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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真实的她

钟伯母看着谢佳琪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害羞地坐在床的一角,也不便多热情以免阻碍她正常进入角色,只是对天气的突变作了无奈的评价,又对自己超赞的厨艺大大地谦虚了一番,顺便又跟谢佳琪透露明天午饭吃她已经尝过并给予全部5分好评的鲜肉大馄饨。

钟伯母是个健谈的中年妇女,而且她以城乡结合部上班族特有的诙谐幽默跟谢佳琪聊了两家的家庭背景,巧妙地旁敲侧击着谢佳琪家里人对于她和钟厚交往的态度。

到外面雨声越来越大时,谢佳琪有几个姑婆,你奶奶是做什么的都被钟伯母套了出来,当然信息时代讲究对称以及等价交换,谢佳琪也知道了钟厚小时候的糗事一箩筐,彻底推翻了她心中完美情人的光辉形象,还有钟厚的先天性哮喘病也成了她们俩关心的共同话题。

钟伯母温柔地帮谢佳琪调高空调的温度之后,轻声细语地跟她说:“早些睡啊,就跟家里一样,别认床了……”一步三回头的样子简直比谢佳琪的亲娘还体贴。

顿时谢佳琪感到暖流在心底涌出,暴风雨算什么……人间处处有真情和大爱,不知怎么的,也许是事出太突然,谢佳琪没有适应钟伯母这百般疼爱的方式,这让她想起了只有三种情况跟现在窝在柔软被窝里的自己有权享受这般待遇。

第一场景是,谢佳琪看过表姐怀着小晨晨时,也是挺着大肚子靠在躺椅里面在阳台上晒着太阳跟谢佳琪聊天,吃着切成薄片的苹果,一边的婆婆还在轻声提醒:“敏敏,要不要进去躺会,起风了!当心着凉。”当时在上大一的谢佳琪一脸的羡慕嫉妒恨,连妊娠反应都没有真是爽。

第二个场景是,有个小舅妈生完宝宝的坐月子,拥被靠在床上,被一大片高级补品淹没,可她突发奇想想吃臭豆腐,于是全家人又是好言相劝又是哄骗,总算让她安心喝鲫鱼汤催乳。当时谢佳琪是高中放假抽空去看小宝宝,躺在小舅妈身边的孩子很可爱,舅奶奶在一旁闲不住地送汤递水,宠溺有加,小舅妈一个劲地让谢佳琪看宝宝像她还是像小舅舅。那种做了一家的大功臣的感觉不亚于古代为皇帝生了个皇子的母凭子贵,那叫一个骄傲自豪啊,其实谢佳琪想起小舅妈第一胎生的是个女孩。那就更别提她克服身材变形的心理障碍,重复体验子宫收缩的1级疼痛积极主动地又添了一个小皇子了,这次真的该封太子了!(咳咳,绝无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残余。)

第三个场景是,有个远房的小姑那时候还没结婚,但是已经订婚了,谢佳琪还在上初中有次去跟着妈妈拎了一大堆补品去看她。却不是在姨奶奶家里,而是在她未婚夫的家里,谢佳琪看到她脸色憔悴地坐在床上,害羞地怎么也不肯收礼物。她未来婆婆亲手端上鸡汤,她还在皱着眉头嫌弃太油!后来才知道,这个小姑不小心怀孕了,但是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可能是年纪太轻,去拿掉了……这是回家的路上,妈妈告诉谢佳琪的。当时人流对于谢佳琪来说只是一个生理医用词汇,但是小姑在未婚夫家里的优待也让她无法释怀了一段时间,只记得当时的小姑夫一脸犯错的赎罪样,点头哈腰毫无怨言,不过,他们后来在一起了,现在儿子都小学了。

纵观这三种场景,似乎谢佳琪哪个也不属于,她是更高级的存在啊,还没订婚,更别说为了钟厚流产,怀孕生宝宝坐月子更是天方夜谭,她现在只是普通女朋友一枚,却享受了这VIP的招待,难怪觉得受之有愧,原来提前消费真的不适合中国人啊,总有点受宠若惊的错觉。

在这种复杂的感觉交织下,谢佳琪伴着隆隆的雷声渐渐进入了梦乡,梦中有人抓住她的手,环住她的腰,手却在她身上随便摸索……这个噩梦谢佳琪重复了很多次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害怕地叫出声。

醒来已是满头大汗,谢佳琪紧紧抱着被子浑身发抖,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个人,这几天习惯了一个人睡的她害怕地不敢转身,只是硬生生地坐起来,抱着被子本能地后退着轻声抽泣:“别碰我!别碰我!”

