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赵子懿被顾韶华拖拽走后方才紧张的气氛略有些缓解，王朗看着放在地上被白布盖着的赵珲的尸体，眼角流下两行清泪，赵珲在他初来到牧城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两人不仅是上下属关系，更是可以高谈阔论的挚友，现挚友被残害，不管说什么王朗势必要为他报仇的。

心中的悲愤过后，王朗便想看赵珲最后一眼，没成想甫一伸出手去就被赵子宴喝止住，“王将军不可！”

王朗停住动作看向赵子宴，看着赵子宴略有些顾忌的眼神，随即明白赵子宴喝住他的原因，赵珲死于墨国的细作只收，具体的死因还没有查出来，不知他们还有没有留有后手，不得忽视。

王朗长叹口气，这最后一眼到底是没能看成啊，随后对身边的将士吩咐道：“来人，先把赵珲的尸体安置起来，再等皇上安排。”

“是。”

城门口距离王朗将军的福地多少还是有段路的，方才王朗着急见到身亡的赵珲，他们在身后追赶，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只剩下顾韶华和赵子懿两人顾韶华竟然觉得这条路有些长了。

“你可知道方才你都做了些什么？”

赵子懿的呼吸就在顾韶华的身侧，这样的动作虽然在宫中是赵子懿的拿手把戏但是现在在随时都会有巡逻的士兵经过的大街上，顾韶华却觉得有些难为情了。

“如若不是我拦着你，又不知道你要杀死多少人了。”顾韶华透露着的是她的慈悲之心，赵子懿现在也开始考虑她的感受，所以方才才会任由着顾韶华把他拉出来。

两人走在长街上心中各有所想，顾韶华想得出神，没有看脚下的路，踩到了散落在路中央的石头，等顾韶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赵子懿的怀里了。

“在想什么？嗯？”顾韶华贴的赵子懿那么近，顿时觉得自己面红耳赤，咽了口口水，说道：“我也……不知道。”

顾韶华的这一举动都得赵子懿哈哈大笑，原因就是很少见到顾韶华这样的表情，没有了平时的冷静，现在完全就是一副女儿家该有的样子，甚至不由得在想往后是不是也要经常这样逗弄逗弄她。

两人之间透露出来的情意被天边闪过的一道烟花打破，这道烟花不易让人察觉，更何况是背对着的赵子懿，但却让顾韶华眼前一亮，随即对赵子懿说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你先回去吧。”

按照两人最先的约定，两人之间的事情对方不可过多的干涉，赵子懿只自然也不会问顾韶华去哪，只叮嘱道入夜前必须要回道将军府。

顾韶华应下了，“我们在将军府汇合，一定在入夜前回来的。”

赵子懿看着顾韶华离去的背影那么仓促心想道她确实有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双手背在身后，自己回了将军府。

那道被顾韶华不经意间捕捉到的烟花并非是寻常过年过节时见到的普通烟花，这是信号弹。

好在今天顾韶华穿的是男装行动起来并没有穿着女装时那么繁琐，一路顺着信号弹过来，顾韶华便驻足在一家名叫“玉满楼”的地方，顾韶华踌躇不前，怒道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碰头的地方，但是回头一想这也的确是师父的做派，深呼吸一口气，踏进了青楼的门槛儿，女儿家顾韶华生平第一次进了青楼。

“哟，好一位俊俏的公子哥儿，姑娘们快出来接客了……”顾韶华一进门浓妆艳抹的老鸨摆着腰臀就走到她跟前，甩在她身上的手绢儿上的胭脂味呛得她一阵猛咳。

“您误会了我是来找人的。”顾韶华看着正朝她下楼的姑娘们连忙对老鸨解释，老鸨听后掩着嘴笑，顾韶华一时找不到笑点在哪里，惊讶道：“您笑什么，我真的是来找人的。”

“这位公子，你说来这的人哪一个不是来找人的？”下楼过来的姑娘们听到老鸨的话都在对着顾韶华笑，顾韶面上一热，着急道：“我来找一位公子，长得……长得很好看的公子！”

这时候的顾韶华也想不到什么可以用来形容她那位妖孽师傅了，又觉得这人不干什么正经事儿了，调哪里不好非得挑这样的烟花之地！

看着老鸨对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那公子跟我来吧。”

这老鸨好像知道她说的是谁的样子，半信半疑之下就跟着老鸨穿过了青楼的大堂来到了后院。

“这位公子在雅间带了有些时辰了。”

