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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有一个故事

渐渐展现在钟厚眼前的是童年时代的谢佳琪,也爱穿着花格子小短裙,扎着羊角辫,和邻居张小旭(那时候他还不叫老张)一起玩着泥巴,看他把蚯蚓残忍地穿到钩子上钓他们晚餐上那盘红烧龙虾,也跟着他爬树采桑叶喂她永远也不敢摸的蚕宝宝,还蹭坏了新买的小花衣,伤心了好一阵……

但是小小的谢佳琪更喜欢和另一个邻居阿飞一起荡秋千,就在两棵树之间系一根绳子,两人可以听一夏天的蝉鸣,时光都晃晃悠悠地过去。谢佳琪还喜欢和阿飞一起去还是清澈的河里泡着看绿油油的水草擦过光滑的岸边石块,偶尔阿飞会很淘气地泼出神抓小鱼的谢佳琪一脸水,笑声回荡了整个童年。

那叫什么,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进门,小小的誓言还在耳边萦绕,如今的人还在等。

是的,那时候的他们是多么快乐多么单纯,但是就在六年级的时候,一件事情改变了穆宇飞的生活,彻底地,无情地。

谢佳琪发现每天一起回家的阿飞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再三逼问才探出他妈妈去支教了。这有什么好难过的,没想到一直很成熟稳重的阿飞这么脆弱,这么恋母情节严重,谢佳琪当时还和老张一直鄙视他(注意,这时候,谢佳琪已经帮他取了这个后来流传久远,应用广泛,经久不衰,还很有可能陪伴主人一生的绰号,倒也不难听,不缺德)

后来的一天晚上,谢佳琪应阿飞爸爸的邀请去他们家,对于穆永祥伯伯谢佳琪总是充满敬意的,感觉比自己的浮夸的警长老爸有气质,有教养,有才气,穆伯伯一脸憔悴地请求谢佳琪想办法让阿飞开口说说话,因为老张试过了,以无效告终。

谢佳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父母口中无意听到婚变,地震,还有……但是看到坐在床上低着头的阿飞时,她着实狠狠吓了一跳。此人头发凌乱,眼圈通红,满脸神经涣散。

穆宇飞以前是话不多,但是也不是这样地让人无所适从,谢佳琪知道失去母亲的打击不是他们这个年龄可以承受的,萧阿姨在四川支教时因地震而殉职了,这条新闻出现在苏州的大小报纸上。

谢佳琪不懂得穆宇飞的感受,而且她真的不会安慰眼前这个沉默的男孩,自己最好的朋友,青梅竹马。

那一夜,谢佳琪没有离开穆宇飞家,她先是拍了拍穆宇飞几乎要虚脱的身板,后来蹲下来伸手紧紧握住穆宇飞的手,最后她坐在他边上紧紧抱住他,什么也没说,就是抱着他。

穆宇飞最后还是撑起疲倦的身体,一把抱住了谢佳琪,这个无论是一块蛋糕还是一个笑话都愿意跟他掰两半分享的女孩,此时无需什么安慰的语言,他只想抱着她。

瘦小的身体无法承受巨大的痛苦,谢佳琪被抱得透不过气,从小感情丰富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她说:

“阿飞,难过就哭出来,会舒服很多的。”

那个世界只有谢佳琪可以让穆宇飞毫无顾忌地哭出了声,无关风月,一样刻骨。

六年级时的这次变故,改变了穆宇飞的性格,他开始变得不怎么会笑了,谢佳琪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着怎样找回原来那个阳光的穆宇飞,所以她一狠心剪去了长辫子,她收起了美丽的裙子,她说服爸爸要去训练自己根本不擅长的体育,尽管后来少女时期的每月疼痛让她死去活来,但是为着能多陪陪似乎有点好转的穆宇飞,谢佳琪咬咬牙就熬过去了,痛死了也就每月一次,每次7天。

他们小学是前后桌,老张才是谢佳琪的同桌,那个没事抽掉谢佳琪板凳让她摔个两手朝天,捉毛毛虫放在谢佳琪心爱的卷笔机里,拿颜料涂在谢佳琪脸上还大言不惭地说是要让她美白的坏蛋。

穆宇飞则是那个轻轻扶起跌倒还在大喊要碎尸张旭的谢佳琪,皱着眉头帮花容失色的谢佳琪捏起那恶心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无脊椎动物,英勇地站起来帮谢佳琪顶替在黑板上画老师大字报的后座男生,高大温柔正直的形象只有在对比之下才会凸显,张小旭你可谓功不可没。

谁也忘不了一起用橡皮泥捏五彩的蛋糕的温馨,张旭看着穆宇飞和谢佳琪一起做手工的样子说:“你们以后可以开个西点店。”儿时的梦想也是多彩的。

谁也忘不了,那时候的篮球场有个瘦高的女孩在顽强地誓死打破零命中率的记录,后来的篮球高手谢佳琪原来也有不堪回首的往事。

初中时代,穆宇飞和张旭一起坐在谢佳琪后座,是某人得意地长高了,但是恶作剧,不靠谱的本质也随身高同步了,正好调和了穆宇飞的冷漠和面瘫,三人同进同出,彼此像被圈养,相信老张也是收了穆伯伯的贿赂,才这么狗腿地关心穆宇飞的心理健康。

那时候穆宇飞已经长得玉树临风,倜傥不风流,加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还有文武双全,不是女生暗恋的对象就太对不起父母优良基因了。

是的,几乎全校的女生都很崇拜,很喜欢穆宇飞,接下来就是很嫉妒,很眼红他边上无处不在的假小子谢佳琪。

他们的绯闻铺天盖地程度可以盖满整个八卦周刊,月刊,穆宇飞从来不在意,不理会,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谢佳琪却在意了,很在意了。

本来也不想早恋的,本来也不想承认的,但是连老师都看出来了,把穆宇飞从她后边调走了,以为那样就可以阻止他们课间的窃窃私语,(当然老张也是参与的,我是说窃窃私语),以为这样可以阻止互相交换试卷答案的不守规矩,以为这样就可以压制住早恋的萌芽,计划周密的老师以为至少可以安定一会,让大家省心一下,没想到正是这个看似很平常的调动班内物理格局,没想到产生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先是谢佳琪高烧天没来上课,后来是穆宇飞被收到了另一个女生的情书,然后他们开始了另一段根本没发生的奇缘(谣言积毁销骨),其实谢佳琪是因为穆宇飞的调走,自己回家蒙着被子哭了好久好久,这是她懂事以来第二次为穆宇飞哭泣,上一次是为了他妈妈,所以也算第一次,她真的怀疑自己的心了,是不是真的像她们说的一样,谢佳琪不知不觉喜欢穆宇飞,连自己都不知道。

初一,多么明媚的青春的天空,不应该划过太多爱情的泪水的流星的,所以谢佳琪选择了隐藏这段暗恋的美好,初恋的懵懂,听到穆宇飞趁自己发烧休养在家,居然和班花乱搞暧昧,谢佳琪吃醋啦。虽然自己名不正言不顺,虽然穆宇飞对她的忽冷忽热感到莫名其妙,谢佳琪一个人甘心尝着这心酸甜蜜的所有滋味。

高中就不都说了,钟厚都知道的那些丢人事,不胜枚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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