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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钴空子契丹人叛乱

庆功宴在中都举行,场面宏大,但酒菜的档次极其平常。普普通通的酒,百姓常吃常见的菜,而&数量也不是很大。没有山珍,也没有海味,最髙档的菜肴也就是红烧猪肉了。

扎八边吃边发着牢骚:“这皇家酒宴也太寒酸了,怎么说也得有几样海味摆在台上啊。”

座席正对面,世宗似乎看出了扎八的不满:“侍郎大人,怎么,是不是对这庆功酒宴有些看法呀?”

“不,不,万岁,”新任兵部侍郎扎八赶紧掩饰;“微臣想这庆功宴席,乃是皇家的脸面,过于寒酸,于皇上的名声有碍。”

“侍郎,其实我们这些人平日里美酒佳肴不断,吃不吃都不在意,可百姓们还大多难得温饱。节省下来,留给穷苦百姓,有何不可?”世宗和颜悦色地,“大人以为如何?”

“万岁英明,节俭为君,令人钦敬。”扎八言不由衷地,“微臣今后也定当节衣缩食,勤俭度日。”

“侍郎只要不大事铺张浪费即可,还是不要过于苛待自己。”世宗把话题转换了,“大人,在宴后,朕还有一重要任务交办,不知可否?”“万岁若有差遺,微臣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朕要派你去临潢府的新罗寨,招安契丹叛军括里所部。”世宗强调,“朕授你全权,只要他能降顺,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

“万岁,这是否过于宽大了?倘若括里提出诸多过分的要求,难道也要满足他吗?”扎八反问。

“朕谅他也提不出过于不近情理的要求,”世宗满有底气,“朕只要自己的子民,不受战争的死伤。”

“万岁,是微臣一个人前往?”

“朕给你安排个副使,令礼部侍郎麻骇陪同。”

“臣遵旨。”

世宗在行前,又单独召见了麻骇:“大人,你此行任务艰巨,扎八降前曾私下里做主连杀我四名使者,其人忠奸难辨,出使期间,你要多多留意,他如有不轨之处,都要暗暗记住。”

“臣谨遵圣命。”

“还有,契丹人归顺的可能性较小,为此,朕在你走后,即派徙单守,率十万大军进击,逼近敌之巢穴,给敌人以压力。一旦叛军执迷不

悟,我大军当可发起攻击,将其全歼。”

“有万岁派出的大军为后盾,下官更加无忧矣。”麻骇表示,“微臣定能不辱使命。”

契丹叛军首领括里,占据新罗寨后,部众已达五万,他自封为兵马大元帅,而得力助手窝斡,则被封为副元帅。

窝斡提出建议:“大帅,我们在这新罗寨,总有一种占山为王的草寇的感觉。为了光复我契丹的祖业,应该分兵攻占会宁府。此处曾为金人巢穴,我们占领之,就等于断了金人的血脉。而我们也可以在会宁府建都,恢复契丹或者大辽的国号,也好号召契丹、奚人、渤海人,共同推翻金人的统治。”

“言之有理。”括里深表赞同,“本帅就委派你为统领兵马总监,拨你三万大军,即日出发攻打会宁府。”

“遵命。”窝斡带领大军向会宁攻击前进。两地相距不过几十里,当曰下午,契丹军便将会宁城包围。

金国的会宁守将为完颜谋衍,作为节度使,他只有八千人马。他一面派人飞骑向中都告急,一面加强对会宁的防卫。窝斡沿城转了一圈,发现东城地势相对低洼,便抽出一万兵力,集中在东城,对部下的兵将下达作战命令:“每个战斗人员,都要携带一条口袋,要装满沙土,突到城墙之下,把沙袋堆起,直到与城墙相平,之后一鼓作气攻上城头,攻入城中。”

“得令。”契丹兵将士气高昂,按照窝斡的部署,不顾城上箭如雨下,在牺牲了数百人的情况下,终得把沙袋堆得与城头相平。契丹兵将以沙袋为基础,呼喊着攻入会宁城中。

完颜谋衍见状,也不再坚守,率全部人马从西城突围。损失约两千人马,得以带出六千队伍,到通往中都的方向驻扎,以待援军的到来。

窝斡传令一名校尉:“快马加鞭赶往新罗寨,有请大元帅带兵前来会宁府。”

“遵令。”校尉飞马离开。窝斡又令几名士兵把会宁府衙门的书房打扫干净,准备大帅到来使用。”一名小校和士兵们,奉命把书房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小校请示着。

窝斡看略看一遍:“不错,可以了,你们退出吧。”

小校同兵士离开书房,窝斡自己一人乂在房内忙了一气。小校见他不出来,推开房门意欲再进人房间。窝斡过来把他推出:“又进来做甚?”