“佳琪,是我,我是钟厚啊!”钟厚迅速爬上床抱住还在挣扎的谢佳琪亮出自己的身份。

本来吧,钟厚被他妈妈赶出去之后,一直在考虑怎么悄悄潜伏回谢佳琪那边,谁知妈妈在那边唠叨了好久,害得他在房里来回踱步差点走出了伟人的脚印,末了,临睡前,老妈居然还玩突击查房,幸好自己忍着热汗闭上眼睛装睡。

后来实在是热得不行了,家里人现在一直在筹备款待谢佳琪,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当修理工,电工,而且自己儿子留点汗算什么,招待不好谢佳琪丢了媳妇才是最大的不值得!因此,钟厚房里的空调还是没有修好,这也就为他去和谢佳琪挤一挤准备了充分的借口,保护环境节约电源人人有责嘛!反正在南京他们俩都是这样贯彻的,某人不是还说过嘛:切,谁怕啊,又不是没有睡一起过!

钟厚进去时没有开灯,站了一会就听到谢佳琪大喊:“不要!”

以前无论是同床不共被还是共被(咳咳)钟厚都没见过谢佳琪做恶梦,也不相信她是这种会被噩梦吓坏的女孩。

此时站在床边的钟厚不知道该不该开灯,不过就算不开灯他也能从那断断续续地低泣伴随着哭喊声中猜到谢佳琪的脸色不会是漂亮的,一定是冒着冷汗,发根鼻尖背上都被汗湿了的那种,钟厚尝试抱着谢佳琪的后背(那是因为前面不让抱)睡过,半夜醒来发现前胸都湿了。(额,别乱想是被谢佳琪的汗给浸染的)。钟厚因此也发现运动员的排汗系统可能跟普通人不一样。

但是现在怎么办?本来是想两人可以趁互相失眠(咳咳,钟厚太自作多情了,谢佳琪本来睡得好极了)一起吹吹空调聊聊天,面对面的单独交流这几天来实在是少之又少。

也没多久的犹豫,钟厚就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床,自己家就是有东道主的优势。

钟厚的手臂有力地箍住谢佳琪发颤的的身体:“佳琪……是我。别怕!没事的……我在呢!”钟厚轻拍着谢佳琪汗水涔涔的背,感觉到她是真的害怕,而且绝对不是因为这外面的电闪雷鸣。

“钟厚……”谢佳琪缓缓地从钟厚紧紧的怀抱里抽出手臂,也毫不客气地环在他的腰上。之前在安徽的时候,谢佳琪每次被吓醒抱着的不是枕头就是被子,亦涵也是有可能的,还有一次是左冲,但是不能否认的是谢佳琪潜意识里都希望那是钟厚,而这次真的是钟厚,在她最需要的时刻。

谢佳琪没有哭出来,她把脑袋搁在钟厚肩窝里,两人保持着相拥的姿势跪在被子上,许久,也许是觉得累了,谢佳琪扭动了一下。

“佳琪?要开灯吗?”钟厚扶着谢佳琪躺下。

“不要!”谢佳琪理理好睡衣的领子,人是乖乖躺下来了,手却握住钟厚的手不肯放。

“好,不开。”钟厚也就顺势躺在了谢佳琪边上,隔着一层被子,这感觉很熟悉的狗血,想他们以前还是普通朋友的时候,钟厚是在日租房里和谢佳琪隔着一层被子一起失眠的,现在好不容易把人家拐骗到家里的床上了,关系又进了一层,待遇却还是提不高,就像某国人民的薪水,永远与物价房价成反比。

“做恶梦了?”钟厚握着谢佳琪的手,手心汗水还没蒸干,还好,这次可以名正言顺地牵手了。

“嗯。”谢佳琪回答得有些过于敷衍,但是钟厚明显感觉出她已经不那么害怕了。

想起谢佳琪重复的喊声略微带着歇斯底里地逃避,那句“别碰我”让他不得不往不好的方面想。左冲趴在谢佳琪身上的情景又出现在钟厚眼前,其实这些天钟厚也做噩梦,每一场都是谢佳琪被伤害侵犯,而他偶然喊出的是“放开她!”原来钟厚也是脆弱的,那段视频也是钟厚的阴影,钟厚现在可以很肯定谢佳琪的阴影还没散去。

一直说服自己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不要在谢佳琪面前提起,或者露出他很在意这件事,钟厚肯定谢佳琪如果要坦诚的话,她会找到合适的时间地点跟自己说,要是谢佳琪不说,那就是证明她真的不想提及,钟厚也就不会再过问,就当不知情。

可是要一个男人不在乎自己女朋友的情史都是不可能的,何况是那种敏感的事情,钟厚本来劝服自己的那一套完全没有用了,谢佳琪躺在他身边,却像隔着好几个世纪。

钟厚,你要是真的爱佳琪,你就不会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然这绝对会成为以后生活矛盾的开始,钟厚又一次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无比确定他爱的是谢佳琪,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以后一直是这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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