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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感到的是冷，1月初的天气，池水似冰般寒冷，一时间仿佛有千万把刀子往我的皮肤刺来，然后是痛，从肚子里传来，猛地一阵，疼得我浑身打颤。我的心直往下沉，不好，恐怕惊到了宝宝了。

时间不长，只是等我被捞出来的时候，透过仆人们惊慌的瞳孔，已经看到了自己满是血的双腿。

肚子开始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胀痛，只是孩子就是不出来。产婆说那是因为胎弱，身子虚，又是早产的原因。拜那喜平公主所赐，我什么都碰到了！

到了下午，我自己知道快不行了，除了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开始发冷，颤抖，沉入黑暗之前，有个熟悉的声音闷闷地在耳边想起，“保住大人！不然我要你们都替她偿命！”我来不及流泪了，意识完全被黑夜给吞没了下去。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恍惚中有人在摇我，小姐，醒醒，醒醒，是个公子，是个公子。

我好累，这里的生活太辛苦，太辛酸，我一点也不留恋，让我走吧。然后又昏沉过去。

老天真的很有怜悯心，这样都不让我死，三天之后，我居然又活了。

首先见到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月娘，我冲着她举一个笑脸，好像曾经我也是这样从昏睡中醒来，满身的伤痛，看到的也是月娘，只是她比那时难看多了。

咣当，有碗掉地的声音，不是吧，怎么和见了鬼是一个反应？“你醒了！小姐，你醒了！”

“快，快去通报王爷！”

我皱眉，王爷？对了，我是在生孩子呢！孩子！天！我猛地惊醒，“月娘！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小姐！没事了！没事了！是个公子！现在好了，都没事了！”这人现在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

男孩？小飞可是喜欢女孩多些呢！

边上有产婆抱着裹着严严实实的一包走了过来，早产的孩子都要保暖吧。这个就是我的孩子？跟了我那么久，居然是活的！跟个面疙瘩似的一团，小东西很白，但太小，脸蛋也就拳头大小。我仔细端详着，眉毛粗粗的，很像他的父亲，鼻子有点翘这像我吧，嘴巴憋了憋，跟我生气时候差不多，双眼紧闭，正很安静地睡着。

“真的是男孩？”我有点不相信，动手去解他的包裹，

边上的产婆赶紧皱眉，“小心，小心啊！夫人，这个不急在一时，现在可不能让小公子给受了凉了！”

月娘也过来劝，“小公子刚刚吃过奶，正睡得香呢，小姐要看，等他醒了吧！”

是啊，喂奶，我没喂过他呀，是请了奶娘？“这个孩子我要自己喂的！”我看看产婆。

边上的月娘叹气，“唉，小姐，你就好好养病吧，先自己能活下来就阿弥陀佛了！”

我摸了摸胸口，好像自己也没什么奶，现在反正也没力气，那就等等吧！

“王爷来了！”有人通报了一声，一抬头，柳无伤的样子有些憔悴。

“小芽！你醒了！”

我拥了拥正躺在我怀中鲜活的生命，就冲着他笑，“我醒了！”

他叹了口气，看到我手中的孩子，目光又柔软下来，边上林嫂端了一碗粥上来，他顺手接了过来，“来，小芽，先喝点粥！”

他要喂我？把孩子交给了月娘，自己倒是有点尴尬，“我自己来好了！”

他摇头，“听话！”

就着他递送过来的调羹，我慢慢地喝着粥，他很安静，细细地看我喝粥的样子。“你产后高烧不退，差点就没命了。接下来要好生养着，什么都没有好身体来的重要！一定要听大夫的话，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别看他平时话不多，一说起来，也是婆婆妈妈的。

只是我倒是很受用，屋里暖暖的，静静地，安静的除了调羹碰碗，就是他一个人低沉的说话声。

“王爷，夫人，呃，李小姐来探望夫人和小公子！”

李小姐？我有点反应不过来，柳无伤皱了皱眉，看了我一眼，“小芽，平儿一直很内疚，说那天看你失足，却无法拉住你，不停地埋怨自己。这些日子，她茶饭不香，日日都在替你担心！”

平儿！失足？呵呵，好个平儿！

“我累了，王爷，我现在不想见人，只想好好休息！”我闭上了眼睛，可是门上的仆人还是不走，“夫人，李小姐已经等了很久了！”

好久了？偏偏在柳无伤来的时候等了好久？这仆人莫不是得了她的什么好处了？

我摇头，“不见！”

外面却已经有了动静，“妹妹，你不是这么小气吧，还在生我的气？姐姐我也想拉你呢，却没拉住！”

这人实在太过分了！

“王爷也在啊！”她根本就是踏着柳无伤的脚印来这里的，一进门就自顾自地往月娘那里去，“哟，这孩子真可爱，长得真的像王爷呢！”

我瞪着柳无伤，你是不是平日里对她放纵惯了，居然这样肆无忌惮！

“平儿！”柳无伤也微微皱眉。

那边的李喜平一把将孩子从月娘那里抱起，包裹里的小东西“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我的心咚咚地跳，伸出手去，“把孩子给我！不许你碰他！”

她还冲着我笑，“小孩子，哭两声没事的！”

“给我，给我！”我显然有些激动，柳无伤已经站了起来，过去把孩子接过手来，抱了抱，递给了我，我抱起了孩子，对着他看。这一看却不好，小东西倒是不哭了，只是瞪大了双眼看着我，足足有一分钟的样子，我瞪着他，惊的也说不出一句话。

