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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那一年时光正好

鸾影十三岁的时候,迟骋的姐姐成亲。

对方并不是朝中重臣的子嗣,或是长宁城中的新老贵族中的任何一家,而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人家,男方叫柳明淮,曾是龙鳞卫里的一员,但因受伤,不能再在里面任职,由迟将军出面,给他谋了个不错的差事。

这门婚事结得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不明白,迟家明明是个老牌贵族,并且母亲还是个公主,为何迟将军会将女儿嫁给这么一个虽然有些潜力,但比之正牌的钟鸣鼎食之家要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小小户部度支主事。

迟将军见问的人多了,有些厌烦了,就将他与青颜的想法说了出来。

放眼京城,他们发现,没有谁家的公子哥是只娶一个的,唯有这个柳明淮,他与他家闺女趣味相投,可谓是情投意合,且他当着迟将军的面发过誓,他这一生只会娶迟小姐一人,白首不相离。

迟将军就是冲着他这一句,才同意将女儿嫁给了他。

那天的婚宴弄得极其热闹,迟骋看着春光满面的姐夫,再去看看鸾影,他突然无限期待自己与她的昏礼。

而就在他盯着鸾影看的时候,前来参加婚礼的一些贵妇们,小姐们的眼睛全都飘到了迟骋的身上,而那些未婚男士和家中有未婚好青年的贵妇们,眼睛则全镶在了鸾影的身上。

迟骋比鸾影大五岁,他那时已经十八,正是青春年少好时光,俊朗的面容,挺拔高大的身姿,不同于京中那些书生气浓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他不但文采斐然,还上过战场,保家卫国,简直就是一个大英雄,虽传闻他杀人如麻,但那是面对侵略者才有的态度,他在京中的名声向来都好,谦恭有礼,待人接物都有大家风范,如今是京中的最热抢手货。

而站在他身旁的鸾影,也渐渐长了开来,虽没倾国倾城之貌,但也是个绝代小佳人,身高虽比一般女子高处了不少,但跟迟骋站在一起,却又没那么高了,反倒有些清爽之意,简直就是在京城贵女圈中的一股难得的清流。

“青颜公主,你家迟骋可有意中人了?如是没有,我家大女儿不错,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夫人,你家鸾影可有定了人家?如果没有,我那三儿子长得一表人才,还是家中嫡子,要不要考虑一下?”

婚礼过半,大家都有些酒足饭饱,宴席还未散,就将青颜公主和林夫人都团团围住了。

而两个当事人,早早就吃好,留会了迟骋的小院,坐在他主卧的房顶上,一起边喝小酒,边吃花生米,边晒月亮。

“你是没看到,媛姐姐今天可漂亮了,跟个仙女儿似的。”鸾影有些喝醉了,她一脸笑眯眯地靠在迟骋的肩头,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嘎嘣嘎嘣吃得脆响。

“你以后会比姐姐还漂亮的。”迟骋捏着酒盏,轻呷了口,馥郁酒香充满口腔,他微微眯了一下眼,一副很是满意的样子。

“是吗?”鸾影一脸的不相信,然后,坐直身体,转头看他,“阿缓,你以后要是娶妻了,也会这么夸你的新娘子吗?”

“会。”迟骋抬起手,抚上她的脸,眼中满是爱恋地看着她,头慢慢向她靠近,就在他快要吻到她艳红如海棠花瓣的双唇时,他亲亲岳母大人就在下面叫了一声。

“阿影,回家了。”

鸾影和迟骋都吓得抖了个机灵,两人有些尴尬地同时扭头。

“哦,来了。”鸾影有些摇晃地站起身,迟骋见她这样,也不放心,干脆就半扶半抱地与她一起下了房顶。

“你爹在前院等着你呢!你先去,娘跟子缓说几句话。”

“哦。”鸾影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

迟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将视线收回来,甚是恭敬地向未来老岳母行了一礼。

“子缓,挽姨也算是看你长大的,知道你的性子,但没办法,谁让阿影是我们最小最疼爱的女儿呢!有些话,挽姨还是想要跟你说清楚的。”林夫人头一次用如此严肃认真的态度跟他说话,迟骋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挽姨不会是,想把阿影嫁给别人吧?!

“挽姨……”只要一关乎到鸾影,迟骋就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在下降,他有些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林夫人却抬了抬手,让他先别说,听她说。迟骋咬了一下唇,面色微变,但还是尊重林夫人的意思,闭嘴先听她说。

“刚刚我和青颜在前院被人围住,都在询问青颜可以中意的媳妇儿,阿影可有许了人家。”林夫人说到这,顿了一下,看了迟骋一眼,他的脸色比刚才更是难看了一分,“青颜并未完全拒绝那些夫人们的询问,而我,也没将阿影的婚事说死。”

“挽姨,我……”迟骋这些急了,他,他以前就有跟他们说过的呀!怎么能中途反悔!

