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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三十六回舅舅

第三十六回

凭臆想葛龙泉呼了舅舅怯人听批姚辩嗤之以鼻

数功绩老局长德高望重图就业交学费牙缝里挤

“你真是让人太失望了!一个堂堂的副县级干部,怎么能做出让人嗤之以鼻的盯梢的事来!”葛龙泉将姚辩从宾馆带回到了市窑务局他的办公室内,劈头盖脸地就给了姚辩这么一句话。

“我是去找你回报工作的,怎么是盯梢?我盯谁的梢啦?”姚辩憋着一肚子气,也不甘示弱。

现在的姚辩确实对葛龙泉有些不满意,他心里不由得叽咕道:“你这个人转得也有点太快了,有了袁始池的一个不知从那里弄来的什么舅舅,现在就不认自家人,自己也跟在袁始池的身后,屁颠屁颠地去认那个什么舅舅了,你是政府部门的一个局级领导,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现眼丢人呀,也跟着叫起了什么舅舅,什么东西你是!”

“盯梢不盯梢,不是我说了算的,那是袁始池的舅舅说了算的。至少你是跟踪了袁始池才到了那个地方的,你让袁始池怎样看,你让袁始池的舅舅怎样看。现在那个袁始池的舅舅是我们市‘三场五苑’项目的总投资方的代理人,市里的领导们对他都是敬如上宾,你倒是好,跟踪、盯梢、偷听,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更何况现场中还有‘三场五苑’几个项目的项目经理都在,你让他们怎样想?他们是在商言商,凡在商言商的人,他们最忌讳的就是这个,而他们最瞧不起的人就是这种人。这个道理你应当懂,而且这也是一个常识。”葛龙泉真是有点像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姚辩当然不认这个账,马上反驳说:“我是从市局找到医院,又从医院找到宾馆,怎么是盯梢跟踪偷听了,你可以去问司机干烈。我再重复一遍,我是去回报工作的,我从没有跟踪袁始池,我更不知道袁始池会在那个地方。”

“那,你为什么不进去,而是站在门外,这不是偷听是什么?”其实,葛龙泉最在乎也是最为担心的是姚辩在门外是否听到了他在里面所叫的那个舅舅。在当时的场合下,自己不过是找机会给这位财神爷套个近乎,而以后,自己一定会有用得着人家的地方,就说眼前的这个窑务大厦的事,眼前还只不过是自己的一个空想,与其说是个空想,不如说是自己的主观臆想,或者说是自己在空中画了一个空中楼阁给人家看,如果没有袁始池这么一层关系,别说叫人家一声舅舅,就是叫人家一声爷爷,也没有人来听这疯子似的想法。如果没有袁始池这么一层关系,自己也到不了人家这种高层次的投资专家面前去耍疯腔。然而,人家确实是认真听了,既没有打官腔,也没有打哈哈,这说明即便是空想,即便是疯腔,没准还真的有点点可能。现在是市场经济,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办不到的,疯他一次,也未必就没有价值。但如要真的让这个空想去实现的话,还非要袁始池的这个舅舅的投资不可,人家有的是钱,用人家自己的话说,整天就是为钱多犯愁。所以,对于这个窑务大厦的投资,在人家的手里,就如同一个窑工在玩一块泥巴一样的轻松自如。假如,假如果真有了这个投资,自己的这个市窑务局局长的位置,就有了变现的希望或成为可能,甚至是成为当仁不让的事情。再退一步说,即便这一切都是泡影,那么,能让六哥在这种场合下认识他们,不要说是袁始池的舅舅,哪怕是与其中的一个项目经理交上朋友,或许以后这六哥就能成为自己的经济基础,成为自己的财政局和人民银行。

姚辩当然不能承认这个偷听的事,说:“我刚到门口,还没有来得及敲门,门就开了,我会听到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葛龙泉不出声了,心里说:“只要什么没有听到就可。”

姚辩也不出声了,心里却说:“只要说是什么也没有听到,葛龙泉就不会介意这事了,他心虚,一定是害怕别人听到他在叫人家舅舅。真是的,你叫他舅舅,这与我何干,你就是呼他舅老爷,我也不管哪。”

片刻,姚辩先开口了,并且开始心平气和起来:“这事,是有些怨我,事先没有给你联系,有些贸然行事了,但我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场面。这算是个教训,以后注意就是了。但我绝不是你刚才说的那种跟踪盯梢偷听的小人。跟你一块工作这么些年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会不知道。”