“小人想,副帅还有活,应进来再帮着干。”

“没事了。”窝斡随之出门,之后锁上房门,把钥匙揣在兜里。带领着手下的兵将,到了会宁府西门外,早早地迎候括里到来。

不久,括里率一队人马来到。窝斡上前拜见:“恭候大帅大驾多时,恭请大帅人城。”

括里显得兴高采烈:“副帅好样的,轻松占领会宁府,一战而定乾坤,当记大功一件。”

“大帅夸奖,愧不敢当。”窝斡说出括里最想听的话,“大帅此番人城,当即皇帝位矣。”

括里乐得脸上笑开花:“副帅,这是否早了点?待再战斗一段,打下几个州府再议建国不迟。”

窝斡与括里并马进城:“大帅,常言道,名正言顺,我契丹不是建国而是复国,即位之后方好号令天下,四方来归,以便早日一统天下。

“副帅所言不无道理,”括里从内心里感到熨帖,“既如此说,本帅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大帅到衙门的后宅,看看住处合适否。”窝斡把括里直接领到衙门,进了后院,便到了书房。

括里止步打量一下:“这是?”

“此乃书房是也。”窝斡开锁开门伸手相让,“大帅请进。”

括里头前便走。入外室再进内房,就见满墙满架的各种今古图书。他刚刚迈步进了内室,头顶上一块巨石落下来,括里来不及躲闪,给砸个正着。括里啊地惨叫一声,登时脑浆崩裂,死于非命。

窝斡扑上前,抱住括里的尸身,连声呼叫:“大帅,大帅,你醒醒,这胜利刚刚开头,你不能走啊!”

校尉、小校等兵士全都拥进房中,大家不由得万分叹息。曾经打扫书房的小校见此情景,心中已是明白大半,默默地退在一旁叹气。窝斡下令,把括里的遗体厚重地收敛起来,摆放在庭院中,供全军将士祭拜。

在衙门的二堂里,窝斡召开了紧急会议。他满脸悲戚地对众人说:“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帅,大帅突遭意外身亡,众文武大臣,总得推出一人主事,请各发表髙见。”

窝斡的下属立刻齐声高喊副帅继位,理所应当。”

“契丹国当复,副帅当为辽主。”

有几个持有反对意见的人,刚想要发表不同意见,一看窝斡的部下眼睛都红了,谁还敢再反对?在一面倒的形势下,窝斡当上了大元帅。紧接着,窝斡即皇帝位,并改元为天正元年,国号定为大辽。

值日校尉上殿来报:“启我主万岁得知,大金国派来信使,在殿外候旨,请旨定夺。”

窝斡:“传。”

扎八和麻骇,及四名随从,在校尉引领下上得殿来。扎八只是打躬见礼,并不跪拜给元帅见礼。”

“见了朕为何不拜?难道连这点规矩礼节,你都不懂吗?”

“天下帝王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大金国主。你本金国治下臣民,今我来此,是给你指条活路,早早醒悟,迷途知返,还可做大金国的官。”扎八摆出强硬姿态,“若是一意孤行,你的身家性命难保。”

“实话告诉你,朕已登基称帝。”窝斡并不动怒,“想当年难道不是你的先祖,从朕的祖先手中夺去江山的吗?而今朕要把它拿回来,复我大辽,此乃天经地义的举措。”

“元帅,你不要做以卵击石的愚蠢举动,我大金雄兵数十万,战将上千员,剿灭你这小小的叛乱还不是易如反掌?”扎八这时才抛出世宗充诺的诱饵,“只要你能归降大金新主,开什么条件你只管说。”

“这可是真话?”

“有道是,君无戏言。我主临行前交代的,岂有假话?”

“朕要一千万两黄金,一千万匹战马,一千万名美女,一千万把钢刀,你有吗?你给吗?”

