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老。”我有些无语的喃道，“你也就比我大九岁而已。”

“再过几年白丝都得出来了。”

秦北琛轻叹，“做这行真的压力太大。”

闻言说不上心里的别扭，我不禁将手放在了他的太阳穴处轻轻按了几下，“不管过几年，我都会一直在。”

淡淡的一句话像是承诺，也像是安抚他才说的话。

他微微一怔，背对着我看不清楚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但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抓住了我的手。轻轻一拉，我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背上。

他大手轻轻的摸了摸我的头，语气带了一丝无奈，“嗯，记得你说的哦，不管发生什么。”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时我也就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偏偏没想到正是这句话我们的命运走到了顶端。当我们处于顶端时，又如何分得清爱恨情仇。

我们在办公室休息了二十分钟便去了趟医院探望廖然，在廖然病房门口时正好和蒋心交班。

“廖然怎么样了？”秦北琛问道，往病房的小窗口望进去却被帘子正好挡住了廖然的病房。

蒋心只是摇了摇头，轻轻说道：“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进去看看她吧，她父亲刚离开，现在母亲在。”

我们怀着不安走了进去，只见廖然正躺在病床上，身上却被灌满了管子，管子则和点滴连在一起。

她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血色，鼻子前还扣着帮助呼吸的管道，看着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都被那个变态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看着廖然被折腾不成人样，我就恨不得想将那个变态抓起来碎尸万段。

这个变态，这么多花龄少女毁在他的手里，说他要是没被女人伤害过，还真不太可能。

廖然的母亲擦着廖然的身体，脸上已经面露疲惫，就连那略带老状的眼眶也染上了一丝湿润，像是委屈般她擦着擦着忽然扑在廖然身上痛哭起来。

“我的儿呀！真是受苦了！啊呜~”

看着这幕，我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也许很多人都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廖然现在的情况真的......还醒得来吗？

“警官，你们一定要抓住那个变态，好还我儿个公道。”大姐忽然冲过来一把抓住了我们的手狠狠的握了一下。

“好，我会的。”秦北琛面无表情应了句，“不过她现在还好吗？医生有说什么时候醒过来？”

“我儿抢救了5个小时才保住了这命，听医生说，她身上很多伤口，这都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她内脏，内脏开始进行进行衰竭。都需要动手术。”大姐哭着摸了摸廖然的脸。

“那就动手术呀！”我连忙说道。

“可是要等她过了危险期，现在还处于危险期，如果72小时醒不过来，她可能就熬不了排期动手术的时候。”大姐擦了把眼泪。

闻言我的心就跟坐山车似的，一上一下的，刺激得快要得心脏病似的。

抬头打量了一下始终不吭声的秦北琛，却见到他只是脸上划过了一抹异状。这种异状让我十分不舒服，怪异的狠。

我忽然又感觉自己有些看不清他了，他在我眼里又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凶手的。”见秦北琛不吭声，我只好给出了承诺。

闻言大姐脸色顿时好了不少，连忙过来抱住了我，“谢，谢谢你们警官，真的很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廖然可能.......”

大姐让我看到的是一个母亲心疼孩子时该有的样子，那么的难过，那么的疼惜。忽然感觉心有些空虚，和我相比，廖然可能比我更胜一筹的是，她身边有父母的陪伴吧。

而我.....

敛起了不安，我回抱了回去，“放心吧。”

和秦北琛刚走出病房，他却突然拉住了我。

“你刚刚不开心。”他淡淡的说道。

闻言我怔住了，“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还有遮拦？”秦北琛抽了抽嘴角，似乎对我刚刚的不开心有稍微不悦，“你刚刚在想什么？”

“没啦，我只是想起父母了。”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闻言秦北琛彻底愣了，抓住我手臂的手却在这时突然放下，沉默了片刻后他问：“你，还是很想他们吗？”

这么多年了，离父母双逝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很想他们吗？

我轻叹了口气，“会噢，很想。”

虽然知道我这样回答，秦北琛有可能会难过，可是我还是不想欺瞒他。

我知道他花了几年的时间养我，带我学习、带我去很多好吃的、带我练习枪技、练习骑马、花了整整几年的时间宠我、疼我、护我，为的就是希望用自己的努力和时间来顶缺乏父母在身边的时间。

