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轩愣了会，不确定的问：“你说你-妈……是谁？”

“我妈就是我妈，我亲生母亲，徐若素！”车子加了速，喻哲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

喻明轩沉默了片刻，忽然有点激动：“你-妈不是死了吗？”

喻哲冷笑不答，方沫在旁边道：“伯父，伯母没有死，只是活得很辛苦。现在，伯母遇到了危险，我们赶着要去救她。”

“啊……”喻明轩低呼出声，满脸的不可置信，半天才回神似地问方沫，“若素她遇到什么危险了？”

“还不是你的好老婆蔡荷，她绑架了我妈，让我想法子把你从看守所里弄出来，瞧，我做到了，所以今天带着你去换我妈出来。”喻哲咬着牙齿说，“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我妈少一根毫毛，这辈子我都跟你没完！”

对于喻哲的狠话，喻明轩似乎完全没有听见，只是呆呆地出神，车子里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静。

过了不知道多久，喻明轩才轻叹口气对喻哲说：“我一直以为你-妈妈已经过世了，没想到……如果早知道她还好好活着，我不可能对她不闻不问的。”

“哼！你少在我面前装好人，你抛弃我和我妈的时候，如果说这样的话就好了。这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你知道我妈是怎么活着的吗，你就是个薄情寡性的人，就不要在我面前假装自己多么深情，多么有良心了！”

方沫转头看喻哲说话，他咬着牙齿，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跟他有仇似的。

心里发疼，她伸手轻轻抚住喻哲的手，喻哲下意识地反握住她，手心里有着薄薄的汗。

俞明轩又是沉默，沉默了会沉声对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蔡荷伤害若素的，如果若素真的受到什么伤害，我用自己的命来偿还。”

“你的命和我妈的命比起来一文不值！”喻哲冷声道。

喻明轩被他鄙视和斥责也不反驳，直接拿出电话来拨通了蔡荷的号码，很快蔡荷就接了电话，他说：“我已经出来了，你赶紧给我把徐若素放了，你要是伤害她，我和你没完！”

蔡荷似乎没答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车子飞驰在道路上，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来到了郊区一个废弃的厂房跟前。

车子一停下，喻哲就推开车门奔了出去，喻明轩紧跟其后，方沫跟在他们两个的后面。

进了厂房之后，四周静悄悄的，不知道到底蔡荷的人还在不在这里。

喻哲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回头盯着喻明轩，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喻明轩很慌张地拿出电话：“你别着急，我打电话给蔡荷，问她到底把你-妈妈——”

话没说完，突然有低低的哭泣声从什么角落传过来，喻哲立刻循声飞奔过去，方沫紧紧跟上。

厂房的角落里有个大油桶，在油桶的后面，蜷缩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披头散发的徐若素。

看到徐若素的刹那，方沫震惊了！

在徐若素正常的这些日子，她的打扮穿着都很干净得体而优雅，就好像是那种民国时期的女学生，与这纷纷扰扰的物质世界格格不入。

但是现在的徐若素仿佛变了个人，头发乱糟糟，衣服脏兮兮不说，更重要的是，她整个的良好气质都荡然无存了。

没有干净没有得体更加没有优雅，有的只是惊恐慌乱和那种近乎痴傻的表情！现在的她比起当初方沫见她抑郁症发作时候的样子还要狼狈，还要不堪！

喻哲扑上去将徐若素紧紧地搂在怀里，徐若素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拼命地挣扎起来，口中惊恐地尖叫：“放开我，放开我！”

喻哲死死的搂着她，丝毫不放松，口中叠叠地安慰：“是我，妈妈，是我，小哲，我是小哲，小哲来了，你没事了妈妈，没事了，妈妈！”

她仿佛听不见，只是疯狂地拍打他的胳膊，拼命地挣扎，口中只来回说着一句话：“放开我，放开我！”

方沫走上去，蹲在徐若素的身边，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伯母，是您的儿子喻哲来了啊，没事了，不怕，不怕！”

她的抵抗稍稍缓和了下，转头看方沫一眼，接着却更加歇斯底里起来：“你这个可怕的女人，离我远点，你这个魔鬼，离我远点！”

方沫心里难过，为了不再刺激她，只好后退几步，离开她的视线。

她还在奋力地挣扎，但喻哲死活不松手，就这么死死地搂着她，抱着她，口中唤着“妈妈”。

喻明轩傻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半天才转头看向方沫，轻轻地问：“怎么成了这样？”

