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飘零依旧，淅淅沥沥的不知疲倦，路上已经积了不少的水，二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客栈，客栈中依旧只有几个无聊的客人品着小酒，低低交谈着。

他们狼狈的归来并没有引起人的注意，东方子轩一言未发的闪身回房，倒是黑夜蝶心细的吩咐小二，“烧桶热水送来！”

进入房间，却见东方子轩独自靠在洞开的窗口边，萧索的背影倍显孤独沉闷，竟给黑夜蝶一种孤寂遥远的感觉，透过洞开的窗户，远处是水雾氤氲的水天一色，青砖红瓦在灰蒙蒙的水汽笼罩之下，隐约可见轮廓，近处的细雨丝丝如帘，带来阵阵冷意。黑夜蝶暗暗蹙眉，缓步上前，轻声询问，“怎么了，不冷吗，小心受寒！”

“没，没什么，不冷，倒是你要注意些！”东方子轩没有回眸，说话有些结巴，吞吐，让黑夜蝶迷惑不解，正想细细追问下去，敲门声响起。

“客官，您要的热水来了！”

“送进来吧！”她随口应道，很快一桶冒着腾腾热气的洗澡水被送到屏风后，散发的热气让浑身湿漉漉的黑夜蝶忍不住浮现向往的笑意。

“客官还有什么吩咐？”小二含笑询问，黑夜蝶稍稍思索后回眸道：“一个时辰后，把饭送到房间来！”

“小的明······”小二张嘴呆傻的站在原地，一脸的疑惑一脸的赞叹。

“明什么，发什么呆呀！”见小二呆呆的站在原地，黑夜蝶不悦的凝眉，眼神飘向屏风后的浴桶。

“啊，是，是，小的明白！”小二猛然回神，结结巴巴的应声，脚步急促，略显慌乱推门而去。

待小二离去后，她欢快的招呼着东方子轩，“子轩，一起洗吧，不然容易受寒的！”

见他出神的望着窗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黑夜蝶只得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抬手关上洞开的窗户，免得水很快就凉了。

“什么，你说什么？”受惊了一般的东方子轩蓦然回神，一抹极致的痛苦之色迅速隐去，勉强一笑，关怀的眼神笼向黑夜蝶，暖暖的。

非常没有气质的翻翻白眼，黑夜蝶不悦的撅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想到这种可能，她脸色微变，右手快如闪电的切向东方子轩的脉搏，转而又笑靥如花的松手，“太好了，没事，走啦，我们一起洗。”

厚着脸皮硬是拉着不情不愿的东方子轩往屏风后走去，实则脸上也红云翻滚升腾，耳根发热，一抹羞涩的笑意隐然，为了缓解紧张羞涩的情绪，她语带轻快的自我调侃，“嘻嘻，这是鸳鸯浴，真有些期待和羞人！”

转到屏风后，黑夜蝶慢条斯理的宽衣解带，带着几分紧张的心情缓缓步入浴桶，回头招呼东方子轩，却见屏风后空空荡荡的，本该站在那儿的男人没影了，一抹隐约压抑的喘息声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

虽然心头略感失落，黑夜蝶不无遗憾的叹惜，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尝试一下鸳鸯浴，谁知偏偏自己的男人太过保守和羞涩，躲了起来，罢了，以后再说吧，有机会再尝试一下。

舒服的泡在热乎乎的水中，她惬意的呼出一口，撩起水拍拍脸，异样的触感让她疑惑的在自己的脸上轻抚，转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嘻嘻轻笑，原来如此，估计东方子轩的失魂落魄就来源于此吧。只是，她不解的皱眉，她做的面具怎么会轻易脱落呢，即使是长时间水泡，也不应该的，不过首要任务是先向东方子轩那个别扭的男人解释清楚。

迅速洁身后，她才想起，忘了拿换洗的衣物了，“子轩，能帮个忙吗，我忘拿衣物了！”

很快轻捷的足音响起，一个包裹从屏风上递了过来，黑夜蝶哭笑不得接过，太夸张了吧，他们同吃同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突然如此羞涩起来，迅速找出一身棉质的里衣穿上，她衣衫不整大模大样的转过屏风。

四目相对间，东方子轩的眼闪过瞬间的惊艳和种种复杂的情绪，并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他的举动和表现令黑夜蝶诧异的挑眉，虽然她真实的脸是比较漂亮一点，但是也不至于让他如此夸张吧，不敢直视？至于吗？

面不改色的上前，亲昵的拉着他的手，“好啦，赶紧洗洗，换身衣物，我会向你解释的，我保证源源本本的都告诉你！”黑夜蝶讨好的撒着娇，心中暗暗嘀咕，当然也是有选择的告之，有些事这辈子只能烂在肚里，带进棺材。

东方子轩被黑夜蝶推到屏风后，屏风后，静寂了许久，黑夜蝶心情也忐忑了许久，不得不提醒他，“子轩，水凉了！”

