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回事？”宋均辞问。

“景泰兰也没有隐瞒，前后介绍了一下，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山穷水尽了。”元书府说着说着越加不忍心了。

“她不是有个大爷是银行的行长吗？”宋均辞不相信。

“她那个行长大爷出事了，已经进去了。她大娘一着急，中风归西了，家产也充公了。她哪，男人也不要了，法院将韩陶的那份债务判给了景泰兰。景泰兰等于是净身出户，没家了。也算是图便宜吧，在那里租了一间房子，自己安置了自己。”元书府说。

“她现在凭什么生活？”宋均辞听着听着也有点不忍了。

“还好，那里有一所民办中学，她在那里找了一份工作，教书讲课，她自己也不敢撑，便在学校图书馆里做了个管理员，一个月也就是几百块钱，去了房租，也就剩下饭钱了。”元书府言语之中充满着感叹：“不过，她让我给你带个话，说是以前在职称评定上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那事，已经过去了，其实，当时我就知道了。这也不能全怪她，她就是想在领导们的面前表现表现自己，希望能够得到领导们的欣赏。我想那问题的主因，也许就是我看到了本不该看见的东西，可这纯属是个意外。”宋均辞说。

“哪，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也搞不清了，紧张了那么些天，现在总该说一说了吧。”元书府说。

“属于人家的隐私，还是不说的好。”宋均辞说。

“你要是不说，那是谁也掏不出的事情了。”元书府继续说：“别了景泰兰，刚出胡同口，路上来了一辆出租车，我一招手，那车马上在面前停了下来，车门一开，哎呀，你说这开车的是谁呀？”元书府又笑了起来。

“你就别卖关子了，你认识的人多，我知道会是谁。”宋均辞说。

“这人你也认识。”

“谁？”

“干烈，咱们学校的办公室主任干烈。”

“干烈怎么开上了出租车了？”

“你听我说。干烈一直拉我到家，也没有讲完他的故事。简单地说吧，这辆出租车呀，过去是现在仍是一辆黑出租，原来的司机是干烈的一个酒肉朋友，后来在营运当中遭人打劫，让人给捅几刀，没有救过来。案子是破了，可案犯是外地流窜过来了，也没有得到什么赔偿。这男人死了，女人也得继续生活，况且还有一个孩子。于是，这个女人也接着继续开这个黑出租，只是只干白天，晚上不干。于是，干烈便瞅上了这个机会，晚上接过来，也创起收来了。干烈说，这也是给逼的，没有办法，学校留下了几个人，名义上护校，实际上就是出租房子和收房租。干烈说，葛龙泉还没有丢掉幻想，还是想将学校继续归并陶艺大厦，之后，再交给他的那个六哥尚佑来进行房地产开发，只是眼下还不是一个好机会，还担心会象上一次那样引起教职工的集体上访。干烈谈起了现在的校长修胚，一直也没有骂一个够，骂他不是个人东西，是一个钻到了钱眼之中破烂货，说他老婆在妇幼保健院看病的单据也在学校报销，说修胚在妇幼保健院带着他老婆看病时，在地上拣了张两块钱的挂号单据，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在学校报销，可别人想找他报一分钱，比抽他的血都难。干烈谈起了收房租的事，说修胚总是要抢在会计之前提前收房租，为这事与会计干了不知道有多少仗了。修胚说要换会计，会计说只要换了就去市纪委举报他。修胚也没有办法，只得听着会计不断地牢骚与谩骂。一说起了汽车，干烈就骂得更厉害了，学校的车让修胚借给了熟人，出车祸给报废了，保险公司赔的钱也不知让修胚给弄到哪去了。所以，自己一开始的时候，开开这个黑出租，也就是想过把车瘾，谁知道这一来二去，给这女的混上了，还领了证结了婚。这下好了，车也有了，家也有了，老婆也有了，还有了一个叫爹的。”元书府说着说着笑了起来：“干烈也是满嘴牢骚，说雍正款生了个有本事的儿子，让葛龙泉给调到了第十八号窑场当副经理去了。”

