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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王子大婚(三)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又叨叨絮絮说了一些,便睡着了。

原来他早疑心霜白,去枕云峰会带上她,也是他的试探。杞王后出发祭拜时十分低调,不会有旁人知道具体路线和地点,但偏偏让子桑东阳布下了埋伏,这是因为霜白在给子桑东阳做内应。

那枚剪子也不是什么宫外娘亲赠予她的,而是子桑东阳给她的。想想也是,哪位娘亲会让孩子剪断对亲族的思念?即便有,也不会送剪子这么生动形象,也不怕孩子想不开,剪子往身上一扎,疾思没断,命却断了。

我还想问些什么,他却塞给我一枚羊脂白玉,“这枚白玉尊贵非凡,意义重大,比百里卿给你的那块令牌用处多得多”

我不理解这所谓用处,便问:“比如说?”

“比如说,就算刚才你的匕首成功地剜上了我心口,拿着这块白玉,也能顺利走出子桑国城门。”

“这么说是块免死金牌?”

他低声笑了笑,“比免死金牌的用途还多一些,这一时半刻,我也列不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没了声响。

第二天醒来,身侧的人已经不在了。

宫娥端上水,要伺候我梳洗,这时殿外却响起一声火急火燎的奏报:

“急报——!”

我问宫娥:“你们殿下呢?”

宫娥回道:“殿下一醒便出宫去了。”

我的眼神往殿外一递,问:“那一般这种情况,你们怎么处理?”

宫娥回得十分谨慎,“下人们各司其职,只做自己分内的事。”

尽管含蓄,我却听懂了,该伺候人的伺候人,该跪候的跪候,相互视若无睹,绝不僭越本分,能保命就好。如今就是要把殿外的人晾着,晾到子桑玦回来为止。

来到殿外,以为侍从单膝跪地,双手高奉着一封密封信函,封口处却烫着一个“骊”字,想来是骊歌馆的奏报。

能闯进寝殿之前,一定是受到子桑玦授权的亲信,一般这等急报同等于密令,非子桑玦本人亲收不可,可子桑玦不在,这又是急报,我踟蹰不决,倘若骊歌馆出事了呢?银翘可是被子桑玦送到骊歌馆去了。

既然子桑玦说那枚羊脂白玉用处多,也不知道这时候能不能派上用场。

我对那侍从道:“殿下一早出宫去了,这信先由我保管,过后再转交于他。”

侍从神色颇显为难,语气却十分坚决,“恕属下难从命。”

我拿出那块羊脂白玉,“那这个如何?”

侍从一见到羊脂白玉,目放精光,肃然起敬,仿佛子桑玦此刻就站在他面前,垂着头将信函递到我面前,“禀殿下,这是骊歌馆的加急奏报。”

跟在我身后的宫娥低声惊呼:“殿下去的便是骊歌馆。”

既然子桑玦人已经去了骊歌馆,为何加急奏报又赶着往宫里送?莫不是碰巧错开了?

我接过信函启封,里面薄薄一张素笺,寥寥数语,全是叮嘱子桑玦今日不要去骊歌馆的话,骊歌馆已经为子桑玦布下了天罗地网。

我惊问:“殿下是什么时候走的?”

宫娥回忆:“半个时辰之前,骊歌馆派人请殿下到骊歌馆相商要事,估摸着,现在已经到了。”

只怕是有歹意之人先行一步请走了子桑玦,再有警报送到宫里,子桑玦却已经出宫了。

四肢陡然升起寒意,出口的声音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你家主子赴的可是一个鸿门宴。”

子桑玦身边有土圭和水臬,不会出什么事,只是他若想护住骊歌馆的什么人,这就需要冒生命危险了。

我强自冷静:“备马,去骊歌馆。”

……

马车停在骊歌馆之前,今日的骊歌馆门前冷落,车马稀零,大门洞开,却没有人进去,也没有人出来。

行进馆里,不知为何,从高梁上垂下的明艳纱幔显得异常落寞萧索,猩红的色调透着危险的肃杀之意。

养了上千号舞姬的骊歌馆,如今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深深的宅院中有人在哭。

女子的哭声。

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啕,像个孩子。

我循着哭声走去,声音离得越近,我腿下却使不上力,因为我听出这是银翘的哭声。

银翘在哭,意味着她没事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哭,哭得这样伤心,银翘是连翘精啊,她不识七情六欲,怎么会哭呢。

我急着想去看看她,又害怕看到她。

最终来到靛缇的飞霞阁,飞霞已经不识飞霞阁,如今变成了一座废墟,大火刚被扑灭,青瓦陷落,墙根焚得焦黑,银翘跪在飞霞阁前,凄厉哀绝地哭着。

我过去抱住她,想要安慰她,却有些语无伦次,“你没事就太好了,我好几天没见到你,吓死我了,子桑玦说把你送到骊歌馆……”

这丫头一听到子桑玦,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抽噎道:“公子,公子玦,为了救我和二馆主,被困在屋里出不来,他没出来。”

她指着那片烧焦的废墟,接着呜咽道:“他和二馆主,他们在里面。”

怎么会呢。

我向废墟里走去,在断裂的横梁之下,果然发现两具尸首,面目模糊,但身形可辨,女子穿着靛色衣裙,男子穿着灰色锦袍,衣服被大火烧得焦烂,但我认得出这是子桑玦的衣服。

我猛地回过身,跪到银翘身前,摇着她的肩膀,佯装振奋道:“先别哭,公子玦他这么聪明,说不定这是个计呢?”

她抬头看我眼泪吧嗒吧嗒地掉,我伸手为她擦泪,擦了掉,掉了擦,我笃定道:“一定是诈,我不信他是子桑玦。”

说完我起身一头扎进废墟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那具男尸从横梁上扒拉出来,把他拉出来时我一下子没站稳往后跌到灰烬里,沾了一身污垢,男尸也跌到一旁,两截物什从襟前滑落。

那是那枚玉箫,被我削断的玉箫。

脑子里空白一片,接着又是轰的一声炸开。

我再也听不到银翘的哭声,却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哭声,她只是低声啜泣。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庞,一颗接着一颗,我抽了抽气,想要再将那眼前的尸首看得更清晰,可是却是一片雾蒙蒙,原来在哭的人是我。

红绮果然是子桑东阳的细作。

我俯身拿了那两截断掉的玉箫,擦了擦泪,朝银翘凛然发问:“大馆主呢?”

“刚刚一片混乱,我不知道。”银翘拼命摇头,眼泪还在眼眶里,被她摇得左右晃动。

我捏着两截断萧,往红绮的竹韵阁走去。

这一刻我想的不是姑姑和师父,想的不是长伶灯,想的也不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忽然间好似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去问一问红绮,他对你重情重义,无时无刻不把你送的玉箫贴身带着,你为何害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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