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璟把手往回缩，试了几秒钟就颓然地放弃了。

一是因为即使他还病着，她的力气也完全比不上他，二是因为她真的心软了，因为他说的话。

然后，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手的温度烫得吓人。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热度又上来了，他居然又开始发烧了。

发烧反复是特别折腾身体的，虽然顾澜成一直身体不错，但是因为这大半年都没有好好照顾身体，这下子淋了这么一场大雨，一下子身体就报警了，热度退下去又上来，反反复复的，小璟看着他昏昏沉沉躺在床上的样子，看到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就觉得心一揪一揪地难受。

顾家的家庭医生来了好几次，开了不少药，也吊了生理盐水，不知道为什么，病情就是一直反复着。

按医生的意思，也是亏着顾澜成身体底子好，要不然这样反复折腾着，还不知道要瘦成什么样子。

他通常在白天的时候热度会退却一点，一到晚上热度就会上升，而是生病了的他有点像小孩子，只要醒着的时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小璟，因此白璟只能寸步不离。

晚上，白璟给他熬了点小米粥，粥正在冒泡的时候，阿胜又跑进厨房来：“少奶奶，少爷找您呢。”

白璟说：“让他等会儿，这边熬粥呢。”

说完白璟也就不管了，专心熬着粥。过了半晌听到后面的动静，她回头一看，阿胜还倚着门框一动不动看着她呢。

她看着阿胜，阿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了笑：“少爷说了，一定要把您叫回去，要不然不让我走呢。”

小璟只得把灶火关小了一点，对阿胜说：“帮我看着点，别让粥糊了。”

阿胜忙应了声。

她这才洗了洗手，不紧不慢地往顾澜成的房间里去了。

走过长廊的时候她闻到园子里的栀子的香气，想是因为台湾温度高，所以栀子已经早早地开花了，她突然又想到再泰国的那些日子，于是心有软了一点，沉浸在那温馨的回忆中。

于是回房间的时候，她把窗户开了些，让带着花香的风吹进来，一面对后面半躺在床上的顾澜成说：“栀子开花了，你闻到没，好香啊。”

后面没有答话。

小璟回头，发现他的睡衣敞开着，看到锁骨以下露出大片的皮肤，甚至肌肉漂亮的线条都隐隐可见，而他的目光正灼灼地看着她。

“你是想发烧而死吗？”小璟无语，赶紧走到床边坐下来，帮他扣睡衣的扣子。

她的手指微凉触碰到他胸膛的皮肤，而他因为之前一直捂在被子里，身体热乎乎的，她一个扣子还没扣好，就已经被他捉住了手。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顾澜成伸出空闲的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耳垂，“你这么穿真漂亮。”

小璟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一股热气蹭地就窜上了头顶，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

小璟穿的正是钱师傅毕生的得意之作，世上只得一件的那件酒红色旗袍，旗袍把女性完美的曲线和优雅都彰显到极致，一举手一投足都让人移不开视线。

“小璟，给我个机会。”顾澜成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声音蛊惑。

“什么？”她声音有些颤抖。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颊，指腹有薄薄的茧，这种微微的粗糙反而更像一股电流，所到之处令人战栗。

小璟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她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小璟，你知道的，”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呼出的气息让她心里都痒痒的，“你的身体和心理都知道我想做什么。”

“你疯了！你在生病！”小璟压抑着声音，他的手已经不安分地四处在她身上游走着。

“我好了，已经好了。”他在敷衍着她，语气中有着不能忽视的情……欲。

“这是大白天！马上阿胜要来给你送粥。”小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我不喝粥，有你就够了。”

小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更加是涨红了脸，于是推搡着他，“他马上就进来了！”

“没有我允许，他不敢进我的房间。”他的唇已经吻上她的耳垂，小璟咬着嘴唇，生怕泄露一丝情绪。

“宝贝，放心，他会给我们安静的空间，我现在需要的，只是要你专心点。”

