疆的洪水。”我望着那金匣道。

“这金匣我似曾见过。”月孤桐道,说着便走至那匣边正欲打开。

“小心。”我只听闻自古帝王之陵多机关,舜帝乃上古神帝,大禹王修此陵寝想必机关也不会少。谁知那月孤桐似见过一般,走至那金匣,启动上面机关,轻易便打开了匣子。

那匣中装有一个黄色锦袋,打开后里面竞是一小撮土,看似与平常土壤并无二至。月孤桐装息壤装入怀中,却被我一把拉住。

“那石壁上书,鲧窃帝之息壤以堙洪水,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杀鲧于羽郊。如今你我在舜陵中盗取息壤会不会……?”我有些担心。

“与其让这神物在陵中沉睡,不如为百姓抵御洪灾,造福一方。舜帝乃千古名帝,相信他会理解你我此举。你我绝非用此作恶,无妨。”

见他说得有理,我便不再多言。

一路延着墓道行走多时,方才见到一丝亮光,走出后方才发现正是那日发现干将莫邪的渊底,剑冢。想不到这剑冢竞与墓道相连,怪道小灰说这陵中有宝。

“姐姐,小灰便送诸位于此。”说罢便交与我一个行囊。“姐姐此囊中有我家星君托我转交姐姐的一幅画像。还有那风月镜,此镜与姐姐有缘,便赠与姐姐。只是……只是……”小灰看着又看着干将莫邪欲言又止。

“主人早已不在陵中,小狼崽子你可有隐瞒?”干将瞪着眼睛一副打人的模样。

吓得那小灰直往我身后躲藏。刚才进入墓中我便狐疑星君为何一直未见,只因事发突然,自早起那闯陵者便一个接着一个,也未顾及,当下心中一急,便拉着小灰问;

“星君何在?”

“我家星君,星君已于昨夜独自离去。临行前说有一事未了,托我将此画交与姐姐,说对姐姐的一片心意皆在此画中,若有缘定会再见。”

“他,他是何意?你说他昨夜便已离去?”我只觉得脚下有些不稳。

“他,他单枪匹马出陵,连干将也未曾带去,他必是去凶险之处。干将莫邪、赤炼青锋、同生共死、永不分离。他必是自知此去有去无回,才特意留下干将,不让他以身犯险,无法与莫邪团聚。他,他去了何处?我与他十年相伴,他焉能不告而别?他口口声声说让我信他,可他却终究还是丢下我一人而去……也许在他心里,他那侍香仙子,阿娇公主才是他前世此生挚爱罢。”那一刻我方知自己的心意,不见了星君,才知自己如同丢了最珍贵之物,我心一沉,忽然想起昨夜他的一番言语,那分明便是告别之语,自己竟然丝毫也未听出,一时急得六神无主,眼泪一下便冒了出来。

“公主莫急,如今你与星君习得与天共舞必心意相通,公主静下心来,细细想想,便可感知星君去处。”莫邪俯在我耳边轻言道。

我方才理了理纷乱的心绪,定了定神,闭了目,在心中感应。他即是为阿娇下得凡界,自是去了白民寻那阿娇去了,如此明显之事想也不用想,只怪自己刚才一时乱了方寸。

“白民国海雒笙和阿娇如今何在?”我看着月孤桐问。

“我来时应在白民国都,如今,我已出来近半月,怕是那白民国丧事已毕,海雒笙定在回军途中,不如阿月先随我回军。问了探子平王夫妇行踪,也好去寻星君。”

我望着他点点头,转身看着干将莫邪。还未等我开口,那干将莫邪便道:“剑灵认定的主人,生死不离。我夫妇愿随公主此行,助公主与星君一臂之力。”

说罢便双双化成一柄剑,悬于空中,我手握剑柄,让月孤桐握住干将,那夫妇俩剑气长空,瞬间便将我和月孤桐带入玄甲军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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