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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王子大婚(七)

子桑玦将我领到储贤宫的书房,他在书架格子上翻出几本书卷,“这些书带回去熟读熟背,把基本功练好,夯实基础。”

这语气跟师父让我练功时一模一样!

一听到基本功,我的一个头就变得两个大,下意识抗拒道:“我不要练那些枯燥乏味的基本功。”

他微挑眉头,“不练也行,馥阑园的树上是个什么样子,你也别看了。”

我顿时语塞,他将书卷扔到我怀里,“上次在枕云峰早说过回来要好好练功,不能再拖。”

一副命令口吻。

我以为当时他也就只是随口说说,谁知他还当真。

少耀把凝儿接出了宫,我也顺理成章地回了自己的萃枳苑。

据说少耀去向杞王后讨要凝儿时,一五一十地把我们爬树的事交代了出去,我以为杞王后会因此责罚一通,没想到宫人们说,杞王后听说后直笑,还说没受伤就好。

我是越来越摸不透杞王后的脾气。

从这里看来,她一点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善妒残酷。

“把人吊起来曝晒三天三夜,最后让弓箭手将人射得千疮百孔,杞王后一点也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我手上捏着诀,边分心跟银翘讨论。

可是银翘却没了动静,我书案上抬起头,发现椅子上已经没有银翘的身影,可那丫头刚才明明还好端端坐在那儿吃月筝准备的糕点。

“银翘?”我唤了声,却没人回应。

“喵——”

我背心发凉,哪儿来的猫?

我站起身,发现桌案旁多了一团阴影,定睛一看,这阴影不是谁,正是银翘,她蜷曲着身子趴在地上,将脑袋枕在手背上,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猫。

我蹲到她身边,“银翘,你怎么跑地上去了?”

她不理会我,伸出粉嫩的舌头在手背舔了舔,正在我为她的举动震惊之际,银翘大大打了个哈欠,“喵——”

正是刚才那声猫唤,我险些惊得跌坐在地。

这丫头莫不是中邪了!

愣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的诀又捏错了。

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自从子桑玦让我回来闭门苦修,这萃枳苑里常出事故,不是厨房失火,就是大殿的木桩断了,有一次我夜里练习,捏错了诀,却没发生什么反常的事,我放心地上塌休息,第二日起身,发现月筝穿着寝衣睡在井旁,我忙命人把她抱回屋里,可那丫头还是被我害得染了风寒,病了之后她直跟我说人生病会有预兆,她染风寒的前夜就梦到自己在井边睡了一夜,我当时讪讪地笑没敢接话。

我忙扑到桌案上,将刚才正在背的术法翻出来,才惊觉刚才因为分心,所以漏了几句口诀,我又蹲回银翘身边,像挠猫一样挠了挠她的下巴,抱歉道:“银翘,阿苏姐姐对不起你,今晚让厨房做你最喜欢菜。”

也不知她听懂了没有,只一个劲儿将脑袋往我手上蹭,很享受我给她挠痒痒。

一日,我又将后院弄得一团糟,内侍却前来通报,说二王子殿下来了。

我慌慌忙忙迎出苑门,想把他拦在门外。子桑玦看到我亲自出门相迎,有些讶异,眸里带笑道:“也不知你练习得怎样了,我过来看看。”

他说着就要往苑里走,我拦到他面前,干笑:“成果不大,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成果挺大,就是不是什么好果。

他狐疑之色渐起,眼神直往苑里瞄,我急得没了办法,一把抱住他的手臂,顺势挡住他的视线,可怜巴巴道:“这些日子都在萃枳苑里练习,可把我闷坏了,带我出去逛逛吧。”

他收回目光,也停住了往里走的脚步,温和问:“你想去哪儿?”

“去……雀楼吧!听说子桑国王宫里,雀楼上的风景独好,能登上雀楼一睹盛景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我进宫这么久,一直没机会上雀楼,我这样的身份,也没法子上去。”我哀求道。

其实我只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等他开口拒绝,我再瞎扯些不可能随意去的地方,最后假意妥协,央他带我去馥阑园之类的地方随便走一走,只要不让他进萃枳苑就好。

谁知他想也不想,答道:“那就去雀楼上看一看吧。”

我随着他走出两步,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他的手臂,刚才我没注意,现在却发现这样的姿态落在旁人眼里显得十分亲昵,脸上一热,我连忙撤掉自己的手。

抱着他时他没甚反应,我这一松手,他却忽然转头盯着我,二话不说,手上一捞,把我背到身后的手攥到他的掌心里,拉着我继续往前走,随驾的内侍们都似看不到,垂低头,一个个目光只瞧着青石板路,脚步却放慢,落后我们数丈之远。

