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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程大人驾临(上)

安焕返回的时候阳光正好,是午后最热烈最温暖的阳光。颇有些疲累的安焕看了看脚下张了口的鞋子,摸了摸咕咕作响的肚子,决定暂不回官衙向安丙汇报,先去金牛酒家慰劳一下肚子和修修鞋子再说。金牛酒家门外不远处不晓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修鞋摊点。

他先去酒家要了碗牛肉面,让小二送到鞋摊来。修鞋的面孔很生,安焕不记得什么时候街上来了这么个人。但鞋匠手艺不错,补得又快又好。安焕还没品出牛肉面的味道,鞋匠便补好了他的鞋子。

安焕穿上补好了的鞋子,脚下松爽,肚子里有了货,感觉精神格外健旺,这才回官衙去。

安丙正在书房喝茶小憩。安焕见张素芳不在,便把此去见程松的情况作了个简要汇报。安焕说,此行一路平安,他到利州时,刚好程松也到了那里,他便将信函交给了程松。安丙问他程松让他带什么回信没有,安焕四顾不言,似有顾虑。他听力虽不及安丙,但已然听出,不远处有脚步声过来。安丙笑了笑说:“放心吧,没人!”一边说,一边使着眼色。安焕不明白安丙意图,迟疑着。安丙催促说:“你倒是说啊!”安焕无奈,这才说:“程大人两天后将到达三泉县,到时他要约见你面谈。”

安丙点了点头说:“到时我也想好好跟他谈谈!好吧,你走了远路也该累了,去休息一下吧!”说着,朝安焕再次使了个眼色。安焕会意,赶紧去开书房门。书房门外,一个苗条的身影一闪便不见了。

安焕回头对安丙说:“都听去了,怎么办?”

“你先回房休息,下面的事就不用管了。”安丙淡淡地说。

“那是你的家事,我也懒得管,嘿嘿!”安焕暧昧地笑着,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个一闪便不见了的苗条身影,自然是张素芳。张素芳被徐景望派到安丙身边卧底,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监视安丙的动向,像这种给上级写密函和被上级约见的事,她是必须得上报徐景望的,不然,等待她的将是徐景望的严厉惩罚。然而,什么消息能报,什么消息不能报,她必须得仔细斟酌。现在的她,与其说是徐景望派到安丙身边的间谍,还不如说是安丙的保护神。她的任何情报,都不能伤害到安丙,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

张素芳掂量了又掂量安丙给程松写密函和程松约见安丙这两件事,到底该报还是不该报,如果要报,又该报多少。最后,她决定隐去安丙写密函的情节,只汇报程松两天后将路过三泉县并将约见安丙的消息。

张素芳怕传递纸条被安丙发现,于是回自己房里找了一双破旧的鞋子,借口出去修鞋,走出了院子。她在大街上谨慎地行走,见没人跟踪,这才径奔金牛酒家门外的鞋匠摊。

张素芳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安丙早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进了眼里。安丙早在安焕听见张素芳脚步声之前就发现了她的意图,却没有喝破,故意让她接近,并把他和安焕的谈话听去。他的意图很简单,那就是确定张素芳如何与外界联系。安丙没有阻断张素芳与鞋匠的情报交流,因为他觉得,他与上任路过三泉县的上司程松会面天经地义,不太可能引起吴曦的怀疑。

尽管这样,安丙心里还是十分难过。那种难过,是一个老男人付出全部真心之后,却只能换来女人的身体,换不来真情的那种难过。他哪里知道,张素芳为了自保和保住他,都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斗争。

多年以后安丙斜躺在甘溪场老家的凉椅上,望着皛然山那雪白的陡崖,喝着老鹰茶,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犹自难掩心中的痛苦。只不过此时的痛苦,已不再是为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报而难过,而是痛失爱人、误解知己那种入骨入髓的疼痛。

两日后程松果真来到了三泉县。

程松来时,可谓轻车简从。随从不到十人,护卫也就三二十人。阵容无法与上次吴曦来时的豪华相比。吴曦之所以整得声势浩大,一个重要的目的是为了敲打安丙,让安丙明白谁是西北的老大。程松没有敲打安丙的意思,自然用不着太讲究排场。他只是取道三泉县去兴元府上任而已,带几个随从亲信,着一小队土兵保卫足矣。豪华阵容太过招摇,不利于他借取道上任之名而行游山玩水之实。