“这，这不是我的孩子！”我尖叫。

“小芽！”柳无伤过来，困惑地看我，屋里所有的人都看我，我瞪着李喜平，“你把我的孩子弄哪里去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小芽！你冷静点，这个就是你的孩子！”

我的眼泪却仿佛开了闸门，“不，不，这个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会有深灰色的眼睛？”

边上的月娘雪上加霜，“小姐，这个孩子是王爷的，当然和王爷的眼睛长得一样了！”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骗走我的孩子？”我看看柳无伤，看看月娘，看看李喜平，“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伤心之中，一口气回不过来，就昏了过去！

醒了以后，我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屋子里很暗，是晚上了，有人坐在床头，凭感觉知道是柳无伤，连他也骗我吗？

“你醒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心痛。

我不想说话，我怕说话，我怕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怨恨，我怕就此我会发疯！

“小芽，我猜那日是平儿推你下水的，是吧？”这个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空洞地看着床边的纱帐，

“我的孩子呢？还我的孩子！”

“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心痛！为什么不相信我？这个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

“我要我的孩子！”

“小芽，你看看我！那个就是你和宗飞的孩子，你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信不过月娘、林嫂吗？”

我摇头，“信不过，我谁也不信，我要我的孩子，柳无伤，还我的孩子！”

“来人，把孩子抱过来！”他显然有些无力，轻轻地将孩子抱到我身边，“来，你看看，这眉，这头，这嘴，不是宗飞的，还会是谁的孩子？”

我的泪又上来了，抱着头蒙着眼睛哭泣，“我看不出来，我看不出来，他为什么会有你的眼睛？为什么会是灰色的？分明是有人调走了我的孩子！”

“小芽，你冷静点！这样下去，你会跨掉的！”他满是担忧！

我忽然一激灵，“柳无伤，是不是赵如雁让你换走的孩子？是不是？”这一想可不好，我疯了似的拉住他，摇他，“你去告诉他，那真的不是他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求求你了！”

他的怀里还抱着孩子，被我这一摇一拉，他又腾出一只手想要来护我，另一只手里的孩子就没有抓住，咚得一声就掉了下去。屋子里一下子死一般的静，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当场，我的心却随着这寂静停止了跳动。足足有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哇！”的一声，小东西哭的声嘶力竭，柳无伤从地上将他抱起，心痛地唤我，“小芽！”月娘流着泪赶过来想要将孩子接过去，可是他却不放手。

他抱住拼命哭泣的孩子怔怔地看着我，眼里满是失望和无奈，“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我要！”说完，转身，跨出门去。

我的心一阵阵地绞痛，眼睁睁地看他带着小东西离开，却无力拦阻他。边上的月娘过来流着泪跪在我的面前，“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那个是您的孩子呀！奴婢亲眼看着他出世，从来就没有离开他过一步！”

我睁着红肿的眼睛望向她，“你别骗我了，一定是柳无伤给调换了的？”

她用手帕抹着泪，“小姐，您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安王爷已经守了您三天三夜了，他现在把公务都搬进府里来。夜夜书房里灯火通明，我看他这些日子都没有阖过眼。刚才还让人把那个李小姐给送了出去，您这么指责他，真的是冤枉他了！”

“可是，可是！”

“这孩子怎么不像您了？您仔细瞧过没有？您好好看看他！眼睛是灰色的又怎么啦？这个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月娘！你，你不要骗我！你不要骗我！他们都想害我的，他们都不是好人！”

边上的林嫂终于忍不住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肩膀，“小芽，你冷静点！这里没有人要害你，你这样狠心不要你的亲身儿子，阿飞若是在天有灵也会心痛！”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根本看不清，自己戚戚艾艾哭，也不管别人怎么说。

哭了会儿，又睡，睡到了半夜，我被一身的冷汗惊醒，看看床边坐椅上半靠着睡着了的月娘，心里一上一下地不安。起了身，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步飘浮，根本站不稳。这下惊动了月娘，“我的好小姐，您这又是想干嘛？”

“月娘，带我去见王爷！”

“这天寒地冻的，您一个产妇，不行！”

我不理她，固执地又站了一次，“带我去，我现在就要见他！”

月娘摇头叹气，“唉，您这个脾气啊！”

她随后叫醒了林嫂，又找了两个男仆，将我的头发梳理了一下，稍稍修饰了点，穿上了厚厚的棉袍，让人背着我，又盖上了披风，他们几个跟在了后面。外面真的很冷，但好在柳无伤的书房离开我的寝室并不远，没一会儿，就看到了烛火如昼的主楼。

我被放了下来，月娘过来扶住我，管家居然还在，见到我就要进去通报，我却并不想就进去。人站在过道里，已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我拉住王福瑞，轻声地问，“怎么把孩子放在了王爷的书房里？”

王福瑞摇头，“王爷不让孩子离开他的视线！”

我走得近些，里面有柳无伤带些疲惫的声音，“怎么他还在哭？”

奶娘在一边回答，“回王爷，刚刚喂过一次奶了，现在可能吵睡，哄哄就好了，王爷，让我来吧！”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等我踏进书房，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景象，柳无伤正抱着宝宝，慢慢地摇，来回在屋子里踱步。

（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