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后，我方才从我二哥口中得知那日我走后的情形。

我二哥与我说，那日眼见我飞身而去，战神便将笙儿托负于我二哥，自己也提了剑唤了他的座骑，穷奇兽前去追我。说与我早已同命相连，生死不离，自当同生共死。

南天门守将见下方有异，早已回报天宫当值功槽，那千里眼在南天门外探知，禺疆冲破封印，破水而出，天宫黑云惊雷，天灾已现，不敢耽误。忙命人寻那出游的玉帝。

当下我二哥见我二人均一副绝决的模样，又见天灾将至，禺疆被罚需我与战神，三殿下、九公主全部反回天宫，方可封印解除，如今三殿下尚在凡间，他私破了封印，必是前来寻仇，恐生祸乱。便将笙儿重放于篮中，让小白速回玄丹山，唤我大哥前来帮忙。与那不延胡余和姑瑶公主也提剑下去。那不延胡余唤了南海裂海玄龙鲸前来同往。

我只道自己飞身下界，能与那禺疆了却前尘，莫再因我一人让百姓受苦。没飞出多远，便感知身后一人仙气磅礴醇厚，无需回头，便知是他。

“与天共舞，怎可无我？”他似比在凡间自信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

“我乃战神，守护天界十几万年，自比在凡间通透许多，守护天地之事，本就是我职责所在。岂能让你独去？若此番再惹些不清不楚的情债回来，我怕那痴情司的官司卷宗是要堆成山高了。”他冷着脸道。

我笑而不语，即然如此，便一同面对吧。

我二人双双落在云端，只见禺疆通红的双眼邪魅至极，手持青红双剑落在云端望着我。

“水君，你我虽有缘，但终是无份，莫要痴念成魔，以免生灵涂炭。你即苦心修道，当知天地大道。”我望着禺疆道。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听了那警幻仙姑之言，我对禺疆早已心生怜悯。

“天地大道？我苦心修道只为一人，我费尽心机只为与你共享天下，带你阅尽繁华。明月，我等了你一万年，却比不上你与他在凡世的十年……”禺疆一双秋目滴水，疾首蹙额。

“当年我被我父君封印于终极渊下，不得而出，孤苦无依，他只知自己高高在上，尽阅九天，岂知我身陷深渊不见天日的孤独？只有你与我心意相通，想不到这世间竞然与我有同病相怜之人。那几千年，我最快乐的时光便是在水下，日日听你与我倾诉。我求了那高高在上的父君，修道成神只为与你相见。谁知封神归来，你却不见。我寻遍天下，你却了无踪迹。这才错把洛神当成你误娶入宫，以至让她恨我入骨。我寻遍天下与你相似者，却那月不似彼月。我对你的这份心意，你可感知？”

“水君之心意，明月无福领受。还望水君早归正道。”我看着那禺疆心有不忍，却不知该如何劝他放下怨念。我当日在舜陵中如他一般，心生怨念，迷失心智，以至与相恋之人相守十年却不得相识，这份孽缘皆因一怨字而起。

“水君？”那禺疆听闻我唤他仙品，似有意与他拉远距离，眼中露出落陌。“你当唤我夫君才是，便是如先前一般叫声禺疆也是好的，何故唤我那个劳什子称呼。你我早已在终极宫中成婚，你早已为我妻，你涅磐之日，你我已有肌肤之亲，你莫是忘了？”

“一派胡言。”我身旁战神听得此言，虽然一动未动却额头青筋暴起。

“海雒笙，你与我夺妻之恨，杀身之仇，宿怨已久。别人畏你是战神，那又如何？今日我便与你清算总帐。”

“你既要算，便算罢。”战神冷冷道。

别人不知那禺疆身世，我却知晓，天帝之子，白龙加身，即便不修道，也身负神力。上次海雒笙被贬，便是因这禺疆，若真杀了玉帝之子，那还了得。且这禺疆也是可怜之人，我虽不知他幼年之时为何被压在这无底深渊，但他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痴念太过。便想再劝解一番。

“禺疆，苦修得道方可成仙，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身份非凡，天姿极高，神君又岂会不知？”我无不痛惜地看着禺疆。

“何为道？何为仁、何为义？何为智？何为忠？何为贤？何为孝？何为爱？何为恨？何为情？何为仇？何为痴？何为魔？你道天之大道，人之大义，我一统天下做这人间帝王何谓不是道？我为情执著何不是道？你即是仙身当早知这天下早晚一统，别人一统与我一统有何区别？”禺疆血红的一双眼睛，瞪着战神，那目光中隐隐似有魔瘴。

“追本溯源是谓道，维护正道是谓义，兼爱天下是谓仁，明辨是非是谓智，才德兼备是谓贤，极心无二虑是谓忠，躬身事亲是谓孝，相濡以沫是谓爱，心生怨念是谓恨，牵肠挂肚是谓情，恨陷心底即成仇，心智迷失是谓魔。王，天下所归，往也。天、地、人三者参通，王也。禺疆亏你修行万年，却悟不破这人间王道。”战神持剑正义凛凛，一番言词说得慷慨。

“你有何资格与我论道？你不过是与我一样均是被那九天之上，高高在上的无情之人抛弃的一个弃子而已。”禺疆此话一出，我竞不知何意。

“禺疆你要战便战，何需废话。”战神似并不想让番疆再说下去。

“废话？海雒笙，你可知你为何与我一样皆可进入那上古帝陵？”禺疆此言一出，我方才想起，自己也曾想过此事，但皆因当时之事千头万绪，便无暇顾及细想。

“禺疆，泄露天机，必遭天遣，你既已知你我身份，何必言破？于你何益？”我越发地听之迷茫，更加好奇，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只道那蟠桃圣会上，二哥所言，为天之九德之气托于圣莲而生，莫非还另有玄机?

当下便开了心眼，望了一下海雒笙。这是我自涅磐成仙后首次用心睛看他，当年在蟠桃会上，我尚未涅磐，法力有限，这次脱胎换骨，仙法天成，比一众神仙道法混然高出许多，这一看不打紧，倒真把我吓了一跳。这九德之气中，竞然藏着真龙紫气，莫不是被他磅礴醇厚之气所藏，让人无法辨识，那真龙之气贵为九天之尊，自是与旁的仙气大有不同。

“若论起年岁，你当叫我一声大哥才是。”禺疆自嘲道。听罢我更是如坠五里云雾。

“你即知为我兄长，更当知我为何而生？”战神看着水神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