宋均辞与元书府两个人拉着扯着，不由得又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元书府问宋均辞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豆彩公司做你的总经理去？”

“老太太已经摧了多次了，可我总是有些不甘心。说老实话，经过了这么天的调研，真的想在市里边物色到一个能够让社会闲散的游资动起心来的项目，还真的是难。不过，窦老太太现在已经是很满意了，生意上满意不说，主要的是生活上非常满意，按她的话说，过去那不是挣钱，那是玩命，没有一天不吃方便面的，有时候就是一天三顿的方便面，而且一连就是几天，直吃得人想吐。现在好了，让宣红照顾得人也胖了面也红了，整个就给换了一个人似的。老太太整天就夸自己认了这么一个干闺女，说这是她一生中最为正确的决策。现在我已经答应每天吃饭的时候，一定会陪着老太太一块吃饭，边吃边拉些市场的新发现新问题新趋势新建议，老太太很愿意听，而且听得也认真，不仅是听，而且还试着去做。只有等老太太上班去公司了，我才能抽出时间来回到这个老家里来，捣鼓这些调研材料。”宋均辞边向元书府介绍着自己的近况，同时也透露出自己眼前的一些想法：“过几天，我想走出去看一看，市场这么大，不能将两眼直盯在这个局部的市场上。”

“你这一句，倒是给我一个提醒。不妨你就给自己放几天的假，跟着我淘宝去，淘不着，就算是旅游了，淘得到，也算你一份，二一添作五。怎么样？”元书府来了精神。

“淘什么宝？去什么地方淘宝？别成了又一个康锡款。”宋均辞说。

元书府笑了，说：“这还没有去哪，仅仅是一个开始，一个想像，就是想成为又一个康锡款，也得有一个对立面不是，有了对立面才能设一个局呀，现在对立面也没有，那里会有一个局。我是说，你还记得袁始池曾经卖桌子给老师的那事。”

“当然记得，你不是得到了一个宝吗，葛龙泉还曾经打过你的主意，袁始池不是也审问过你吗，到底你赚了几个钱，至今也还是一个迷哪。”宋均辞说。

“哪，都是过去的事了，不说也好。我一直在想，在我从办公室里向外搬那张桌子的时候，嬴清那时还是咱教研室的主任，我只见她两眼盯着这个桌子不丢，看那眼神，仿佛是从什么地方也见到过似的，只是一时的久远而没有想得起来。当时，嬴清的这个表情，给了我极深的印象，想了许久，我都没有敢来问她一个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事，我一直也没有丢下，我不时地在想，嬴清的这个表情能说明了什么，我现在的分析是，她应当对这张桌子有印象，而且是有极深的印象，只是一时说不上来罢了。如果我的分析是对的，那么，嬴清的印象应当来到于她母亲九仙姑的娘家，而不是大金牙这个民兵连长时的那个一无所有的家。而既然是九仙姑的娘家，也就是嬴清的外祖母家。据说，那是一户在数百里内外都享有盛名的大地主，存在着这样的东西，也就不足为怪了。”元书府将这么一桩事情提了出来，让宋均辞来帮他拿主意。

“你的意思是到九仙姑的娘家那地方转上一转。”宋均辞说。

“我有这个意思，而且是已经有好些时候了，就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主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人陪我走一趟。”元书府望着宋均辞说：“怎么样，咱们去一趟，听说那里的山势险峻，在附近几个省份间是海拔最高的了，就当作一次旅游了，怎么样？”

宋均辞想了想，挺满意地向元书府说：“行，就当作一次旅游吧。用你的手机给宣红打一个电话，告诉她一声，让她给我准备些钱和几件衣服，还有洗刷的东西，咱们说走就走。”

元书府高兴了，说：“电话我来打，只是钱我这里足够用，一切费用我包了。还有，我拿地图来查一查，找出一个好的路线，据说这地方已经出省了，在两省的交界处。”

“好，应当找张地图来查一查，好好地研究一下行走的路线。”宋均辞也来了精神。

这真是，你说走呀咱就走，该出手时就出手；走出陶市境之外，那里桃花何样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