葛龙泉坐在椅子上,板着张脸,依然没消这个气。

“别再生气了。我承认有些冒失,是个错误,以后注意就是。”姚辩开始安慰起葛龙泉来了。

葛龙泉见姚辩承认了错误,而且他也没有听到什么,那张板着的脸也放了下来,说:“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这里有问题。”葛龙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着说:“这心胸为什么就不能再大一点,再开放一些,多给自己一点空间,我不是让你能够虚怀若谷,但多容一些,总可以吧。得包容处则包容,能容让处则容让。你看你,老袁再来几天?我告诉你,我不做你们的和事佬,我也不愿意对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人说三道四。如果非要讲究一个谁对谁错的话,你们自己去讲,你们自己各自先来问一问自己,是不是自己的这肚子里面有问题?”

“好,我就来向你说说这个――――”姚辩插进来,他觉得葛龙泉既然提到了这个方面,自己也正好要有许多的话要说。

“你什么也别说,我什么也不愿意听。你所要说的我一清二楚。”葛龙泉马上打断姚辩的话,说:“我只问一个问题,按照小平同志的黑猫白猫论,你是属于黑猫白猫的范畴吗?你不要回答,我来回答。我的回答是:不是,你属于那种不抓老鼠的宠物猫。你不是以为自己在职工中专学校里做了多少多少工作,打造了一个全市的先进典型吗?我再来问你,评价一个学校工作好与不好的标准是什么?还是我来回答,两个标准,也就是两个主要的方面,一个是招生,一个是就业。的确,职工中专学校这两个方面的工作做得都很好,招生多,就业好。但你为什么就不认真地想一想,这招生多与就业好的背后的原因。如果没有柴老局长,职工中专学校会有今天?如果没有柴老局长,学校会有今天的招生好与就业好吗?”

葛龙泉一提起柴老局长,两只眼睛里顿时就显得泪汪汪的。可以看得出,在葛龙泉心里,柴老局长就如同柴老局长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就是葛龙泉的后娘,而这个后娘要胜似亲娘千万倍或者是万万倍。亲娘只不是生了他,但却抛弃了他。而这个后娘,却给了他这个被抛弃的流浪儿一个辉煌的今天。

“咱们的柴老局长一生之中最为痛苦的事,就是觉得自己没有文化,革命了一辈子,大字认不了几个,有些重要的文件,还得要秘书读给他听。所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在自己的任职内,尽心尽力地办好一所学校。他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办的。他多次讲,自己没有文化的这个苦,绝不能再让自己的下一代来品尝。所以,他不遗余力地要办好这所学校,为了学校的发展,他鞠躬尽瘁,直到最后一刻。”葛龙泉说到这里,话语之中不由得透出些凄惨。他停顿了一下,稳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接着说:“没有柴老局长,就没有今天的职工中专学校。每一年,市局都要发文到各单位,定指标下计划,输送生员,安排就业,直属几十个单位,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单位不认真贯彻落实的。有的单位资金是那么的紧张,但在职工教育上,从来没有手紧过。有许多的单位已经是人满为患,但在安排就业上,也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单位不认真贯彻落实市局计划的。这是什么原因,是柴老局长的威望,是柴老局长的无私,是柴老局长在咱们市窑务系统中的至高无上。你清楚咱们市窑务系统中有一个陶痴,还有一个陶迷,他们兄弟俩是我们系统中的高级陶艺师,他们各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都是在职职工,都在你们学校上学,是单位为他们交学费;他们的二儿子三儿子也在你们学校上学,他们是为了就业而去读你的这个中专,他们的学费是由他们的家庭来交,你们收他们每人七千元的学费,还有的要收到九千元的学费,他们依然也要去上这个中专,怎么啦?你这个中专怎么是这样的好呀!不是的,这离不开我们市局出的政策,说白了,也就是我们的柴老局长的想法。从高级窑工,到中层干部,再到基层员工,除了数量上的不同外,他们都能享受到柴老局长所给的政策性的恩惠。高级窑工,享受全部的子女安排,而中层干部以及部分老职工,凡自己直系亲属中的子女,也有一个包分配。可你知道他们这学费是怎么来的吗?是用勒着腰带抠着嗓子眼省出来的生活费来交这个学费。你了解咱们市窑务系统中的第一号窑场,那是在工商业改造之后,第一个打出国营旗号的企业,说它是第一号窑场,就是规模大,职工多,产量高,品种多,技术好,工艺新,上千亩的地盘,上千名的工人,当时,谁都为在这个窑场工作而自豪。可现在哪,奄奄一息,一派萧条,那么多的老职工整天在为吃药看病而犯愁,整个窑场每月所能产生的一点利润,只能为其十分之一的人报销点医药费,职工工资一拖半年甚至是一年发不出来,三分之二的人在市面上以打零工维持生活。就这个样了,他们依然还要向学校送学生,他们依然还要接收学校的毕业生。单位接收了毕业的学生又能怎么样,既无岗又无业,毕业就成为失业。家长送了学生又能怎么样,结果是一贫如洗,有的还东借西挪举债而为。在他们的餐桌上,就只剩下自制的豆瓣酱和腌制的萝卜干。去年时,萝卜便宜,农村来卖萝卜的老农,将卖不掉的青萝卜倒掉在路边的水沟里,我们的一些老职工就到这水沟里去打捞这萝卜,干么呀,回家做萝卜干。这是我亲眼所见到的,我都觉得有些凄惨。当时我就在想,他们要捞上多少萝卜才能凑齐这一个学生的学费钱?说到这里,我就对你这个中专学校的校长感到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是的,你这个中专学校是好了,也先进了,电视电台报纸,齐声叫好,名利双收。是的,先进可以肯定,我在市的会议上也在高兴的鼓掌,可这能够说明就是你的能耐吗?是你的本事吗?如果没有柴老局长,我自然算不了老几,那么,你又能算得上老几?如果柴老局长这次从这特护病房里走出不来,你这个中专学校回头向哪?是前进是发展先放到一边,是保持现状还是倒退?甚至于是死是活?我看,这得另说!”