安丙将程松一行安排金牛酒家,除了程松随行护卫小心保护,还从大安军里抽调了三百精兵护卫,并叮嘱安焕加强城内巡逻,安保措施严密到滴水不漏。

程松对安保之类的事情一点儿也不上心,他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没有人会和他过不去,以至于要派人前来刺杀他,他认为。他感兴趣的,是大安军的风土人情。

大安军背后的擂鼓山风光不错,首先便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表示要上去游一游。安丙为尽地主之谊,虽然不情愿,还是不得不陪同一行。程松又觉得为了游得尽兴,不可少了美女和美酒,要安丙给安排。安丙对安排美酒没什么大的意见,文人好酒,饮酒以助游兴,他闲来也有这一爱好。但是,安排美女作陪,他就有些反感了。安排良家女子吧,哪个谨守礼法的家庭肯把好女人送给这种人糟蹋?安排风尘女子吧,堂堂宣抚使携妓游玩,传出去对政声的负面影响可不小。也许程松并不在乎什么政声,人家是朝廷大员,不怕受什么影响,但是安丙还想留个好名声,不愿与**女子苟且往来。怎么办?

安丙叫来安焕,低声吩咐说:“你去忘情楼找老鸨子要两个周正点的娼妓,送来给这个混球狎妓爱好者。来的时候,记得当着程某人的面说,家里有事找我,我好摆脱这种不尴不尬的场面。明白不?”

安焕点头说:“这个肯定明白。哥,这种官儿,你还指望他搬倒吴曦,是不是有些太不靠谱?”

安丙没好气地说:“叫你去就去,废什么话?”

安焕见安丙生气,知道他心里不爽,不敢再多说,转身找老鸨子去了。

安焕领来两乘花轿的时候,借口家里有急事,将安丙留了下来。安丙一再向程松告罪,说没法陪宣抚使游玩,但请宣抚使一定尽兴游玩,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程松有了美人陪游,骨头都酥了,哪还在乎有没有安丙陪同,大手一挥说:“你忙你去吧,回头我再找你谈话。”

望着程松左拥右抱,在随从和卫兵的簇拥下远去,安丙心中满是愤懑。朝廷重用这样的人来主持西线北伐事宜,这不是在国际开玩笑吗?这种人拿什么去与金人斗智斗勇?拿老鸨子?拿妓女?

有那么一瞬,安丙简直恨不能程松在游玩途中失足掉下山摔死,或者被吴曦派来的死士给刺死。这种人就不应该活在世上,更别说活在四川宣抚使这么重要的位置上了。

可是,这个混球还不能死!不仅不能死,安丙还指望着他能采纳他的建议,整顿西北,钳制吴曦,同心北伐呢。

安丙当然无法放心地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种人身上,他得另起炉灶,别图良策。

程松整整在山上游玩了一天,安丙也就几乎整整地在二堂呆坐了一天。他想不出自己能有什么别的良法,只好等着和程松一叙。

然而程松却不急于与安丙一叙,傍晚回到酒店,又要安丙山珍海味、酒林肉池地招待他。安丙为官清廉,特别注意个人形象,一年难得下馆子海吃一顿。耗用公帑接待上级更是谨慎,不愿意给百姓留下穷吃海喝的坏印象。因此对程松大摆筵席的要求,从心底里十分抗拒。可是上命难违,不摆显然不行。没办法,他只好叫来陪餐的县令、主簿等人事先说清楚,接待费用按惯例支付,不足的由他个人补齐。

丰盛的宴席,醇厚的美酒,妖娆的女人,早把程松迷醉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安丙原本以为宴席散去,二人可以好好闭门谈谈了,不料程松酒足饭饱之后,只想上床与两个妓女成就好事,哪里还顾得上和安丙谈国家大事?对他来说,酒醉饭饱之后最大的事,就是和女人干那事!

安丙只好耐着性子先等一晚,次日一早再去拜见。哪知程松因为晚上玩得太过,老骨头被折腾得差不多散了架,浑身酸痛,根本就起不了床。

安丙对这种人几乎彻底失望,懒得再去理睬,干脆回衙安心做自己的本职。不料午饭刚过,程松却带着大队人马闯进了官衙,要兑现他对安丙许下的诺言,和他好好谈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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