于是白璟丧失了说话的权利，因为她的唇已经被他全部占领。

他热情地不像是他，有点让她害怕。

她始终是生涩，而且，身体紧绷着。

她不太知道，为什么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像一条光溜溜的鱼了。

两个人肌肤相贴是一件神奇的体验，她因为紧张，体温升高，而他，像一块玉，生凉。

他的手温柔地抚摸她的额角，一遍又一遍，她渐渐放松下来，安心地都要睡着。

他好像是海市蜃楼。

太美好了，所以她赤着脚在沙漠里追寻着，冒着渴死的风险在一路追寻着。

可是最终，她都没有到达目的地。

不是没有过快乐的时候，那些时候，快乐得不像是真的，到现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些究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抑或只是她的梦呢。

即使有某些瞬间，她觉得她好像到达了，但是最终，那风景还是幻灭了，留她一人，被渴死。

顾澜成似乎发现她的分神，然后他突然开始猛烈地进攻，于是小璟又回到现实。

他近乎疯狂地去寻求她的包容，一次一次，仿佛这样，就能弥补那几百个日日夜夜的空虚与惧怕，是的，他每天都在害怕，害怕再也找不到小璟，害怕小璟再也不会见她。

直到他终于发现小璟颤栗了，她在害怕，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的目光这才恢复清明，慢慢的，他吻她的发，吻她的额角和眉，吻她的鼻尖，然后和她唇齿相缠。

这么长时间过去，她还是那么青涩，只会一味地接受他，配合他。

他的头抵着她的鼻尖，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发出完整的字句，用唇把她破碎的*也全部侵吞。

只有在这种时刻，他才真正知道他有多想她。

他们在某一个瞬间一起到达了极致，小璟颤栗着，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小璟简直抬不起头来，阿胜一直到最后也没到顾澜成的房间来，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授意，还是因为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了。

少奶奶不顾少爷身体，白日宣，咳，小璟这辈子都不想听到那个词了。

因为运动太彻底太厉害，小璟感觉自己差点都下不了床，腿都软了还要勉强和大家一起吃饭的心情，估计只有她自己能了解。

好在宅子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异样，顾国培依旧是扑克脸，周汉声依旧沉默寡言，杨妈依旧在席间忙着给她布菜，阿胜则吃得开开心心，大大咧咧的模样。

吃完饭，小璟端着小米粥去伺候生了病的少爷。

顾澜成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一边吃着粥一边看着她，那目光，小璟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调笑的，她气得恨不得拿拳头去捶他。

第四天早上，在他们经历过“难忘”的下午之后，顾澜成居然完全恢复了。

因为顾澜成的生病，白璟已经把回郦水的时间又延迟了两天，已经不能再拖了。

小璟把行李收拾好去和顾家的人一一告别。

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杨妈拉着小璟的手，眼睛红红的，一直在劝说让她留下来。

小璟只好拍拍她的手安抚她，说自己没事的时候会来看她，也非常欢迎她去郦水玩。

顾澜成什么都没说，直到小璟上了车，阿胜准备开车了，顾澜成却突然坐了上来。

“你干嘛？”小璟一点不解。

“和你一起回去。”顾澜成回答地一本正经。

“你留下来陪陪爷爷吧，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而且他还在生气呢。”小璟推搡着他。

顾澜成依旧纹丝不动。

“他还在气头上，看见我反而心烦，我如果能让他赶紧抱上曾孙，一切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顾澜成轻快地说着。

小璟脸上一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心想这人说话真是口无遮拦。

车子很快到了机场。

车上的人谁都没有下车，周汉声看了一眼阿胜，阿胜无辜地看着周汉声。

“少爷，我带阿胜出去买一些特产给少奶奶带回去。”周汉声出声了。

“不是已经买了么。”阿胜无辜地问道。

“那就再买一点。”顾澜成开口了。

没有眼力的阿胜诚惶诚恐跟着周汉声下了车。

终于车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安静的空间。

“小璟，原谅我，和我回南安吧，或者你不想住在南安，你想去哪里，我们都一起。”顾澜成认真的说着。

“顾澜成，”小璟认真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有没有对你说过，在你面前的时候我会自卑？你太耀眼，我太平凡，即使你爱我，我依然觉得不对等，你能等一等我吗？我不想做依附你而生的凌霄花，我想堂堂正正地并肩和你站在一起。”

“小璟，你为什么会觉得你平凡？”顾澜成捧起她的脸，“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耀眼？在我看来，我再平凡普通不过，而你，小璟，你是这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