葛龙泉说到这里,再来看姚辩,姚辩已经变得如同一只焉了的病鸡一般,毫无力气再来反驳,也没有了来回报工作的言辞,只是两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说什么呢?想说的不想说的,葛龙泉都说了。但姚辩仍在想,说袁始池下山来摘桃子,享受了他姚辩所努力工作而产生的胜利果实。这个理由,现在显然不行了。说袁始池搞不团结闹分裂,同样也站不住脚。说袁始池不配来做这上中专学校的领导,这更不是个理由。现在的袁始池,已经不是抬大缸的那个袁始池了。现在的袁始池,有了他那个什么舅舅,有了他那个什么‘三场五苑’,做什么样的领导,去哪一个单位,都已经是不重要了。人家已经成了葛龙泉攀龙附凤的掌上明珠,成了市里的功臣,甚至是葛龙泉都在暗地里表兄弟相称了也不好说。除此之外,还能说得出来什么,说自己工作有多么努力多么吃苦?可现在,葛龙泉似乎就要把自己推向审判台了。天,还要说什么,什么也不要说了,什么也无须再说了。这也许就是命吧,命运如此,命该如此。相当初,葛龙泉不也是在为自己挖沙扒泥搬砖送灰吗,有时候,他也为他自己能为我这个师傅递上一次板凳扶上一次梯子而沾沾自喜。现在呢,不是反过来亲自讨人家一顿没鼻子没脸的批吗。认命吧,除了认命,还得认命。香椿芽招谁了惹谁了,不就是露头就掐吗,命运就是这样,命运已经对自己做出了这样安排,自己就是那香椿芽的命,还有什么可要说的。

姚辩真的是哑口无声了,他轻轻地揉了下隐隐作痛的肝部,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时间已过十点了。这时,他才想到了自己还没有吃晚饭,感觉到有些饿了。便站起身来,想回家去,一是结束这场实在没有想到的自己找来的尴尬甚至是屈辱,一是赶紧吃些东西,不然,这身体实在吃不消了。

葛龙泉看出来了,说:“看你这样子,好像是还没有吃饭是不是?”

“胃不好,没有食欲。”姚辩说。

“走吧,上楼去,我给你煮碗鸡蛋面条吃。”

“不啦,饭早做好了,回去热下就行了。”

“我看你脸色不正常。”

“可能没有休息好的原因。”姚辩用手揉了把脸,想让脸色恢复一下正常。

“不行。明天一早到医院做个检查,我给你找个大夫,身体有问题不能放着。”

“没事,还到不了那地步。”

“不行。查一下身体是应当的,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我在医院等你。八点,准时到,不要吃饭,不要喝水。”

姚辩没有作声。

“就这么定了。”葛龙泉再次地说:“要不,我让司机去接你。”

姚辩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一定。”

“一定。”

“说好了。”

“说好了。”

第二天,葛龙泉真的让司机将姚辩接到了市人民医院内,这一查不要紧:急性乙型肝炎,住院治疗。

这真是,没事找事,事来惧事;心不容事,事不容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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