“我和青颜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由我这为娘的厚着脸皮来问问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家阿影,想要跟她过一辈子。”

“当然是啊!我,我这辈子,只有阿影一个,她,她一定也是这个意思的。”迟骋已经快要语无伦次了,但神情中的激动,林夫人还是能明白的。

她欣慰地笑了笑,“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以前听你说,总觉得你是在说笑,不过是因为阿影常年跟在你身边,你不好伤了阿影的心才这般说,如今你已快到弱冠之年,也是到了娶亲的年纪,我怕你等不及阿影。”

“怎么会等不及?!无论怎样,我都是会等的!”迟骋坚定无比地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夫人点了点头,又与他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转身离去了。

而就在林夫人在这询问迟骋之际,青颜那也在询问着鸾影同样的问题,鸾影可不是什么会害羞的姑娘,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从来都是放在明面上来说的,所以,她很明确地告诉青颜,她喜欢迟骋,喜欢到想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的那种。

得到两个小辈的回答,林夫人和青颜早早就开始为他们准备嫁妆和聘礼。时不时聚在一起商量着该给这两个小的准备什么最实用。

而在这期间,迟骋也曾离开过,跟着迟将军四处换防,时不时还有打上几仗,与鸾影多数时候都是聚少离多,但只要是他有时间,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回京,回到鸾影的身边陪伴着她。

经过多年的历练,迟骋在十九岁这一年终于封了将,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

皇帝将他召回京,封将仪式过后,单独将他留了下来。

“子缓,过来坐。”御花园的纳凉亭里,皇帝甚是和蔼地冲迟骋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石凳,让他坐下。

“谢陛下。”迟骋行了一礼,坐了下来。

“这没外人,叫什么陛下,叫舅舅。”皇帝瞪了迟骋一眼,佯装生气的样子。

“舅舅。”迟骋犹疑了一下,君命不敢违,硬着头皮叫了一声。

“你小的时候朕还抱过你,教你狩过猎,怎么这长大了,就跟朕生疏了呢!”

“陛下,君臣有别。”

皇帝无奈地叹了口气。

迟骋垂眼不语,看着手边的茶盏,愣愣地有些出神的样子,但他的耳朵却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从不远处传来嬉闹的欢笑声,皇帝举目望去,脸上的阴霾立马就散开了,“是城阳,你们以前还一起玩过的。”

迟骋依旧是沉默不语,但眉头已微微蹙起,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外臣不能随意进出后花园,如今有公主在,按理他应该马上告退,但看皇帝的意思,好像并不打算放他走啊!皇帝不会是,想招他做女婿吧!

想到这个可能,迟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子缓,你这业也算立下了,该是到了成家的时候了吧?”皇帝看似漫不经心地提了这么一句,迟骋的脸色就微微变了一下。

“是的。回陛下,臣是想等阿影过了十八岁,然后来宫里求陛下的一道圣旨,为我二人赐婚。所以,现在还不急。”迟骋起身,单膝跪在皇帝面前,低头说道。

“阿影?”皇帝一时没想起这是谁。

“陛下龙影卫的影队,林太傅的幺女,林鸾影。”

“原来是她啊!”皇帝恍然大悟,“她有朕的城阳好看?”

“回陛下,我的阿影自是比不上城阳公主的倾国之貌,但在微臣心中,她却最好的。就如皇后娘娘在陛下心中一样。”

皇后早逝,到如今已有二十年光景,但皇帝一直未再立新后,且常会去皇后生前住的长乐宫小住几日,所以,此时抬出皇后娘娘,是最明智之举。

皇帝听迟骋提起皇后,眼神立马变得温柔了起来,他笑了笑,冲迟骋抬了抬手,“跪着干嘛?你既已有了心上人,朕还会强迫你不成!你这孩子!”

“微臣谢陛下抬爱,只是与公主无缘。”

“林元靖他算是找到一个好女婿咯!”皇帝站起身,走出了凉亭,迟骋跟在他的身后,一起离开了御花园。

迟骋从宫里出来后,直接去了林府。

他早已是林府的常客,大家也都默认了他这个未来姑爷,所以对于他直接就去鸾影的小院也是从不阻拦的。

那丫头正坐在他前两天给她做的新秋千上,踢着细白的脚丫,正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话本。

稀疏的光斑落在她的身上,如点点星光,让她的面容看上去柔和得让人心痒痒的,想要就这样把她藏起来,不让除了他以外的人再看到。他放轻脚步走到她身前,一下子拿了她手里的书,她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双手一撑,站在了秋千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阿缓,我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的美貌了。”

他挑了一下眉,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哦?”

“丰神俊朗,挺拔如翠竹而立,立俦人中,望之若鹤,笑若杏开万里,灼灼风华,占尽天下春色。”

他愣了一下,随后就笑了,她瞬间就傻掉了,他趁机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拥入怀里,捏住她的下巴,把她拉近自己,温柔地吻上了他觊觎许久的双唇。

她柔柔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任他索取,随后又有些不甘心地挑衅了一下他,被他更加深入地爱怜了一番,她彻底软倒在他的怀中。

那一年,时光正好,你我正相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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