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拉住他：“二寨主去哪里？”

“我去找鬼子头坂田算帐！”

“何必呢，救出了大寨主和凌庄主，已经证实了你的清白“我并非为洗刷自己，若能除掉日寇指挥官，定能鼓舞我方士气。”温青挣脱出来转身就走。

温柔跟上来说：“我给你当帮手。”

凌云亦跟过来我知道坂田住处，为你们领路。”

林家卧室，已按坂田需要改成了东洋式。坂田身着和服，坐在榻榻密上正在研读《孙子兵法》，烛光摇拽，隔扇窗投下他晃动的身影，温青先解决了门口的哨兵，让凌云、

温柔负责僚望，他则闪身入内。凌云似乎不放心，也随后跟脚进屋，坂田听到脚步声猛抬头一怔，伸手摸起书儿上的指挥刀，与此同时，温青手中镖早已飞出，整个钉进坂田脖腔内，他抢步进身，夺过指挥刀，咔嚓一下切下了坂田人头。

扯下窗帘块速裹好提起来就走。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几秒钟内都全部完成。

凌云心存疑虑，在门口拉住温青二寨主，没有杀错吧？”

凌云方才没太看清，只是恍惚觉得不象，也就没有再作声。

温青在前，按原路顺利出了双塔镇。四名兵丁和温玉都按约定在松林中等侯。大家会合后，连夜赶回黑狐寨。

已经是后半夜了，柳含娇、凌剑虹都未曾入睡，她们都在焦急地等侯。见温青胜利归来，不但救回了温玉、凌云，而且还捧回了坂田人头。柳含娇大喜过望，兴高彩烈地对凌剑虹说怎么样，这下子你总该放心了吧。”

凌剑虹虽然有些喜出望外，因为父亲总算获救了，但似还有些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鲁黑子不能得手，而温青干的却如此顺利？自己武功并不在温青之下呀？因此，她并未显出像柳含娇那样兴奋。

温青特意把坂田人头放在凌剑虹面前：“凌姑娘，对我的怀疑可以解除了吧。”“多谢二寨主救家父逃出魔窟。”凌剑虹口中道谢，心里总是有点别扭。

柳含娇接过话：“这还有啥说的，从今往后谁也别再疑神疑鬼。大家都去休息，美美睡上一觉，明天我们就用坂田人头为军旗设祭，召开平倭团成立誓师大会。”

凌剑虹发现父亲一直默默无言，似乎心事重重，近前关切地问：“父亲，您好像有什么心事？”

“啊，”凌云顿了一下，又连声说不，不，我就是被关押日久，身体有点不舒服。”

凌剑虹感到父亲神态反常，但也不便深问，就送父亲回房中去休息了。

次日下午，秋高气爽，云淡风清，黑狐寨校兵场上，旗幡招展，人头攒动。刚刚赶制出来的三角形“平倭团”大旗，在蓝天中迎风飘扬。点将台上，柳含娇居中，左右雁翅站着温玉、温青、凌剑虹、崔疤头、鲁黑子和温柔。台下旗杆旁的方桌上，就是坂田那颗呲牙咧嘴、污血斑斑的人头。

誓师阅兵之前，众人已达成协议。平倭团原定团长、团副不变，只有温青取代温柔，而温柔则改位女兵队队长。至于温玉、凌云均授以参谋长之职。因为凌云声称自己的身体不适未出席这隆重的仪式，大家都认为他对职务不满。

柳含娇揣起一个酒碗用食指把酒弹向空中几滴，又洒到地上数点平倭闭的全体将士们，今天……”

凌云突然如飞跑到：“柳团长且慢！”

“凌团副来得正好，快请上台。”

“不，”凌云在台前止步，“坂田这人头是假。”

柳含娇顿吃一惊：“何以见得？”

“被押期间，坂田曾多次提审我，因而记得他的容貌，最显眼的特征是，坂田下巴上有一颗豆大的红痣，还长着一撮长长的汗毛。请看，这人头上却是没有。”

柳含娇等无不走下台，近前仔细辨认，果如凌云所说。

柳含娇回头质问温青：“这是怎么回事？”

温青平静地反问凌团副所说，谁又能佐证呢？”

还真把大家问住了，众人多未见过坂田，即使见过的人也相距太远，不曾留心他下巴上是否有红痣，全都缄默无言。

凌云见状忙说坂田确有红痣，我无需编造谎言。”

“就算人头是假，无非是坂田狡猾，有替身而已。”柳含娇握紧双拳，“他逃了初一，脱不过十五，早晚定要坂田的脑袋搬家。”

“不对！”凌云大声疾呼，“人头有假，温青有诈。”

“凌团副，可不能血口喷人哪。”温青逼近凌云。’

“各位，”凌云面对大家，“坂田防范甚严，我和大寨主多次越狱都难以如愿，剑虹等儿番搭救俱未成功，为何温青独能这样一帆风顺？分明楚与日寇串通一气，以假人头骗取信任而充当内奸！”

温青被说得心里直冒冷气，脸上竭力显出十分坦然。

鲁黑子对凌云之言表示赞同：“我看凌团副所说不无道理。”

凌云见众人将信将疑，又高声提醒各位，聚众起事最怕混入内奸呀！”

