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芳香最终没让高小离与她同室而眠。她将高小离赶出门后，在里面锁死了，任由高小离在门外哀求半天而丝毫不为所动。

高小离只能垂头丧气滚回自己的房间，简单洗漱一番后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房间电话就响了起来。

高小离睡意朦胧拿起一听，电话是王鹤打来的，催他起床，准备赶回衡岳市去。

高小离知道第一班高铁要六点五十很才开，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六点。于是嘟哝着说：“你小子怕是没睡吧？精力那么充足，走那么早？”

王鹤说：“哥，非常时期，我们还真不能恋床。”他抱歉地说：“我知道这个时候叫你起来不好，严记者也会怪我。但是没办法的事，你说是不？”

高小离叱道：“又胡说八道。我可是一个人。”

王鹤暧昧地笑，挂了电话。

高小离赶紧起床洗漱。想起隔壁房间的严芳香，心里一动，不知她是不是也要跟着一起回去。于是将电话打过去，响了老半天才听到严芳香满带睡意的声音。

高小离说了意思，严芳香当即告诉他说，你要回先回。她还有点事没办完。等她办完了事就回去。

严芳香没说要办什么事，高小离也不方便多问。

她不走，他也没多说。倒是有些后悔刚才不该打电话给她。

等他下楼，发现王鹤和军坨早等在大堂了。见了面也没多说话，上了军坨的车就往高铁站赶。

高铁站在城市的南边，目前还是一处在大搞建设的偏僻之地。

高小离还没睡够，一路上哈欠连连。倒是王鹤，精神显得很饱满。

一路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到了车站，军坨去取了票过来，每人递了一张说：“高哥，王鹤，我就不送你们了。”

王鹤挥挥手让他先回去，等军坨一走，高小离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羡慕地说：“王鹤，你有这么铁的好兄弟，真不错。”

王鹤淡淡笑了笑，没出声。

没等多久，开始进站候车。站台上寥寥的几个人，大多睡意朦胧。

上了车后，王鹤突然告诉他说：“衡岳市出了点事。现在是全城戒备。”

高小离心想，跳楼死个人就弄个全城戒备，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于是轻轻一笑说：“能出什么大事？还全城戒备，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王鹤说：“说出来怕吓到你。”

高小离笑道：“王鹤，你这就是属于典型的看不起你高哥的人了。你不知道你高哥内心非常强大？一座山都未必能压得倒的人。”

王鹤小声说：“小道消息，省里今天会派调查组去衡岳市。”

“与我何干？”高小离满不在乎地说：“调查什么呢？又与我有毛关系。”

“如果我告诉你，调查组成员里有你的名字，你会怎么想？”

高小离一愣，随即讪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又不是省里的干部。怎么也会轮不到我头上来。王鹤，少拿哥开心。”

王鹤认真地说：“我可没开玩笑。”

高小离狐疑地问：“难道我真进去了？”

王鹤点着头说：“消息应该确切，具体你分什么工，目前还不明朗。但有一条，你是作为地方政府的人组合进去的。因为神仙下凡问土地，上头来人，地方要没人接洽，很难开展工作。”

高小离惊异地问：“怎么是我？”

王鹤笑嘻嘻地说：“你这就得去问李青天了。”

一提起李青天的名字，高小离便觉得心头堵上来一团棉花，令他出气不得。昨晚与他一道吃夜宵还没听到他提起有这个事，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怎么他高小离就被结合进了省里调组了？

半小时的车程，话还没聊深入，车已经到了衡岳市。

车站广场上没几个人，冷清清显得很寂寥。

高铁站不像普通火车站，一天就几个小时的热闹。高小离想起衡岳市火车站，可是一座有着百年历史的老站。衡岳市火车站就是一个咽喉，南来北往每一条铁路，最终都得汇集过来。衡岳市车站是全国少有的二十四个小时全天候运行的车站。这座城市因为车站的存在，从而呈现出全天候的繁忙。

出车站后，王鹤叫了一辆的士。两个人直奔市委单身宿舍楼而来。

远远的就看到市委门口围了好大的一堆人，一条巨幅白布将市委大门拦腰拦住。几十个保安站在一边没动静。大门口的地上坐着几个老年人，个个显得面黄肌瘦，无精打采。

高小离一眼就知道这是访的架势。通常拦市委的大门，早就该被保安请走了。为何今天这么多保安站在一边无所事事，熟视无睹这群人将市委大门团团围住。

高小离留意了一下白布上的字，发现就几个字：nbsp;。

他还想再看，被王鹤拉了一把，勾着腰从白布底下穿过去。想要拐到宿舍去。

没走几步，迎面看到纪委一处处长华村迎面而来。他来不及回避了，干脆迎了上去。

华村一眼看到他，惊喜不已地说：“小离，你回来得正好。我都快要散架了。”

原来市委领导下了死命令，在未处理好访群众之前，为防止发生意外，全市所有局委办都要安排人来市委大门口维持局面。

华村已经一个晚上没合眼，此刻就像一头双眼冒着绿光的狼。

他拖着高小离就说：“回来得正好，先替下我。”

高小离想拒绝他，可是华村不由分说就塞给他一个貌似电话本的东西。他拿过来一看，还真是电话本，里面是全市所有局委办领导的通讯号码。

华村捂着肚子说：“有事直接打上面的电话。我们是被拉来陪考的，维维到要我们出面了，我看这局面也快撑不住了。”

华村所言不差，过去也有人来市委门口上静坐。通常都是口号还没喊出喉咙，人已经被公安不知拉到哪里去了。

市委书记张文志在全市干部大会上公开宣布，凡是不通过正当手段来权的，一律视作扰乱社会治安的危险份子。轻则驱逐，重则拿起来是问。

高小离还没搞明白究竟是谁来上权，市委弄得草木皆兵一样，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啊。

猛然一眼看到人群中的一幅画像，画当中正是前两天跳楼死的女副市长祝玉屏的玉容。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想道，这也来得太快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