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葛龙泉号召多种经营袁始池响应集资成功

开大会交流先进经验总经理被查又掉链子

市窑务局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续召开了三次会议。而三次会议的中心问题只有一个，即开展一业为主多种经营，促进企业发展。第一次是任务的动员与发动，第二次是让直属各单位报告各自的实施计划，第三次会议便是督导检查，促进各单位的开展一业为主多种经营的运作与实施。但三次会议之后，从葛龙泉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各单位的动静并不大，有些单位并没有什么动作，甚至是无动于衷，根本就没有在开展多种经营上动脑子，更谈不上如何来实施了。而在一业为主上面，也并不是如人所愿，业绩逐一下滑，生产经营状况一年不一年，一月不如一月，有的单位甚至是一日不如一日，整个系统的不景气度逐日升高，就连让全市翘首以望的陶艺大厦的整个经营状况，也不能让人乐观。

作为一局之长的葛龙泉来说，他心里不仅清楚而且是格外明白，如果没有这个陶艺大厦对各单位的筹资，就一业为主而言，不可能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这个光景。以陶艺大厦为主的三大工程是建好了，而且也起到了所应有的甚至是所没有预料到的效用乃至于方方面面的影响，但对于整个系统的经营与发展来说，不能不说是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内伤，而这个内伤不仅仅是因为在资金上的透支之后所产生的一种病态，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种透支已经伤及到了其躯体的五脏六腑，并使其所本来应有的功能几乎丧失殆尽。虽然是通过人员的调入安置手法在银行的最后融资之后，将各单位的筹资予以归还，但这部分的资金也只能用来解决部分职工所拖欠工资和支付部分欠款，已经没有能力再重新恢复企业生产经营的最基本功能了。而于这种情况之下再提出一业为主多种经营，从开展多种经营上找路子来恢复企业一业为主的基本功能，以实现恢复企业本来应有的发展状况，就葛龙泉本人而言，也只能是依样画葫芦，至于效果怎样，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算一步，至于结局如何，那是以后的事情。可让葛龙泉同样没有想到的是，在三声炮响过后，各单位的一业为主依旧半死不活，而多种经营依然没有起色或者是没有动静。而收集或反映上来的原因，基本上就是一句话：“没钱。”

对于葛龙泉来说，这个“没钱”的原因是最不能接受的，或者说这就不是一个理由，而纯粹就是一个借口，是各单位领导层的怠工与不作为，是一种消极而不负责任的失职行为。按照葛龙泉的想法，说没有钱，这的确是个客观存在的事情，但问题的中心不在这里，而是一个思想主动性上出了问题，不是没有钱，而是不想干不愿干，完全没有一个主观能动性，如果有了这个主观能动性，钱少做钱少的事，钱多做钱多的事，没有钱也可以做没有钱的事，摆上一个小摊卖大碗茶，可不可以？这是一个主观意识的问题。所以，针对这种思想，有必要再来一次的工作会议，有针对性地来解决各单位领导层的思想存在。

没有几天，市局的第四次会议选择在陶艺大厦召开，而会议的中心议题却改变成了一业为主多种经营经验交流会。会议中的主要经验交流者，一个是陶艺大厦，一个是陶瓷职工中专学校。陶艺大厦本身就是一个多种经营的主体，至于如何开展多种经营的，这只不过是一个文字上的游戏，主要是要看一看这个撰稿人的文字表达水平了。而陶瓷职工中专学校的一业为主多种经营又是从何处谈起呢？

葛龙泉自有葛龙泉的说法，袁始池也自有袁始池的理由。

这几天，袁始池显得格外忙，葛龙泉安排给他的一项任务让他格外地费心而认真，更让他格外地卖力。这个任务不是别的，就是让袁始池带领学校一个工作小组，到第十八号窑场针对尚佑的那个陶瓷贸易公司进行一番详细的调查了解，并作出相应的发展状况的分析与展望。这个事情已经很明了，尚佑准备关闭注销这家公司，而葛龙泉为他安排了一个出售的方案，而接手的一方就是陶瓷职工中专学校。以葛龙泉的说法，在市窑务局号召各单位特别是领导同志要大胆解放思想、推进改革开放、搞好一业为主、开展多种经营的形势之下，陶瓷职工中专学校在整个窑务系统中要率先走在前面，在整个窑务系统中做出一个表率，不仅仅是主业做得好，而且在多种经营上也要出成绩出特色，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有让人可学习之长。而做好多种经营，首先就应当开办一个自家的公司，并使公司经营有方效益显著。而尚佑的公司恰恰符合这个经营有方效益显著的特点。也就是说，只要是接过手去，马上就会有钱赚，立刻就会见效益，短时间内就会出成绩。这也就是尚佑有心，为了能给足葛龙泉的面子，同时也是为了公司能够顺利出手，故意留下了几个已经谈好并签定了合同的交易，在公司进行交割之后，这几桩生意一旦实现，所实现的效益那自然是有目共睹的。换一句话说，到了那时，眼下的这个公司多少有点象拾来的那样便宜。

其实，看似如此，但依然也不可能逃得过市场上人人共知但又人人难以躲得过的那条规律，即卖的总比买的精。尚佑有心留下了几条香喷喷的尾巴，但尾巴毕竟是尾巴，不会是将两条大腿留下来送人。生意场上的利益输送，说白了，那是有着相互关联的输送关系，也就是说，在这个竞争激烈的市场之下，不可能也没有天上白白掉馅饼的事情发生。如果这种输送关系没有相关利益的切实存在，那么，这个输送或许就是一个阴谋，就是一个陷井,送你一个得不偿失。尚佑的高明也就在这里，既能让葛龙泉高兴，也会让袁始池欢喜，自己哪，丢掉了一个包袱，得到了一大把的银子。

要说送给尚佑的这一大把的银子，袁始池也是不容易。袁始池自然比谁都要清楚，自从他进陶瓷职工中专学校那一天开始，自己就不曾记得有过一次能够从主观能动性上主动而殷勤地将自个的一副笑脸献给这个学校的全体教职工。而这一次，为了能够为筹集到这么一大笔资金，袁始池不得不要向学校全体教职工献出一个空前绝后的一张连自己都感觉不好意思的一副笑脸来。

这又是一个课外活动的时间，又是一个全体教职工不得请假不能缺席的会议。然而，会议的议题变了，其宗旨不是再指向人，而是指向了钱；会议的报告人没有变，而报告人的面孔及态度却变了，由那种革命**、阶级斗争面孔改变成了笑容可掬与和蔼可亲，即便是这面孔改变得有些僵硬而不自然不协调不周正，让所有的人都感觉不好意思的那种不适应，但笑容可掬总要比阶级斗争亲近，和蔼可亲总要比革命**热情，虽然自我调节尽管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虽然自我调节依然没有达到一个自我预期的水平，但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努力还是有回报的。

虽然这是教职工同时也是袁始池自己的事后总结，但事实毕竟是如此。

坐在会议室中老地方即唯一领导席的袁始池，终于从笑容可掬中走了出来，给大家展示出了一个让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从一个黑色的皮包中掏出五梱百元大钞，放到了自己面前的桌面上。不用猜，每一梱一万元，共五万元的人民币，整整齐齐地摆在哪。

所有的人都眼前一亮：“好呀，这要干么呀？”

“啊呀！要发福利了！”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冒出了这么一句。

“对呀，说得对极了！”袁始池对于这个福利的提法，马上来了灵感。

会议也就此开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