我扯了扯子桑玦,“他们刚才还跟在你旁边,现在怎么落在这么后面。”

子桑玦扫了身后众人一眼,随着他的视线,众人的腰更弯低一寸。

他戏谑笑道:“这是宫里的规矩。”

我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力道加重,边试图抽回手,边漫不经心回:“你们宫里人真懂规矩。”

音量不大,不偏不倚全被身后的众人听去,因为我的话一说完,他们便没忍住低声窃笑。

子桑玦又瞥众人一眼,众人立刻收了笑,换上了哭脸,大家伙儿生怕这位二殿下动怒,可子桑玦似乎心情很好,唇畔挂起了笑。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一行人到了雀楼底下,守卫看到子桑玦,便恭敬放行,随伺的一行人却定定立在雀楼之外,没有跟上来。

子桑玦来找我时,已是午后时分,待我们登上雀楼楼顶,已是日色西偏,暮色四合。

宫墙之内,宫殿环抱,宫墙之外,衢巷栋宇,一切景致在落日余晖中显出苍茫之感,让人心生惆怅。

“一天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黄昏。”因为这个时候有家的孩子都在爹娘的叫唤中回家吃饭了,而没有家的孩子却无处可去,我有家,却没有爹娘,现在,我是连家都回不去。

子桑玦沉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知道。”

他知道?母慈父严、众人簇拥、出身尊贵,怎么可能知道没有爹娘,无家可归的感受。

我道:“整个子桑国都是你的,将来还有可能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怎么可能会跟黄昏过不去。”

他带着薄薄的嘲笑:“我可没说我不喜欢黄昏,我是说,我知道你不喜欢。”

“我以前有告诉过你么?”我怎么没印象。

他不置可否,“也许有吧。”

天色暗得十分快,在晨昏交接之时,宫里已经高高挂起宫灯,宫外的街巷瓦舍也亮起灯火,就连江边也泛起了点点渔火。

华灯初上,凉意压人。

天再黑,也比黄昏讨喜,黄昏给人的是怅惘,黑夜给人的是恐惧,恐惧和怅惘之间,我宁愿选择恐惧,因为怅惘未免太暧昧,更容易伤人。

身边的人也望着雀楼之下的广阔景象,和我不同,他眼里没有怅惘,也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杀伐决断,他看的不是万家灯火的冷暖,而是普天苍生的存亡,他生来就是要站在高处睥睨众生的。

我想离他远一些,却舍不得迈开脚步,他的身上似乎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吸引着我。就在我用眼睛细细勾勒他的轮廓时,他似察觉到我的目光,忽然转头望向我,我被逮个正着,一时忘了移开目光。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没有开口说话,片刻后那温柔的水潭子化作醇厚浓烈的酒,我被穹顶的月光晒晕,险些醉溺在这两坛酒里。

他缓缓凑到身前,似要将酒喂到我唇边,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来的那瞬间我却忽然醒酒了,我推开他,有些局促不安。

他也回过神,眸子里恢复了平静,“这里风大,夜里凉,我们下去吧。”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我知道我是完了,我是真的要栽在这厮手里了。

我停在原地没有动,他疑惑地转过身,用眼神征询我。

还有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迈开步子走到他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原来我的酒还没醒。

他目光如炬,盯得我不自在,我伸出手掌覆上他的双眼,他没有抗拒,也没有动,只剩下英挺的鼻梁和一双微粉的薄唇露在我面前。

我踮起脚尖,吻上那双粉唇,触上的瞬间他身体猛地一震,颤动闪电般迅速从他的躯体传到我身上,可他太高了,我像浅尝辄止一样放下脚跟,退离他身前,脚跟还没落下,身前那个僵硬成一塑雕像的人终于动了,他手臂一环,便轻而易举抱住我,我重新被带到他身前,连同唇一起又扣上他的唇,中途我的手掌从他的眼前晃开,他眸子里盛满的迷离和炽热乍现,落下来吻却异常温柔。

这次我轻松多了,因为是他弯下身子迎合我,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变得急促,他燥热的气息从我的唇畔滑到耳后,又贪婪地滑到颈间,最后蓦然止住,他抱住我,停下了动作,似在努力克制。

夜风真凉,也吹不散他身上的热气,过了良久,他哑着嗓子问:

“你可知道,我给你的那枚羊脂白玉除了可以做免死金牌,还有什么用处?”

片刻后,他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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