可是，有些东西始终是顶替不了的，不对吗？

父母真的是我们每个人的软肋。这真的不可磨灭的。

闻言秦北琛沉默了。但沉默了片刻后忽然将我搂入了怀里，语气带了一丝无奈和懊悔，“对不起。”

他的一句‘对不起’听得我都懵逼了。

没事跟我道歉干嘛？难道是觉得自己没做到监护人的责任？

我拧着眉头，轻声说道：“不要道歉，你真的做得很好了。至少你身为一个监护人该做的都做了。我才是那个真正有愧于你的人。”

闻言他怔了怔，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我，大手又盖在了我的眼睛。接踵而来的是一个轻轻的吻，就盖在了我的额头处。

“不带任何情yu的吻，小色鬼。”似乎感觉我脸红热了起来，他一句话泼了我的冷水。

闻言我讪讪的闭上了嘴，“得得得，监护人，你说了算。”

秦北琛就像是个小孩一样朝我轻笑了起来。边笑着边带着我离开病房通道。

离开病院秦北琛直接领着我一起来到了案子中的第一个嫌疑人，李芳恩的公司。因为李芳恩是白领，还在和领导在会议室里开会。因此我们被安排在会客室坐等。

整个会议室里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不禁好奇的问道：“不是说不要打草惊蛇吗？怎么我们来嫌疑犯公司主动找他了？再说了他是白领野，真的会做杀人的勾当？”

秦北琛喝了口刚刚前台通报小姐倒给我们的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们这次来主要还是要探一下嫌疑犯的底，不要因为他人模人样就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乖乖的点了点头，“知道，在面对推理时，排除了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

“嗯哼。”秦北琛脸上明显带着笑意。

这时会客室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油光满面的人，他长得确实大约178左右，满脸的疙瘩，看起来有些瘆人心神。

只见满脸笑意的朝我们走了过来，“哎，警官您们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李芳恩。真是不好意思啊！刚刚开会，所以让您们久等了。”

他满脸笑意，用词也正好恰到好处。

看得出来是个职场老油条，居然看到警察来找他也毫不怯场。

“您好，我姓秦，你可以叫我秦警官，隔壁这位是路警官。”秦北琛和李芳恩握手示意礼貌。

听到秦北琛的招呼，李芳恩转过脸打量了一下坐在身边的我，也给我递来一个笑容。

“好，警官，我也不废话多说了。我这人最喜欢警民合作，所以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李芳恩使人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行，那我问了。”秦北琛挑起了桌面上的香烟盒，从中挑起了一根，点着。

“问吧。”李芳恩满脸的自信，似乎对于我们他毫无任何心虚迹象。

实际上从变态杀手那成熟干练的作案手法来看，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心思缜密，并且还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你叫过ji吗？”秦北琛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烟，狠狠的朝李芳恩脸上吹了过去。

坐在我们对面的李芳恩原本正喝着茶，因为秦北琛突兀而来的一句话彻底喷水，他满脸苦笑。

“秦，秦警官，不带你这样问人的呀！”李芳恩郁闷的说道。

“不是刚刚才和我说，你会警民合作吗？”秦北琛就像是一个大人一般，不紧不慢的问道。

嘴里叼着烟的他在烟雾中看来十分有把握，转眼一看刚刚还满脸淡定的李芳恩却换了个脸色。

突然有种错觉，原来真正的老油条不是拿来形容李芳恩的，就该用在坐在我隔壁的秦北琛身上。

看他那副嘴里叼着烟，面对嫌疑犯还满脸轻笑的样子。帅气得就跟电视剧里常见的不羁探长似的。

闻言李芳恩脸上面露难色，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我，忽然说道：“这，好像这是我的私事吧。再说了，难道警官你是过来抓piao客的吗？”

秦北琛将烟头按到在烟灰缸上掐灭，然后淡淡的说道：“是。”

我：“......”琛哥又在睁眼说瞎话了，明明就是冲查‘雨夜屠夫’来的。

闻言李芳恩就像是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般，连忙说道：“我还是单身呢！不过我没有piao的习惯，不过我倒是有几个同事每隔一段时就去。”

