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均辞一看报纸，有点傻眼了似的。那报纸中的几幅照片不仅将他与唐三采、元书府和明成化放到了最为显眼的位置上，而景德振及陶痴、陶迷的几幅照片也特别引人注目，而照片下的文字表达，也有些文不对题，多是些勉强之辞。宋均辞一时不免有些云里雾里一般，心想：“怎么今天的《陶市晨报》会在突然之间暴了出来这么几幅照片？而且是昨天两家公司见面会的照片，并且这照片也不是有计划的，而是一时的兴起之作。时间之短，版面之大，事之仓促，情之意外，《陶市晨报》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对方颜色釉的那家公司在策划什么东西，花钱买了整个的版面来为公司做广告，提高应有的市场知名度？”

宋均辞想到了这里，忽然间明白了，原来是那家公司策划的一张市场招聘广告，说白了，也就是在向全市整个窑务系统展开的一张具有特殊意义的人才招聘示意图。想到这，宋均辞不由得想到颜色釉左右的那个助理与顾问，确有市场策划的才能，就这么在一瞬间抓捕到的镜头，演变为公司重要的市场竞争资源与手段，而且是这样的大气，这样的快捷，这样耐人寻味，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哑巴吃黄连，有苦也难言。不过，自己也被人家给搅到了其中，这多少是有些麻烦，在袁始池与葛龙泉面前，自己同样也是一个哑巴吃黄连，即说不清，也道不白。

宋均辞正想着，元书府手里拿着那张报，嘻嘻哈哈地跑了进来：“老宋，老宋，看到今天的《陶市晨报》了没有？咱俩成为了新闻人物了。”

“上班时间，你怎么串岗了。”宋均辞说元书府。

“通知已经挂出来了，坐班制取消了，没有串岗这么一说了，哈哈，是不是这张破报纸给搅的？”元书府说。

“别说笑话了，我来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哪，这么快就取消坐班制了？”双而平不些不相信元书府的话。

“你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不仅仅是取消了坐班制，还通知申报初、中、高级职称。好事，好事，突然之间全来了。”元书府非常高兴。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这张破报纸对你对我来说，是好事坏事，还难说哪。”宋均辞说着将手中的报纸还给了双而平。

果不其然，课外活动的时间到了，全体教职工会议准时在学校会议室内进行。而例外的是，这次会议，市局葛龙泉局长带领着局的几位副局长，政工科负责人，还有一位新任的办公室主任，也一同来参加会议。会议由袁始池主持并作报告，或许是时间过于仓促，或许是局领导班子到会参加，或许是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偏偏非要找个什么东西，为了开会而开会。袁始池的讲话不仅没有稿子，也没有一个提纲，更缺少一个明确的主题。讲加强纪律吧，似乎是讲到了，但似乎也并不说什么；讲教学吧，似乎是讲到了，但似乎也并不说什么；讲坐班制，讲职称申报，但讲得并不比小黑板上写的多不了多少。但袁始池仍然讲得滔滔不绝，即便是语无伦次前言不对后语，即便是驴腿不对马尾，即便是时时出现概念混淆，即便是逻辑上零乱不堪，讲出来的东西与学校的事务几乎达不到一个统一的点子上，但讲到结束的时候，还是让宋均辞和元书府这样的当事者，从中撸顺出了一条线来，还原出了一个明明白白的主题。

也就是说，袁始池所讲的，总起来就是讲的一个事情，就是那张报纸上的几幅照片的事。虽然是袁始池处于一个想起什么便说什么的一个混乱状态，但在其最后再重新来一个完整的排列与组合，也就明白今天这个会议的特殊性，也就明白了今天这个会议为什么葛龙泉带领局机关中的一驳人也例行参加。