“您真的知道我说的是谁？”顾韶华试探道。

“只能用‘好看’二字形容的想必除了雅间里那位公子也没谁了。”

顾韶华忍不住想要再问两句，就被老鸨带到了一扇门前，“公子要找的人就在里面了，请吧。”

“这……”顾韶华迟疑的把手放在门上，就怕误闯了别人的房间打扰了人家的雅兴，老鸨这时已经走远了，顾韶华索性就硬着头皮推开勒们。

这的确是一件别致清新的雅间，还未进门就听得三两个姑娘的笑声此起彼伏的穿插在古筝的音调间，红纱帐暖，顾韶华抬起脚走了进去。

“这琴声绝对是世间少有啊，没想到在北方边境还能够听得大这么雅致的琴声。”

“公子谬赞了。”这姑娘自然是经不得夸的，在江冉一番夸赞之下直接羞怯的偎在了江冉的怀里，顾韶华早就领教过江冉的甜言蜜语，直到现在还是觉得这的确是一门艺术。

听到这声音顾韶华就已经不需要再迟疑了，这的确是他师父江冉的声音没有错，不禁嗤笑道：“姑娘你就直接跟着他走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听得江冉哈哈大笑的声音，几位姑娘顿时被弄得一头雾水，纷纷看向来人，顾韶华眼睛一挑，站在房间中央不动。

此时的江冉左拥右抱手，手里还端着酒杯，嘴里被人喂着葡萄，俨然就是一副风流子弟的做派，不正经极了。

顾韶华一身男装的样子在这时就引来了江冉的关注，同样是一身白衣的顾韶华不同于江冉身上的气质，反而江冉觉得顾韶华穿起白衣来比自己好看多了，饮干了杯中的酒，笑道：“还别说，你穿这男装啊还真比你当姑娘时好看，可惜了这张脸哟。”

说完走过去靠近了顾韶华，直接伸手挑起顾韶华的下巴，身边这几个不知所以然的姑娘这才搞清楚，敢情进来的这位仪表堂堂的公子是个姑娘呀，更不知道的是这女扮男装进来的还是他们赤国的皇后，如若真的知道了，只怕会下的当场昏过去吧。

未等到顾韶华开口，江冉接着道：“顾公子这样好的样貌，再加上这样的身段，想必只会让全国的姑娘趋之若鹜”，说着还仔细打量了一身白衣的顾韶华，末了叹道：“当真是好看啊。”

顾韶华可不觉得自己穿上有多么好看，不过是一副皮囊罢了，倒是一直觉得江冉这样的一张脸应该是祸水来着。

看着顾韶华被自己说的强忍着脸红的样子，玩心大起，江冉好不容易逮着自己爱徒的笑柄，看着在众位姑娘注视下的顾韶华面红耳赤的样子，就起了调戏之心，“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当男人的滋味？你要知道为师可是神通广大的呀……”

顾韶华最瘦不了的就是江冉这副样子，但是好在她也习惯了她有这样的一个师父，索性跟江冉打起太极来，“还是觉得做个姑娘好。”

江冉就是见不得有人买他的账，之前觉得自己这个徒弟研习佛道颇有心得，只怕被四大皆空熏得完全忘记了生活，倒是没有想到顾韶华这一次还真的跟自己搭起了腔。

周围的姑娘被这两人都弄得笑出声，顾韶华觉得她穿男装这件事情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便朝江冉使了个眼神。

江冉也不再多说闲话，随即对身边的姑娘笑道：“我跟这位公……哦不，姑娘有话说，还是先请各位姑娘出去一下吧。”

玉满楼的姑娘各个都是识趣儿的人，也不再说什么，作了个揖躬身退了出去，待到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这才跟顾韶华谈起正事来。

江冉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拍了拍身侧的圆凳，示意顾韶华坐过去，就着桌上的就被，特意给顾韶华添了杯酒。

“我不饮酒的。”不单单是顾韶华不饮酒，如若现在饮酒了，难保回去时赵子懿不会闻出来。

“就当陪陪为师了。”顾韶华打定了注意是一杯酒都不碰的江冉见顾韶华这样执意，也就不再勉强，自顾自的端起酒杯一仰而尽。

随后在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拆开摆在顾韶华面前，顾韶华看着看着就把那张纸拿进手心里，脸上的表情开始慢慢的紧张起来，看到一半又抬头看看江冉，接着继续看下去，越看越心惊，江冉早就料到顾韶华会是这样，也没有想到顾韶华直接就把手边的酒杯放到嘴边一仰而尽，以至于忘了，酒这东西对她来说是个大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