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庄敏将她的松懈和犹豫看尽心底，忽然狡黠一下拉她下了车往山上跑去……

该死！

楚天笑看见了，看见庄敏拉她下了车，他想去阻止，却怎么都冲不去包围圈，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被雨水吞噬！

“啊……”

长啸一声，冲天而起，将所有隐藏的实力全部发挥出来，整个大雨里他瞬间化作魔鬼，噬血啃骨的魔鬼！长剑每过一处必要洒下漫天可怕的鲜血，脚步每踏出之际也必有一双眼睛不甘的合上……

皇帝被他突然的转变也吓到，然后不解的顺着他一直看去的方向望去，是林暮雪空了的车辇！

这一刻，王企也看到了，然后心中一凉，小心翼翼去看皇帝的脸色，果然很不好。终于，皇帝沉眸，亲自撩开帘子，在丘狄望过来的时候冷冷点头。

一场秋雨一场寒，王企隐隐觉得今年这场秋雨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觉得寒冷，即使握着滚烫的茶乎也改变不了什么。

雨声很大，但是嗒嗒马蹄声如地震一般将众人惊醒，包括楚天澈。

当所有人看清那密密麻麻一大片铠甲的时候犹如做梦，而领军的人是皇帝最亲信的侍卫周擎天。

轰隆隆的雷声从头顶走过，一众伤痕累累的御林军顿时振奋了士气。聂云、缭夜等人暗自轻笑，王爷的计划从来没有失手过。

只有楚天澈，惟有楚天澈不敢相信，是周擎天，竟然是周擎天！他以为来的必定是楚天笑的人，那样即使不能成功也会反咬他一口，可现在来的，来的居然是皇帝的人！埋伏在这里的，准备在这里的，不是楚天笑，而是皇帝！

哈哈哈……原来他的身边一直都有皇帝的人，他竟一直都防着自己的儿子！

母妃，你看到没有？这个男人一直都防着我们呢？母妃……

周擎天单臂一挥，又是新的一番争斗，盖过不见停歇的大雨声。

楚天澈咬牙，挥开身边的阻碍朝楚天笑而去，远远看着那一双凤目一如从前那样不屑的看着他，让他真想将那双眼珠给挖出来！

周遭的嘈杂打闹顷刻被屏蔽，楚天澈站在楚天笑面前，二十多年来的压抑恼火全部堆积到极点，就要爆发！

这边，林暮雪忽然松开被庄敏拉着手停了下来，庄敏转身不解的看着她，轻笑一声，“你怕我害你？”

林暮雪摇摇头，“不是。”

“那为什么不和我逃？你想回去让他送死吗？”庄敏情绪有些激动，若不是猜到事情是楚天澈的谋划，又因为前两天楚天笑对她忽然的疏离，她便怀疑楚天澈很有可能会拿她做要挟，那样一来楚天笑必然会因为林暮雪而不做出反驳！

林暮雪回头，对着庄敏微笑，“我答应他，就算是死也会陪着他。不论如何，我想一直陪着他。”

然后，便转身跑去，她其实还想说，她想珍惜每一次与他共度幸福或悲伤的机会，她想自己已经恋上了这种感觉，如果感觉不到他的通，他的喜，她会觉得了无生趣。

所以，即使是疼，是苦，是伤，也不想错过。

庄敏站在原地，泪在雨中放肆，这是什么话？是在炫耀他们相爱了吗？是在嘲讽她的落魄吗？不是，都不是……是她固执的要闯进他们的世界，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他与她也不会错过这么多的时间，那么他们三个就都不必如此挣扎纠结……

“老天爷！你跟我开得什么玩笑？既然注定得不到幸福，得不到他的爱，又何必安排我和他相遇，又何必让我爱上他……”

“我恨你！我恨你！”

指天大骂，隔着辽远的永远都无法企及的距离，甚至大雨中她连天的颜色都望不清楚，可是她的痛和伤，老天或许听得见。

林暮雪回来的时候，场面几乎是发生了扭转性的变化，刺客已剩不多还在做垂死挣扎，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楚天澈竟然与楚天笑打得不可开交，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望着他们，有不解，有疑惑，有诧异，也有看好戏的……

楚天笑招招退让，他却步步紧逼，皇帝冷着脸下了车，马上有侍卫过来撑伞，周擎天控制住了场面，瞬间大家连呼吸都极为小心。

皇帝看着疯了一样失去理智的楚天澈，又看见楚天笑手臂上的伤血流不止，冷喝道，“老九，不必和他客气了！”

楚天笑闻言，不再退让，反攻而上，几个交错剑刃便抵在楚天澈胸口，画面静止。

“王爷！”萧牧大喊一声，刚要上去就被两名侍卫控制，就连康岑等人也不例外。

楚天澈红着眼，看着楚天笑搁在自己心口的剑，忽然仰天长笑，“哈哈哈……你杀呀，怎么停了？杀了我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杀啊！”

楚天笑冷着脸，淡淡挑眉，将剑一收，道，“本王还没有这个爱好。”

“楚天笑！”

楚天澈还不甘心，他远远望着那个面对了二十年的父亲笑容冷漠讽刺，“从小你就享尽他所有的爱，不论吃的穿的赏赐的，就连夫子都比我们其他兄弟的要好，我也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就不同呢？”

众人讶意，这些大家都明白的事从来没有人说出口，何况也不关他们的事，可现在澈王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样说起来？

楚天笑眯眼，聂云在一旁静静为他包扎伤口，“那是他的事，本王没有欠你们任何。”

话虽如此，他却更明白，那个所谓的父亲的对他好不过是因为他有个父亲想爱却爱不到的娘亲，他一句话毁了母亲的家园，母亲的国家家族……母亲不快乐又是欠了谁？

皇帝闻言，心中一片愧疚，这些年因为对他们母子的宠爱三番四次为他们招来杀身之祸，静儿是如此，如今她的孩子也是如此！如果这次不是恰巧听到他们谈话，是不是现在他面对的就可能是天笑的尸体了？

恨，全部涌上胸口。

楚天澈站在崖边，忽然冷笑出声，长剑从手中落下顺直跌落山底，看得人心惊肉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