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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书记晚上接见我

三姐果然在稻场上乘凉呢,见了我的第一句话就说,“我知道你会来”。

“你既然晓得我要来,你跑到这里来干啥?”

“我的事不用你管。”

姐妹俩站在稻场上激烈地吵了起来,闻声而来的老两口,颤颤瑟瑟,不知道说什么好,左看看,右瞧瞧的母亲用低低干燥的口音说,“要吵也得到屋里来,别让外人笑话,还没大没小的,以为是三岁的小儿哇。”有几个围观的亲戚就都借口走开了,说明天还有事呢,或者说三姑子四姑子明天到我家来。然后悄悄地走开了,仿佛给我们俩开辟一个战场,留下一点空间,以便吵嘴打架。

其实不然,我肯定早就占了上风,用智慧打开了三姐的话匣子,这一点就是在娘家做姑娘时对付三姐的法宝,而且屡试不败。我俩一进房还没有坐定,我就劈头盖脸地说,三姐夫呢?他到哪里去了?外甥呢?这第一问就让三姐伤心得嚎啕大哭。

狄苋未曾开口先有情,她说,别提那个千刀剐的东西,他家不是人,那个老东西生了三个儿,老大老二都是双职工,都是清一色的姑娘囝,是国家的人就不准再生,那老不死的就将这个任务交给我,说是一定要生一个儿子为他们家续香火,你那三姐夫就是中了毒也一定要我生,你以为我生活得好好的愿意东躲西藏呀。

“那你的脑袋长在谁的身上?”

“长在那里?长在男人身上!”三姐有些冲动怒吼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我有什么办法。”

“可是政策能躲过去么,天下到处都是一样的。”

“是呀,四伢说的有道理,”父亲坐在桌子边一直抽闷烟,青烟从蓬松的胡须中悠扬而起,在空中不停地旋转打着圈,缠绕着头顶上一个六十瓦的电灯炮,红色彩灯光被罩在青灰色里,屋里灰蒙蒙,他明显倾向于我,说,“不然的话国家还要政策干啥?再说,你妈生了你们这多,享过谁的福了,生多了没益处。”

正说着三姐夫从城里赶来了,他一进门就改变了谈话的内容,他边擦汗水边急切地问低着头的妻子说,“你咋啦?”

“我咋啦?”狄苋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丈夫,“没咋啦。”

“不是说病了?”

“她病了,”我接过话茬说,“她不光是病了,还被你们镇的人赶到我们娘家来挨了打受了骂,到现在才放出来还没吃饭呢,三姐夫,我给你讲,电话是我叫办公室的人以的我名义打的,不这样你就不会来的,来了就好,明天你领我三姐回家,好好地听镇政府的话,然后好好的过日子,现在我想问一问,如果你们如实说了,我就让你们跑,甚至还帮你们跑,帮你们躲,让你们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将目光齐刷刷的聚在我的身上,竖直了耳朵听。

“你们有钱吗?有多少?”

三姐夫望了望妻子,妻子又望了望丈夫,很久很久,狄苋才语若蚊声地说,“不多,只有五千块钱。”

“对,问题就出在这里。”我说,“如果生四胎,按县里规定的标准是要罚三五万的,你家房子大概值一万元,加上五千,还有几万的缺口。你们怎么样生活呢。生了后谁来缴纳罚款,你们拿什么吃喝,外甥用什么上学读书?那怎么办呢?我看不如这样来着,在农村如果头胎是女孩子的话允许生二孩,你们已经有三个女儿,不如扔掉两个,扔得越远越好,不让人知道就行,反正女孩没有用嘛。

这一句话将三姐夫说得火冒三丈,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他要骂娘,但是当着丈爷、丈娘,还有我的面,又无论如何是骂不出来的,他不停地来回的踱来踱去,大家的目光就随着他的身影来回扫视,最后,他只说了一句,“苋,我们还是回家吧,我想通了,生男生女都一样!”

“拿老米酒来。”我对妈妈喊道,“三姐夫还没有吃晚饭吧。”

实际上,酒菜上来的时候,我只是向三姐夫敬了一杯老米酒,又跟父亲喝了一杯就起身告辞了,我还得赶回乡里,刚才出来时,有三个村的干部找到乡政府了,他们是来辞职的,这对于一乡之长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这起码说明了两个问题:不是基层组织太软弱涣散,村干部的战斗力不强;就是财贸清收时畏首畏尾,怕得罪人。