“大帅这是玩笑话,真要有意归顺,还得说些实在的。”扎八还在劝说,“大帅请认真思考后再提条件。”

“好吧,设宴为使者接风,一切待饭后再议。”窝斡传令,“酒宴摆上。”

下人迅即流水般端上美酒佳肴,窝斡举杯敬酒广扎八正使,麻骇副使,请干了此杯。”

“干,干。”二使者同时举杯,一饮而尽。

自此杯起,扎八似乎是难抵美酒诱惑,一杯接一杯,不停喝下去。很快便舌头短了,话也走板了。直至喝得呕吐:“大帅,下官头迷,让副使权且代饮,我要休息片刻。”

窝斡吩咐:“且将正使搀到客房,为正使做一碗醒酒汤。”

契丹的校尉过来搀走扎八,在离开大殿后的路上,扎八低声对校尉说暗中告知大帅,要他寻机来同我相见。”

校尉冋到大殿,附在窝斡耳边,悄声嘀咕几句。窝斡立刻明白了,扎八这是装醉。便站起身说:“本帅要去方便一下,大家慢饮。”缓步走出,到了客房八倏地坐起。

“正使,你没醉?”

“大帅,我有话要同你单独说。”

“正使有话请讲。”

“大帅,你不能归降啊!”

“此话怎讲?”窝斡反问,“难道贵使不是来劝降的?”

“大帅有所不知,我与金主乌禄有一天二地仇,三江四海恨,他间接地杀死过我的全族三百余口,而今我恨不能剥他之皮抽他之筋,把他碎尸万段,都难消我心头之恨。”

“如此深仇大恨,金主为何还这样重用你?”

“是我深藏不露,一直在寻找等待机会。如今派我出使贵国,总算让我有了报仇雪恨的良机。”

“怎么,正使要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劝我归降金国,反倒要降我契丹,报效辽国?”

“万岁果是英明帝王,一眼便能看透我的本意。”扎八说道,“辽主万幸没有归降之意,如果降顺金国,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正使何出此言?”

“金主给的所有优厚条件全系诱饵,降顺之后,便要将你斩草除根。”扎八告知,“而且他料定万岁你拒降乃十之八九,故而他派大军跟后,随时准备对贵国发动攻击。”

“有这等事?”

“若不相信,你可派马哨前去侦察,金国大将徙单守和完颜谋衍已率十万精兵跟进,估计数日内即可到达。”

“原来如此。”窝斡踱了几步,“看来,正使降我契丹是真心实意扎八倒地纳头便拜:“万岁在上,受臣大礼参拜。”

“正使既已决心归顺我邦,朕便给你一个封号,可以作为契丹国的兵部侍郎,参与领兵作战。”

“谢万岁!”扎八起身奏道,“臣有了官职,自当为契丹出力。眼下近邻的泰州金国兵力空虚,正可乘势取之。”

“泰州有多少守军?”

“至多不过万人。”扎八一再鼓动,“趁金国大军未到,万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定能一战成功。”

“好,就依侍郎大人。”窝斡问,“你那位副使当如何对待?”

“且先软禁起来,不令他得知臣已降顺契丹的消息,也使金同皇帝蒙在鼓里,更能收到对泰州进攻的奇效。”

“侍郎大人足智多谋,所议甚佳,全依侍郎大人之见。”

麻骇被客气地关在驿馆,他再也没见到正使扎八,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只能憋在驿馆中胡乱猜测。

窝斡则统率五万大军,向泰州急速推进。金军泰州节度使乌里雅,虽然只有八千人马,但他并未胆怯,而是以五千马军主动出击。双方在雾凇河遭遇,一场激战,金军与辽军各损失四千人马,乌里雅率剩下的一千人马,退回了泰州,连同城内的三千人马,合共四千人,顽强地守卫着泰州城。

徙单守和谋衍,各率五万大军,在行进途中,得到军情报告。得知扎八已降契丹,窝斡正率军攻打泰州,城内金军寡难敌众,业已不支,他令部队迅即驰援,在泰州危如累卵的形势下,赶到了辽军的后翼。

扎八见此军情,遂提议道:“万岁,契丹援军到达,看来泰州已不可下,我军应避其锋芒,转道改攻济州。”

契丹部将吉勒扎不以为然万岁,泰州打不下,济州也同样打不下,末将以为我军应撤回新罗寨,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以保存我军有生力量,消耗敌人,立于不败之地。”

“不妥。”扎八反对,“退缩回去,我军就有可能被金军困死在山寨,还谈什么消灭金人重整河山?攻打济州,实施进取战略方为上策。”

窝斡一时拿不定主意:“我们打济州,谋衍的大军焉能不随后救援?这和打泰州也一般无二。”

“不然,”扎八提出,“微臣有计可下济州。”

“但不知计将安出?”