温青一看大局不妙，人们都要随过去，赶紧反击凌团副说得很对，内奸危害最大，我建议柳团长派个探马去双塔镇刺探一下，弄清坂田是否已经被杀。”“有理，这样就可判明人头是真是假。”柳含娇当即派了一名精细战士乘快马去双塔镇打探。

温青接着说凌云，你倒真会贼喊捉贼，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内奸！”

“你竟然反咬一口，有什么证据？”

“我有个疑点，说出来请各位明公判断。”温青手指温玉和他对比，“你二人关押在一处，为什么我长兄被打得皮开肉绽，你却丝毫无损？为什么坂田经常在夜间请你赴宴？如果不是你卖身投靠，日寇怎会对你如此关照？”

“你！”凌云有口说不清，“日寇不打，我有什么办法？”

柳含娇询问温玉参谋长，令弟之话确否？”

“坂田确曾多次夜宴凌团副，不过据凌团副说，他杯不沾唇，手不触碗，从未进食。”

“这就只有天知道了。”温青怎肯放过凌云，“酒肉穿肠过可以否认，这受刑与否就骗不了人了。诸位请看。”他先扒开温玉上衣，可见遍体鳞伤，又敞开自己上衣，亦是伤痕累累，再抖开凌云上衣，却是毫无伤损。

柳含娇显然已倾向温青：“凌团副，这该如何解释？”

凌云显得有此发慌：“温青和日寇是订了苦肉计。”

“那么他呢？”柳含娇追问，“为何拷打溫玉不打你？”

凌云不认为温玉有问题，就愈加说不清：“这是日本鬼子的鬼计，我怎么能知道。”

凌剑虹原本只是怀疑温青，而今对父亲也未免生疑，她用冷冷地口吻质问父亲：“你是否丧失了中国人的良心？”

凌云没想到女儿也信任他，气愤地一跺脚：“你们这些糊涂虫！”扭身快步离开。

柳含娇对他甚为不满：“好端端的誓师会，让他耽搁了这许久。”接着发话，誓师仪式继续进行。

仪式临近结束时，派往双塔镇的探马追回。柳含娇急问情况如何？”

“坂田确死无疑。”

“有何根据？”

“小人新眼所见，日寇强迫双塔镇百姓为坂田披麻带孝，镇内正为坂田大办丧事……”

“好！”柳含娇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真怕温青是奸细，她真舍不得温青这翩翩美男子。不是奸细，她就可以放心了。

誓师后，黑狐寨大摆宴席，平倭团全体将士聚餐痛饮。

渐渐红日西斜，天色已晚。

温玉见鲁黑子、崔疤头似在喝个不住^便提醒他们二位，天色不早，该启程了。”

鲁黑子放下酒碗对，我得带兵赶回天后宫，队伍全在这，家中别有什么闪失？”

“你，你也太胆小了。”崔疤头已微带醉意，别走，今天咱们理应挑灯夜饮，一醉方休。

“不行，老窝别被人给端了。”鲁黑子带部下走了。

崔疤头照喝不误。一直未入席的凌云突然出现崔疤头，立刻带兵返回野猪山庄，须防敌人夜袭。”

“你是谁？凌参谋长，对不起，如今我是团副兼营长，兵权在我手，你识相点一边凉快去吧。”崔疤头用白眼珠斜觑他，“如今是平倭团了，不是你当庄主那阵子了，少来发号施令。”

“你！”凌云用发抖的手怒指崔疤头，“你乘机篡夺兵权，以为我也想夺兵权吗？你错了，倘若执迷不悟，一旦野猪山庄失守，那时就悔之晚矣！”

“不要危言耸听，今后野猪山庄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凌云被气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长叹一声走了。

红日渐渐坠下山丫口，暮色悄悄从东方袭来。柳含娇缠着温青还在推杯换盏，温青心中有事，瞥一眼柳含娇的战马，忽然有了主意柳团长，你这匹马的脚力如何？”

柳含娇有几分得意：“不是我自夸，这坐骑堪称良驹宝马，可比左之赤兔，虽不能日行一千夜行八百，六百里却不在话下。”

“如此说我倒要试试它到底如何？

柳含娇递过马鞭：“温团副请。”

温青扳鞍上马，猛加一鞭，如风驰电闪转眼来到寨门，兵士正要闭关，他说了声试马，就越门而出。不一刻来到谷口外，回头望无人跟来，赶紧下马写了个字条，迅速压在土地庙的石供桌下，然后飞马回程。

柳含娇已来到关门外翘首张望，见滚滚黄尘如云雾托着温青飞马归来，高兴地问怎么样？”

“果然无可匹敌，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等宝马。”温青飞身跃下。，柳含娇接过缰绳，与温青并肩而行，边走边说此马乃家父生前特地去张家口买来，足足花了五百块大洋。”

“好价钱。”温青感到柳含娇在渐渐靠过来。

柳含娇更加痴情：“喜欢就送你骑乘。”

“这如何使得，君子不夺人之所爱。”

“区区一匹马算得什么。”柳含娇此已忘情。

温青心中暗喜，看来玩她于股掌之上是不成问题了。但温青不肯贱卖，还要吊她胃口，便故做糊涂说柳团长开这种玩笑，我怎么担待得起。天色已晚，您去休息吧，明天见。”说罢，温青快步离开。尽管柳含娇在身后情意绵绵地叫了几声，但温青故做未曾听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