我：“......”真是中国好同事呀！出卖同事的速度比他吹牛皮的速度还快。

只见秦北琛忽然站了起来说道，“好，不过今天局里有事，我和路警官先走了。下次我再过来探查一下。”

“哦，行。”李芳恩一愣，连忙冲我们说道，“这个是我的名片，改天你们上来直接拨打我电话就行，免得麻烦前台小姐，对吧？”

李芳恩笑着送我们走出会议室。

秦北琛刚走出会议室，他直接就拿了我手机给警局发了一个匿名信息，“某某某公司有严重的piao黄行为，求打击。”

从李芳恩的公司出来，我们又去了第二个嫌疑人工作的地方——服务类的餐馆。

第二个嫌疑人学历不高，大约就初中出身。名字叫做许小南，身高177cm，按照资料上说他的性格孤僻，身边也没几个朋友。

但是他和李芳恩不同的是，他有一个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

又是交往了三年的女朋友，距离‘雨夜屠夫’再次犯案也正好相差了三年。这个人无疑成为了我心里嫌疑犯的首选。

来到他工作的餐馆时已经晚上7点，餐馆正处于忙碌状态。我和秦北琛正好可以在这里找位置吃饭，边观察这个嫌疑犯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饭都快吃完了，我们都没找到那个叫做许小南的男人。就在我们以为今晚会不劳而获的时候，忽然离我们不远处有两个人吵闹了起来。

转过脸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新潮的美女指着面前的男人不停的骂着，还真别说，骂得可不是一般的惨。

听得我都感觉心跟着扑通扑通跳，感觉好像在骂着自己似的。

但细看却发现被骂的那位则一直低着头，因为离我们不远，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脸上那琳琳满满的红疙瘩。

“许小南？”我微微拧起了眉头。

怎么感觉和我认知里的那个变态杀人魔有些距离？

只见女人大喊，“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了？”

许小南始终一直低着头不吭声，就像是一个哑巴似的一直任由着女人骂。

见许小南不吭声了，女人似乎更气了，用手指狠狠的戳着他的额头，凶得好像许小南是她杀父仇人似的大骂：“妈的，现在知道不吭声了？他妈，犯贱。你信不信我和老板说，让他解雇你？”

闻言许小南连忙抬起头来抓住了她的手，那张满是疙瘩的脸靠近的说道：“不要不要啊！”

美女见他一下子靠这么近，嫌弃着一把将他推开，“不要，不要~你让我不要告状就不告状吗？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人寒酸就算了，还长得他妈比我家楼下扫地的大伯都丑。你离我远点。”

大家都因为他们两个这么一闹纷纷止住了脚步看戏，秦北琛正好逮住了其中一个服务员，轻声问道：“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看戏的服务员一脸懵逼，随后回过神来后连忙轻声说道：“哎，还不是小南嘛！得罪了我们老板的小三，把汤倒她身上的裙子去了，哎。”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那也没必要骂得这么惨吧？”

服务员：“要是没点本事，她能做小三？”

说完似乎察觉自己说太多，服务员向我们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连忙走开。

看着女人还在狠狠的发着脾气，这状况我是越看，心里就越不舒服。

顾不上坐着的秦北琛，我连忙走到了他们面前，将许小南微微拉远了一些，“小姐，我觉得你说话太毒辣了，是不是该尊重一下人？”

只见那个小三倒是瞬间来火了，“哎哟，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居然还帮他说话？啧啧啧，做错事情还有理了是吧？”

身边顿时议论纷纷。

我讪讪的瞪着她，说道：“没错，他是做错了。但是不小心的，但是你不觉得你刚刚的话说得太过，甚至是刻薄了吗？身为一个女人不该说话这么尖酸。”

身旁的人顿时一阵倒，连忙跟着附和，“是啊！是啊！这女的骂得好过分。”

察觉自己不被支持了，女人那副恶毒的脸孔顿时来了，“*，你又是在哪里冒出来的？你说话淑女是吗？我看也不怎么样？再说了我这裙子可是名牌，多少钱你知道吗？我骂他我还有错了？”