“万岁,臣可以赚开城门。”扎八将他的想法述说一遍。

“这个,只恐济州守将完颜福寿不会上当。”

“万岁,十有八九成功。”扎八意在立功,坚持他的看法,“何妨一试,如果缩回山寨便再没这个机会了。”窝斡也不甘心毫无进展:“就依侍郎大人主张。”

扎八换上金军服装,带着数十名金军打扮的契丹军校兵士,作落荒而逃状,直向济州城跑去。守城的金军,见是自己人,没有放箭阻击,而是高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扎八回应道:“快快打幵城门,本官是皇上派来的正使,今被契丹军追杀,速速放我们入城。”

小校略做思忖:“待我请示节度使大人。”

福寿此时也闻声来到:“何事?”

“大人,他们要进城。”小校告知。

“城门岂能擅开?如若敌军趁势抢城,岂不因小失大?”福寿对着城下问道,“扎八大人,都传闻你已降顺契丹,为何却是这般狼狈模样?”

“大人,那是敌人放的谣言,我受皇上重托,焉能叛君投贼?”扎八作恳求状,“好不容易逃出,敌人很快追至,快快放我入城。”

“敌人在后,更不能打开城门。一旦契丹军跟进,我济州岂不失守?”福寿在城头上一揖,“大人见谅。”

扎八心急如焚:“福寿,你不能见死不救!”

“相比之下,是一个人重要,还是一座城重要,这笔账不用我说你也会算明白。”福寿决意不开城门,“大人善自保重。”

一刻钟后,窝斡带着大军来到,一见扎八还在城外,明白他的计策失败:“如何?金军不是傻瓜。”

吉勒扎说起风凉话:“想得倒挺美,还想赚城门,做梦去吧。”“万岁,城门没赚开,我们发起进攻。”

“谋衍大军就在身后,而且随后还有徙单守的五万人马,此时攻城还不是腹背受敌?”窝斡又在三心二意,“我们还得据城而战,这样有了依托方有胜算。”

“依万岁之意,我们是回会宁府,还是回新罗寨?”

“朕正为此拿不定主意呢。”

“万岁,会宁府地处平原不利防守,新罗寨是天险,易守难攻。”吉勒扎提议,“还是撤回新罗寨,以逸待劳,让金军久攻不下,产生急躁情绪,我军再伺机出击进行反攻,必操胜算。”

“臣不以为然。”扎八当即反对,“放着都城不要,反倒要退守山寨,皇上的君威何在?难道契丹刚一复国就要万岁做山大王吗?”

窝斡也有自尊心我契丹国万民拥戴,同势如朝阳蒸蒸曰上,怎能退回山寨?朕决意回会宁府。”

“万岁,眼下敌强我弱,还是避其锋芒为正理。”

“朕意已决,我军转移,就是避敌锋芒。”窝斡传谕,“大军立刻启程,转道会宁府。”

辽军放弃了对济州的进攻,大队开拔去往会宁府方向。一路上,吉勒扎闷闷不乐。他对这一带的地形较为了解,前往会宁府,必经术虎崖,而那里山高林密,是兵家用兵之地。沉吟良久,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对窝斡说:“万岁,前方十数里处,便是天险术虎崖,那里地势凶险,敌人倘有埋伏,我军切忌轻敌急进,万不能中了金军埋伏。”

“金军怎么会知我军的行军路线?”扎八予以否定,“再说我军很快就会通过术虎崖,用不着自己心虚。”

窝斡此番听信了吉勒扎的话常言道,小心无大错,大意失荆州,万一敌人设伏呢?我们不能钻入敌人的口袋。吉勒扎,你带五百人的前锋小队,对术虎崖搜索前进。敌人如有埋伏,也必然暴露。”

“遵旨。”吉勒扎建言受到重视,心情愉快,回答的声音也格外响亮。

窝斡取过一只信鸽,交给吉勒扎带上它,如果敌人确有埋伏,就将它放回来。朕见到后也好加速前去救援,如无埋伏,就无须再放信鸽,朕也就放心了,可以大胆前进。”

“臣明白。”吉勒扎带先遺队走了。

窝斡令部队原地休息,他在等候吉勒扎的信息。契丹的先头部队到达术虎崖后,吉勒扎和部下都不免止步不前。前方的地势也太险要了,巨石嶙峋,荒草没人,一道深沟,一条小径,蜿蜒如同长蛇向远不可测的山谷里伸展。小路两侧,如有伏兵,就像是蛇鼠藏身其中,外人休想看得见。如冒险前行,确实险象环生,有埋伏便是钻口袋。可既已至此,也不能不走一遭,否则何以知晓有无伏兵?吉勒扎传令下去:“军士们,搜索前进,务要小心谨慎,留意埋伏。”

