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听，你继续说继续说。”葛龙泉说。

“我们在文件中规定，招聘计划四人，面试按笔试成绩由高分到低分，依次确定。面试人数按招聘的人选比例确定为一比五，即二十人，达不到规定招聘比例的，按实有人数确定进入面试人员。特别要记住这句话：达不到规定招聘比例的，按实有人数确定进入面试人员。或许现在还一时不能理解这句话的真正用意，但我们就是依靠这句话来确保大婉进入到面试这个环节中的。”修胚将这句话说得神乎其神，好像里面收藏了许许多多的秘密。

“这句话听起来也没有别的特殊意义呀。”葛龙泉说。

“这句话平常听起来是没有别的特殊意义，这就对了。如果连你也听不出来，这就说明还行。其实，这句话就在于它的实战意义，不经过具体的事实，是难以理解这句话的真正用意的。”修胚说着，心中不由得出现了一点点的自豪感觉。

“你就把你的实战意义中的具体应用来详细地说明一下，让我来体会体会这句话的真正用途到底是在哪里。”葛龙泉还是没有听出修胚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为了不让这个修胚在这么一个大是大非的问题忽悠了自己，他还是要把这句话的真正用途或者说是运用，要说得清清楚楚。

“这样说吧，我们规定招聘中参加面试的人数，最高是二十人，这是个正常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而且大婉也在这二十人之中，那么，刚才说的那句话，就没有了丁点的意义。就算是我们做了一次画蛇添足。可以，是不是二十人，我们不可预测，大婉是不是进入面试，我们也不可能预测到。怎么办？我们必须要给我们自己准备出一个空间来。达到既能进，也能退，进退自如。也就是说，大婉的成绩只要不是极差极差，只要达到一般的水平，属于中等或者稍稍偏上，我们就有了进退自由的空间。”

“我有点好像被你说得云里雾里了，你说得具体一些，最好能以数字来比喻说明，或者是象你说的那样的，以实战来说个明白。”葛龙泉说。

“好吧，咱们就以实战或者是数字来比喻说明。”修胚说：“我先来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现在设置优秀、良好、差三个等级，你将咱们家大婉放在哪一个等级？”

“优秀吗，还差那么一点。差，还不至于。良好，还是比较确切的。”葛龙泉说。

“好。咱们家大婉就放在良好这个等级标准上，如果按照正常的考试成绩，从一般而言，是难以进入到面试这个环节中的。怎么办？我们的招聘与公务员的考试大不一样，其中的漏洞有好多，我们就是根据这个漏洞的大小，来在这个或那个漏洞上做足文章，否则，我们则一事无成。”修胚说。

“人家都大眼瞪小眼，你就不怕被人家举报出来？”葛龙泉说。

“我们担心的就是这个，所以才这样去做。这样去做的目的也就是预防有人去告发去举报。我们如果这样做的好，被人家举报出来的恰恰不是我们自己，而是大婉之外的其他的人，或者说是那些为大婉做陪衬的人。”修胚说。

“怎样讲？”葛龙泉问。

“第一，我们在大婉的成绩上不做半点假，不作丁点的修改。而修改做假的，是大婉之外的其他的人。”修胚说。

“你越说越叫我糊涂了，只有去改自己的成绩才可能进面试，怎么就修改起人家的成绩来了呢？难道将其他的高分都改为低分，人家查分查卷怎么办？不让人家查，这笔试面试就是你们一家人搞得，是不是太霸道太露骨了。”葛龙泉说。

“只要咱们家大婉能够保持一个良好的成绩，修改其他的高分都是微乎其微的，所以，不可能出现你想像的那个样子。”修胚说。

“不，你说的这些还是太笼统了，不具体。不如假设一个例子来。”葛龙泉依然还是不放心。

“好吧，我就假设一个例子来证明。”修胚低头想了好半天，然后认真的说：“比如说，咱们规定招聘面试的最高人数是二十人，结果笔试成绩从高分到低分恰恰到了二十个，不多不少，正好。可这时大婉的笔试成绩由高分到低分却排在二十六名。怎么办？”修胚两眼盯着葛龙泉。

葛龙泉说：“你别看我，你说你的，不就是个假设吗，你就假设下去，只有假设的有道理，操作起来简单而且容易，不会出什么问题，这样的假设就可以试一试。”

“我们这个假设就是要牺牲第二十名，或者牺牲第十九名和第二十名两个，或者牺牲第十八名和第十九名、第二十名三个，将他们的分数拉到与第二十六名的分数上，至于第二十一到二十五名，也同样拉到与二十六名相同的分数上，不过，这些都是陪衬，没有牺牲可言。或者说还给了他们这几个人一个机会。而第十八名到二十名三个人，分数虽然少了，但他们仍然存在面试的机会，表面上看是牺牲了几分，实际上没有实质性的牺牲，他们在面试的时候表现得好了，仍然存在录取的可能性。而我们大婉却能从二十六名上，以分数并列的方式进入到面试这个环节中。”