“说话就说话，别乱骂人。”我对她的用词感到微微的不适，转过头一看正好对上许小南那小心翼翼的脸孔，忽然有种心酸。

身为一个男人却任由一个女人当街咒骂，这男人是得多没心没肺？还是说为了保住工作，他忍下来了？

此时我已经忘记了他是我的嫌疑犯，更忘了我不该出头，可是看到这样的情景，身为警察的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我爸可不是这么教我做人的。

我咬着唇，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需要向许小南道歉。”

“凭什么啊！再说了你他妈是谁，你让我道歉就道歉咩？我还让你给我下跪呢？你怎么不给我下跪？”女人一脸的冷嘲热讽。

闻言身旁的顾客顿时跟着附和道：“道歉、道歉、道歉。”

女人顿时怔住了，显然有些慌张。

这时身后忽然走出来一个有着大肚皮的男人，他走到了女人身边，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抢在女人之前说道：“您是老板对吗？那正好，这位许小南刚刚不小心把汤倒那位女士裙子上了，然后女人对许小南不屈不挠，我们是在看不下去了，打算让那位女士向许小南道歉。”

群众跟着附和：“就是，就是，道歉道歉。”

闻言女人彻底慌了，整个人投入老板的怀中，嘴里嘟喃道：“我不嘛！老公~我不道歉。”

那位老板察觉现在的场面太多顾客跟着附和，他还要打开门做生意，迫于无奈下他直接开口骂道，“臭女人，给你点颜色就尽是出来丢人现眼，还不赶快给我滚回家去。”

女人脸上带了一丝不愿意，郁闷的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信不信我扇你。”老板边向我们道歉边推着女人往后边走去。

见人散了，我们自然也散了。

可是刚回到座位上，秦北琛就开始训我了。

“十里，你刚刚不该出头。”秦北琛话中没有一丝骂人的意思，但是莫名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训我，明明短短几个字却这么有威力。

我一阵词穷，迟迟才回应，“我知道，可是......他这么被骂，我真的看不下去了。”

秦北琛轻声说道：“你这样只不过吃力不讨好罢了，好心还能当驴肝肺。”他说的话太深奥，菜鸟似的我又怎么会懂这些。

只见他接着说道：“许小南一天还要在这里工作，就一天要面对老板和那个嚣张的小三，你的出头只不过是将许小南拉入更难的处境罢了。”

我彻底被秦北琛的一套说法塞住了嘴。

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如果我不出头，许小南真的会更好吗？

这种关于人性和社会的问题对于我来说莫过于最头疼的，我刚出社会，确实对这些大道理不太了解。

但如今看来，如果没有秦北琛在我身边，我指不定真的早就给自己惹出事了。

就在我失神的时候，许小南忽然站在我面前，小心翼翼的端了一道菜到我们的桌面上。

我懵了，“我们的菜满了，都快吃完了。”

只见许小南左顾右盼的笑了笑，说道：“这菜送你的，刚刚谢谢你。”

闻言我一怔，“谢，谢谢，不过你送菜给我们，老板不说？”

许小南轻轻摆了摆手，说着没事，然后离开了我们桌前。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莫名感觉心里一阵喜悦。

“感觉自己没帮错人？”对面传来秦北琛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别忘记了他是你的嫌疑犯之一。”秦北琛耷了耷肩，低下头夹过许小南端过来的菜，“咦，味道还不错。”

说完又夹过一块肉递到了我嘴边，真是前一秒还呛得我满脸黑线，下一秒就立马对我好。

真是想生气都气不来。

我讪讪的吃下他筷子下的肉，确实味道如秦北琛所说还不错。

东西是吃得差不多了，可我们的嫌疑犯还在整个大厅里手忙脚乱的，跑来跑去的。

刚刚被骂的时候他整个人像个鹌鹑一样，一声不吭的。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也没这么严重，他刚刚端东西上我们桌面的时候就一直在笑。

虽然他长得不好看，但至少给人的感觉舒适了不少。

饭吃完了，我们就坐在车上等许小南下班。

整好看到了一幕，许小南的女朋友过来接他下班，他们相拥在街上打打闹闹的样子似乎十分相爱。

我之前的推断，却在这时开始产生了分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