悉悉索索的衣物中很快响起，紧接着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黑夜蝶高悬的心放了下来，长长的嘘了口气，“给，你的衣服。”她尊重的站在屏风外，没有走到屏风后，将衣物递给了东方子轩。

很快，一身清爽的东方子轩脸色平稳的转过屏风，并没有黑夜蝶所想的不悦，而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神态自若的坐在桌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黑夜蝶选择坐在他的对面，语气诚恳的道歉，“对不起，我并非有意欺瞒，只是从下山后就一直如此示人，习惯了，也就没有想过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没有告诉你，真的是我根本就没想到！你不会介意吧！”隐藏真面目，最大的原因就是怕麻烦。

“这真的是你的真面目吗？”东方子轩紧紧的盯着她的脸，喃喃自语，“好美，好美，美的让人不敢亵渎，美的让我只能仰视！”温热的大手探过中间的桌子，轻轻的，如蝴蝶轻触般的抚摸着，更像是膜拜着，眼神清澈水透，略显粗糙的指腹缓缓描绘着黑夜蝶的脸型，眼睛，俏鼻，最后终结在她柔软嫣红的小嘴上，眷恋的抚摸着，久久不愿收回手。

感受着那手的温度，那手传递而来的柔情和眷恋，黑夜蝶的心软软的放松，柔情似水的望向东方子轩，却没有得到他丝毫的回应，让她微微的失落，心中滑过一丝不安的阴影。

“答应我好吗？”东方子轩语带肯求的说道，担忧的眼神望向黑夜蝶，得到黑夜蝶肯定的点头后，他要求，“不要再让任何人看到你的真面目好吗！”

“任何人，永远吗？”黑夜蝶不解的呢喃，最后无所谓的点头，她原来也不想以真面目示人，答应又何妨，“我答应你！”只是没想到他的嫉妒心还蛮强的。

“真的，我们击掌为誓！”东方子轩不容黑夜蝶退缩的率先伸出手掌。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东方子轩眼神微暗，心中默念，对不起，夜蝶，是我自私，不过，总有一天，我定会让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世人的目光中，那是我欠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一切云开雾散，黑夜蝶脸上的阴云也随之散去，兴奋的抱住东方子轩，“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小气的，嘻嘻，谢谢子轩，子轩真好！”

东方子轩反手拥黑夜蝶入怀，静静的搂着她，没有言语，唯有阵阵活力四射的心跳声震动着黑夜蝶额耳膜，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爽的体味，她幸福的靠在东方子轩的怀里，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吧，但愿这一刻可以长长久久，直到地老天荒。

敲门声打破了一室的柔情迷障，黑夜蝶不情不愿的撅着小嘴不愿起身，特烦那个不解风情的冒失鬼。

“有人来了！”东方子轩柔声提醒，宠溺的看着黑夜蝶。

“不起，就不起！”黑夜蝶不依不饶的轻捶他的胸膛，磨蹭半晌后，狡黠的一笑，“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东方子轩无奈的妥协，闭眼迅速在黑夜蝶撅起的小嘴上轻啄了下，黑夜蝶不满的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咬了几下，才心满意足的松开，起身，转到屏风后面，耳边传来东方子轩的叮嘱声，“戴上面具，穿上外衣！”

“知道啦，啰嗦的男人！”尽管嘴上不满意，心里却甜腻腻的舒坦，顺从的张罗她的脸，衣服嘛，就免了，反正天色不早了，也不出去，穿什么穿。

饭后，两人腻在一起，就着晕黄的烛光，享受着难得温馨宁静，黑夜蝶将学艺时的酸甜苦辣咸淡淡的道来，说起她的恶作剧时，笑的前仰后合，好怀念那段难得的少年岁月，不过她不悔，遇到东方子轩的她更快乐。

“你呀，太调皮了，报复心也太强了，得饶人处且饶人。”东方子轩语带爱怜的点着黑夜蝶的俏鼻，不无宠溺和无奈的教训她，却只得到黑夜蝶的胡搅蛮缠，嘻哈一笑。

温馨甜蜜的时间过得最快，夜色渐深沉，困意袭来，黑夜蝶不愿入睡，窝在他的怀里，拉着东方子轩依旧滔滔不绝，似乎想把她所有的过去都吐露给东方子轩，让他和她共同分享那曾经的岁月。

东方子轩认真的凝神细听，字字句句记在心头，心中五味杂陈，听到惊心动魄时，暗暗为她担忧，听到好笑时，淡淡一笑。

黑夜蝶终于抵不住睡神的感召，沉沉睡去，小心翼翼的将黑夜蝶搂入怀中，抱着心爱的女人，东方子轩心情复杂难辨，有喜有悲，强压的复杂情绪终于倾巢而出，面容狰狞痛苦扭曲，双目赤红的他一夜未眠，最终在启明星即将升起之前，绝然的悄悄离去，却将他的爱马逐月留了下来陪伴他最心爱的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