袁始池的讲话，首先说到了整个窑务系统改革与发展的形势如何如何一片大好，讲到了整个窑务系统领导班子的如何如何团结一致，讲到了整个窑务系统广大职工如何如何紧密地团结在局领导班子下，继续发扬愚公移山的精神，战天斗地，大干快上，奋发图强，实现生产产值翻番的上级下达的光荣任务。接着又讲到了整个窑务系统广大生产技术人员及知识分子，在局领导班子的正确引导下，运用所掌握的知识，不断革新，突破了一个又一个的技术难关，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优异成绩；讲到了整个窑务系统如何如何在局领导班子的正确指导下，走向市场，开拓市场，积极参与市场竞争，促进市场份额和利润的不断增加。等等，等等，袁始池所要讲这些内容的目的，无非就是在为局领导班子大唱赞歌的同时，告知参加会议的全体教职工，要认清当前的大好形势，紧密地团结在局领导班子周围，加强组织纪律性，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共同抵制来到于市场的各种诱惑，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全市窑务工作多做贡献。但讲得比较多的内容，则是整个窑务系统广大生产技术人员及知识分子在市局有关知识分子优惠政策关怀与鞭策之下，是怎样安心工作多做贡献的。讲到这一点时，袁始池似乎有话说了，而且也少了些前言不答后语，并也联系到了学校的本身，说到了市局怎样关心学校的知识分子，制定怎样的好政策，落实了怎样的好政策，让宋均辞老师、元书府老师等许多的知识分子能够安心工作。当然，袁始池也不放过明成化的事情，并也就此引到了有关讲忠心做忠臣不当甫志高的问题上来。

袁始池讲到了甫志高，似乎来了些兴头，多了点兴奋，他讲到了甫志高的叛变，讲到了甫志高的下场，讲到了现代形势下在利益诱惑过程中，新型的甫志高的产生，讲到了这种新型甫志高如何卖主求荣的各种表现，更铿锵有力地讲到了这种新型的甫志高早早晚晚会有那么一天，必定要惨死在双枪老太婆的枪口之下。

袁始池讲来讲去，讲了许许多多，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却找不到一个适当收口结束的地方。再讲下去，似乎是讲干了，没什么东西可讲的了，可不讲吧，似乎是还有许多的东西没有讲出来，似乎先前讲的东西还不怎么完整，还不可能让领导们满意，甚至是还有些担心自己所讲的这些无边无际的东西，那个宋均辞与元书府到底听懂了没有。袁始池并不考虑其他的教职工能否听懂，他明白自己所讲的这一切，都是对着这个宋均辞与元书府来的，如果他们两个都没有听懂，别说这话讲的没有意义了，就这会也开的没有意义了。

不过，袁始池的这份担心，早被跟随葛龙泉一齐来的一个人看了出来，并且这个人也不在忍耐下去，趁着袁始池说话的间隙，自己乘着袁始池说的这个双枪老太婆的话题，直接将话插了进来：“提起这个双枪老太婆，我有这么一个感受。我看过一个介绍，说是这个甫志高确有其人，但不是死在双枪老太婆的枪口之下，而是被他的主子国民党反动派所枪杀。为什么会在小说中会出现一个双枪老太婆哪，小说吗，就是人编写出来的，而编写的人首先得要想着看小说的人的感受，想看小说的人所想，做看小说的人所做。也就是说，看小说的人是怎样想的，你就怎样去写。这样，这小说才会吸引人，才会让人叫好。我想，这个双枪老太婆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因为大家都愿意都希望让这个叛徒死在双枪老太婆的枪口之下，而不是死在他的主子的枪口之下。我想呀，这种对待叛徒的态度，应当是一个会社会的共识。因为叛徒在任何的情况下，社会中所有有着正义感的人，都愿意都希望让这个叛徒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说到袁始池同志刚才所讲的叛徒问题，我的态度是，我愿意来做这个双枪老太婆，而且是立场坚定，毫不手软，随时随地听从组织的命令，招之即来，来者能胜。”

这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敲山震虎，对着元宋。双枪老太，就在眼前，何时动手，只听命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