五百人的队伍,呈散兵状拨拉着草丛向前。一里多路过去,尚无埋伏和风险。数里路后,道路越发难行,山谷更加狭窄,并肩前进,只能两人。吉勒扎传话下去:“要万分小心,如有埋伏,十有八九在此。”一言未了,两侧草丛间杀声突起。更是万箭齐发,辽军纷纷中箭倒地。吉勒扎也未能得免,他身中两箭,是在腿部和肩部。正在惊愕间,两把搭勾把他扯住,身不由己给拖走,按在地面便上了绑绳。吉勒扎机警,在被绑之际,把藏在胸前的鸽子趁势放飞。目睹信鸽飞上蓝天不见了,吉勒扎暗暗松了一口气。

吉勒扎被推到了一人面前,金同的兵马都指挥完颜谋衍用马鞭指点着问:“你叫何名?是何职务?”

“既已被俘,有死而已,要杀便杀,何必多问?”吉勒扎昂首挺胸毫无惧色。“本帅见你衣着与众不同,定是将领之辈。”谋衍说话和气,“特别是有个吉勒扎的上将,本帅要是误将他除掉,岂不是大错特错?”

“大帅,他就是上将军吉勒扎。”一旁的契丹小校急忙告知。

“当真?”

“小人怎敢说谎,千真万确。”

谋衍过去就动手解绑绳:“上将军,失敬,失敬。”

“大帅为何如此看重末将?”

“上将军之名,可说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契丹有个智勇双全的上将?”谋衍特意加重语气,“我主万岁特地叮嘱本帅,如遇上将军,切不可伤害,定要以礼相待,力争为我大金所用。”

吉勒扎舒展一下已被绑麻的手臂,躬身见礼广大帅,末将随窝斡叛乱,犯下弥天大罪,自当以死谢之。”

“上将军国家大才,大金国正用人之际,我主早有口谕,还望上将军为国为民再立新功。”

“末将本契丹人,贵国女真人人才济济,当真也会重用末将?”

“金主已有决策,上将军如归,加兵部尚书衔为护国大将军,统率契丹人所有兵马。”谋衍又说,“上将军如不嫌弃,即请叩拜接旨。”吉勒扎跪倒尘埃,面南行三拜九叩之礼:“臣肝脑涂地,誓死报效,吾皇万岁万万岁!”

谋衍将吉勒扎搀起:“大将军请起,今后你我同朝为臣,当如兄弟手足,愿我们同保大金,为国建功。”

“大帅,末将还曾放飞了信鸽,那窝斡见到必将兼程赶来援救,大帅可再做埋伏等辽军入瓮。”

“大将军,只怕未必吧。”谋衍自有他的判断,“那窝斡已明知此处有伏,怎能还为救你铤而走险?说不定他就会饶开术虎崖另寻安全路。不过,徙单守和福寿元帅已将去路堵死,料他也逃不出我军的包围圈。”

“那么,我军该如何行动?”

“本帅已派出哨骑,而且福寿也会有飞骑报信,我们两军自有呼应,誓将辽军围闲其中。”谋衍已是胸有成竹。

信鸽飞冋窝斡处,他手抚鸽子思忖片刻,传下口谕:“令先头部队,转向西南全速前进。”

扎八问道:“万岁,我军应当向北呀。吉勒扎将军在术虎崖遇伏,我军当去营救才是。”

“此时就顾不得他了窝斡冷笑着,“如今朕要对全军五万人马负责,他和那五百人,就只能丢卒保车了。”

扎八佩服得五体投地万岁英明,但不知这是去往何处?”

“一直向前,即是会宁府方向。”窝斡很有把握地,“我军这是杀个回马枪,金军是万万料不到的,兵法上这也叫出其不意吧。”

辽军一路向前进发,天色越来越晚,夕阳西下,鸟雀归巢,窝斡看看地势,此处山峦起伏,有一圈寨墙遗址,是一处废弃的村落,名为八宝寨。此地正可歇马,遂传旨下去:“停止前进,埋锅造饭。”

兵士们遵旨休息,抓紧做饭。在进晚餐时,扎八问窝斡广万岁,饭

后可是即刻行军?”