方沫淡淡回答：“这大概要去问您的妻子蔡荷了，她到底对伯母做了什么！”

喻明轩转身往外走，同时掏出手机，大概是要去给蔡荷打电话。

几分钟之后，他回来，轻声问方沫：“喻哲的妈妈好多年前得了精神病是吗？”

“精神病”这三个字听着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无情，方沫皱眉看着他：“没错，伯母之前的有过抑郁症，但是你难道不想问问，伯母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吗？一个怀着孩子经历丈夫出-轨被无情抛弃的女人，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当她挣扎在温饱边缘的时候，她曾经的丈夫却和别的女人还有孩子安逸地生活，享受着天伦之乐，你难道想不出，伯母为什么会得抑郁症吗？”

喻明轩露出羞愧的神色，不说话了。

那边，喻哲抱着自己的母亲许久许久，徐若素的情绪才终于被安抚下来。

仿佛是大梦初醒头脑才清明过来，她死死拽着喻哲的胳膊，盯着他贪婪地望着：“小哲啊，你是我的小哲啊！”

喻哲连连点头：“妈妈，我是你的小哲，我来了，你安全了，妈妈，别怕！”

她看着他，看着看着落下泪来：“小哲，你终于来了！”

喻哲搂住她，声音里带着沉痛的沙哑：“妈妈，是小哲不对，让你受苦了。”

徐若素摇头，摇头：“没事，没事。我们走吧，小哲。”

“好。”喻哲将徐若素打横抱起，转身往外走去。

方沫赶忙跟上，小心翼翼地凑到徐若素的跟前，“伯母……”

徐若素转头看向她，露出慈爱的笑容：“是方沫啊，你也来啦，你和小哲都是好孩子。”

看见她能认出自己了，方沫稍稍松口气。

一直沉默的喻明轩这个时候激动起来，上前两步轻轻唤了一声“若素。”

徐若素一怔，扭头看着他，半天，无声地落下泪来。

喻明轩见她这样，上前握住她的手：“若素，你这些年受苦了，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喻哲回头，满脸杀气地瞪着喻明轩，咬牙切齿地说：“你，松开我妈！”

喻明轩不得不松开徐若素的手，喻哲加快步子，往车子走去。

将徐若素小心地安放在后车座上，喻哲嘱咐方沫坐在后面守着徐若素，喻明轩知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

回去的路上，有那么一段时间谁也没说话，徐若素只是呆呆地看着副驾驶座上喻明轩的背影，望着望着就落下泪来。

方沫拿出纸巾，默默地帮她擦眼泪，她伸手将方沫搂着，眼泪却流得更加凶猛。

喻哲没有直接开车回家，而且开车带着徐若素去了医院，想要给她做个彻底的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医生说，需要留院观察一晚，喻明轩自告奋勇提出陪着徐若素，被喻哲狠狠地拒绝了。

方沫要留下，喻哲也不让，让方沫回去，早上早点过来带上早饭。

方沫知道喻哲的犟脾气，也不再坚持，拉着喻明轩离开了医院。

离开医院的时候，喻明轩诚恳地看着方沫：“方沫，你能告诉我，喻哲母子这些年的事情吗？”

方沫对现在的喻明轩非常没有好感，只淡淡回答：“还是等伯母好些了，亲自告诉你吧。”

喻明轩给了方沫电话号码：“我求你件事，如果他们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好吗？我会立刻赶过来的。”

方沫却不接受：“伯父，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又何必要等着我给你打电话？”

喻明轩想了想，说：“好，那我明天一早过来看他们。”

这晚，方沫去薛梅梅的住处睡了，但是也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大概五点多，她赶着第一趟地铁去医院。

买了点粥，还有喻哲和徐若素爱吃的点心去观察室，到的时候，喻哲就那么默默地坐在徐若素的床边，握着她的手，就好像是她刚刚见到徐若素的时候那样。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她看见徐若素已经睡着了，手背上还挂着输液的针头。抚着喻哲的肩膀，她心疼地说：“我来看着伯母吧，你去吃早饭。”

怕吃饭的动静把徐若素吵醒，喻哲拿着粥和点心到电梯那边的长椅上去吃。

方沫在徐若素的身边坐了会，看见她睡得很香，而且输液的液体暂时也不会输完，心里着实担心喻哲的精神状态，她便起身想去看看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