前天我到县里开会时到魏生素家里去坐了坐,我将县里的领导排了号,魏生素就是县里的五把手,我本来没有去领导家坐的习惯,就是我当上乡长也是通过公开选拔竟争上岗的,我一直认为除了组织的培养就是我个人的努力,所以我对于走夜路的事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好在那天魏生素说有点私事要找我,一个上级让下级办点事很正常,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晚饭是城建局作的东,饭后城建局的领导想请我们跳舞,被魏生素拒绝了。城建局人走后,魏生素说,到我家里坐坐,我说,就这儿说吧,你托咐的事还敢说半个不字。魏生素说,在这儿说话不方便,便让司机走了,出来打了一个的士,不一会就到了魏生素的豪宅。

这是一幢别墅式的小洋楼,我坐在气派的沙发上有些惊讶,但又在意料之中,魏生素笑嘻嘻地递给我一瓶健力宝后,肥大的身躯就放在我的身边,魏生素盯着我说,你知道谁在县里最关心你?我回答说,那还用说吗?女人的嗅觉很灵敏。

“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魏生素又低头盯着我的胸间因紧身的运动衫而束缚显得有些夸张的乳沟说,“听说你男人成了植物人?”

我沉默着体会着男人这两个字的涵义,我想对我丈夫的称呼应该用爱人两个字文明礼貌些,起码在县城男女见面之后直呼其男人或其女人,这与地摊上菜贩子上又有什么区别呢。

魏生素大概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变化,看到我沉默就以为沉默就是承认,便伸出了手说,“其实你很漂亮,难怪有美女之称。”

我顺手捋下他的手站起来说,“有开水没有,我想泡杯茶喝。”

“我女人到外地去旅游走了一个多星期,家里没人住,我也就没有烧开水。”魏生素知趣地说,“我来烧,将热水器的水换了就是,快得很。”他边起身换水边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你们的书记黄栌快学完了。你,你知道他想去哪里。”他又狠狠地盯着我说。

“他当书记同我配合得很好,我们合作非常愉快。”我警惕起来了,对于这种话题,我不能不谨小慎微。

“那就好,那就好,”魏生素话锋一转说,“我有个侄子在财政所,拜托你了。”

说到这里,魏生素不再做声了,一副接待不速之客的样子,显然是下了逐客令。回乡的路上我琢磨了一两个小时,猜测黄书记一定要调离蓣山乡了,那么是谁来当书记呢?我当然是非常理想的人选,是不是有人闻风后趁机兴风作浪,想挤走我呢?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这心不可无啊!

回到乡政府院子后已经是十点多了,卢书记和崔书记见我回来了,就像见到大救星似的奔了过来。卢荟说,崔风使补充。他们说,有三个村因为上交找到乡里来了,是他们做了好多的工作有两个村的村干部思想通了就回家了,只有杏花村的书记还在这儿待着,一定要见你。

他要见我,想怎么样?我说,你们辛苦了,你们快休息,明天通知全体国家干部都下到村里去,一个也不许留在机关。另外,让杏花村的书记来见我。

他们俩答应了一声是,就走出了办公室。

杏花村书记罗摩笑嘻嘻地进来,根本上是以一种幸灾乐祸的姿态坐在我的对面位子上,戏皮笑脸喊了一声,乡长回来啦。

我盯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络缌胡子,说话粗声粗气的,心里暗暗地觉得不好对付。我知道,面前这位村支书罗摩当了三十年的村支书,从十五岁干起,经历了许多大风大浪,经历过十多届书记和乡长,人称老兄弟,他说要辞职的事,必定是事态已经坏得不可收拾了。

我用眼盯着罗书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搭山的香烟,没有开封就扔到他面前说,“罗书记这么晚了还惦记着我,该不是泡妞泡到我头上来了吧?”

罗支书拆开烟抽了一支点燃,低下头抽了一大口,然后抬起头说,“我要辞职。”

他是说要辞职不是说想辞职。

“你要辞职!你凭什么辞职?”我盯着他平静地说,“你本身就是一个不称职的村书记,还辞什么职?”

“我是一个称职的书记,”罗摩争辩着说,“我当了三十年村干部,除了二年副职一年村主任外,我当了二十七年书记,咋不称职呢?”

“你真的称职?”

“肯定是。”

“哪,我再问你,你把妇联主任搞到手没有?”

罗书记噎住了,迷惑地望着我,他早就知道我有点野,但也不至于野到这个地步。

“是的吧,连一个妇联主任都没有搞到手,你还能算是称职的书记?”我盯着他尴尬且惊慌失措的脸说,“回去继续努力,什么时候将妇联主任搞到手,什么时候再来辞职!”

罗摩怔怔地不知所措坐在哪里。

我借势喊道,“小柰将罗书记送回家。”

又吩咐说,“我房里的两瓶老米酒,也一并带上,给书记壮壮胆。”

【作者***】:我说,“罗书记这么晚了还惦记着我,该不是泡妞泡到我头上来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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