“不急。”窝斡慢腾腾进着晚膳,“今夜就在此处扎营。”

“万岁,我军尚未走出金军的包围圈,万一敌人围上来,这里是山冈,我们就没有突围之路了。”

“如今已经临近人夜,金军还没见着影儿,谅他们要赶也赶不到了,这八宝寨是安全的。”窝斡很是自信,“再说即便金军围攻上来,此处地势险要,利于我军坚守。”

扎八不敢再深说,只能缄口了。

谋衍的大军正不知前进方向,哨骑归来,福寿也派来信使,道是窝斡全军已金蝉脱壳往会宁府方向而去。

吉勒扎颇有感触:“看起来窝斡真的不顾我的生死了。”

“作为全军统帅,窝斡这样做是对的。如果是我,也会为了全军而抛弃你。”谋衍感到事情棘手,“不过这样一来,辽军就要跳出包围圈了。”

“怎么办,福寿元帅不是要大帅全力追击吗?”

“相距一百多里,已是来不及了。”谋衍在思虑着,“除非是……”“大帅还有办法?”

谋衍打定主意:“传令全军,丢下辎重,轻装跑步前进,向会宁府方向,不得中途休息。”

金军放下了行装,就连身背的粮袋全都留在了当地。谋衍也下了坐骑,带头步行跑步前进。金军兵士谁敢偷懒?无不拼命跟上队伍。

夜半时分,金军到达了八宝寨,与此同时,福寿的大军也刚好赶到。两队人马共约十万人,就把辽军团团包围起来。待到天明,窝斡发觉被围为时已晚。窝斡当机立断,命令全军设三道防线。山脚下为第一线,山腰处为第二线,山顶的寨墙为最后防线。他则在寨墙内设下指挥部,决心与金军抗争到底。

早饭后,金军发起了第一次进攻,辽军凭借地形的优势,在损伤少于金军的情况下,打退了金军的攻击。

扎八又来向窝斡提建议:“万岁,如此拼命消耗,终非长久之计。我们的兵力只能越打越少,而且粮草也会渐渐不济,总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大人无须多虑,朕自有破敌之计。”窝斡胸有成竹,“新罗寨是我后方基地,那里粮草足够我军支撑一年,况且寨中留有一万守军,朕令守寨头领带五千人马并足够粮草前来增援。待到援兵到达,我们内外夹攻,那时金军腹背受敌,他们是必败无疑。”

“万岁英明,契丹必胜。”扎八自然不放过吹捧的机会。

辽军先后派出的三个求援突击队,都未能冲出重围。这一现象,引起了谋衍的注意,他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对吉勒扎说道:“契丹一再派人突围,其用意究竟何在呢?”

吉勒扎一语中的:“事情明摆着,他们是突围出去寻求救兵。”谋衍恍然大悟:“有理,如此看来,我们决不能放辽军一人一骑出围。,’

“大帅,他们不只是搬取救兵,还为了补充粮草。末将以为,他们十有八九是想去老巢新罗寨。”

“如此说来,就越发不能容他们突围去筹集粮草。”

“大帅,末将有一个想法。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辽军拉出了要长久作战的态势。倘若我们断了敌军的粮草,辽军自然就没有了战斗的底气,我军便胜券在握。”

“你的意思是说,偷袭新罗寨,毁却辽军粮草,让辽军没有补给,丧失战斗力,再将敌军聚歼。”

“正是。”吉勒扎主动请战,“大帅,末将蒙您不斩之恩,当思图报。我对新罗寨地形了如指掌。若信得过我,请给一千精锐马军,连夜出发,从后山小路偷袭,管保马到成功。”

“甚合吾意。”谋衍表现出绝对的信任,“本帅给你两千精骑,盼你早传捷报。”

“大帅,末将去也。”吉勒扎点齐两千人马飞速离开。

次日上午,吉勒扎胜利返回:“大帅,新罗寨被末将一把火化为平地,窝斡这回可是没窝了。”

“好,本帅可以放窝斡的马队突围了。”

扎八率领的突击队,终于突围成功。窝斡期待着援军和粮草的补充。然而当天晚扎八返回时,带来的竟是令他万分沮丧的消息,新罗寨已经不复存在,他的退路业已断绝。这消息令辽军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在谋衍、福寿再一次组织起新一轮进攻时,辽军完全失去抵抗能力。窝斡这个刚刚登基的契丹皇帝,绝望地横刀自尽。而怕死的扎八,则成了俘虏,最终难逃一死。

世宗即位后最大的政治风险,被他成功地破解,从而开启了“大定盛世”的崭新纪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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