这个时候，葛龙泉终于听得明白了，立刻从座位上挺了起来，对着修胚说：“你说了半天，现在终于说到了这个点子上。至少是让人听得明白了。不过，你说的这个假设能成为事实吗？”

“在理论上能成为可能，而在事实上，则实现的概率则微乎其微。或者说是可以忽略不计。”修胚说。

“微乎其微也好，忽略不计也好，可以忽略不计到什么地步，可以微乎其微到什么地步？再假设一下。”葛龙泉说：“是不是如同买奖券刮出了一个百万大奖来一样的概率。”

修胚低头想了想，说：“还要低，低很多很多，几乎为零。”

“总得有个百分比吧，在小数点后面还有几位数？”葛龙泉很想得到一个具体而又能接受的概率来。

“这样比喻吧，就好比宇宙大爆炸一样的概率。”修胚说。

“这就是说，只此一次，没有二回就是了。”葛龙泉说。

“所以，值得去试一试，而且风险可以说不大，其风险的概率同样也微乎其微，或者说是为零。”修胚信心十足。

葛龙泉不再说话，只是在心中思考着。

“怎么样？我觉得为了孩子，应该可以试一试，我可以说是完全有把握的。在咱们机关，什么事业编公务员，一个样子，没有什么区别。”修胚在给葛龙泉打气。

“招四个人，是不是多了点？两个怎么样，两个不行，三个人则可以吧？”葛龙泉说。

“四个人好运作，两个或三个，容易出纰漏，不好把握，风险太大，而且也有萝卜招聘的嫌疑。”修胚说。

“这个方案是你设计出来的？”葛龙泉问修胚。

“嗬，你以为我是谁呀，你局长太高看我了。我能有这样的脑子。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搞来的，他们之前也搞过这么一次，但没有成功。”修胚说。

“为什么没有成功？是什么原因？”葛龙泉问。

“主要是将自己的孩子估计得太高了，结果笔试成绩弄了个倒数第一。这事明显就不能再往下操作了。我想，咱们家的大婉笔试成绩怎么也排在二十六名之前的。”修胚还是为葛龙泉下决心而打气。

“嗯，四个人，给陶瓷研究所两个，给机关留两个，行。四个就四个。哎，你说说面试怎么运作。”葛龙泉问。

“这个更简单了，可以说是完全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不敢保证大婉能拿一百分，但可以保证大婉的面试成绩能拿前两名，有了这个前两名的名次，就一定能挤进总成绩前四名之中。”修胚说。

“不行，我心里总是在打鼓，你说得清楚些，用一、二、三来说。”葛龙泉说。

“好。一，我们招聘，笔试我们可以不出题，但面试一定得我们来亲自出题，但我们不出具体的，给人事局方面一个大概，让人事局方面出。而这个大概内容，由我们决定。二、我们所决定的大概，主要是我们自己的专业，比如，密封上一本你的年终工作总结报告，送给人事局方面，要求他们就在这个报告中出题。这样我们自然知道了一个大概，让大婉在家好好背诵这个报告，就什么都解决了。三，面试中，我们局不派员参加，全由人事局方面组织，这样，我们自然将自己洗得更清白。”修胚说。

“行是行，挺周密的。但我还是担心会有人告发或者是有人直接上访。”葛龙泉依然还是不放心。

“告发是没道理的，因为谁也没有告发的证据。”修胚说：“你说有人上访，这倒是有可能。但现在社会上什么最难？”

“什么最难？干部提拔最难。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的。”葛龙泉说这句话的意思，一是有自己的感慨，感慨自己在这个局长的位置上已经快满两届了，动也没有动；二方面也是说给修胚听的，让他也有一个准备，中专学校的那个校长位置不是想要就能要到的。

“不对，现在这个社会上什么最难的，首属于老百姓信访。所以说，什么最难，上访最难。这个事如果真的有人要上访，这也是徒劳的，毫无结果。”修胚十分把握地说。

“如果真的有人要上访，你怎么来回复？”葛龙泉说。

“你对相关政策理解有误。一句话就可以了，即便是再访到了中央人民政府也无济于事。容易得很。”修胚回答很干脆：“记住，即便是有人告发有人上访，有人在咱们家的大婉身上起疑心，但我们偏偏就没有在咱们家的大婉身上做半点的成绩修改，一切都是真实的，我们何以惧怕被人家举报上访哪。”

“好，好，好，咱们不妨就试它一下。”葛龙泉不由得有了信心。

“我的局长，不能说是试，是要做，不能用试这个字眼。得要干，一干到底，认认真真，丝毫没有半点的含糊才是。”这句话，修胚说到了葛龙泉的脸上。

葛龙泉也马上改口说：“对对对，要干，要认认真真。你就通知政工科长、分管局长，还有姚辩，到我这里先研究一下，你也参加。”

这真是，渴时一滴如甘露，醉后添杯不如无；求人则求大智慧，济人须济急时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