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先讲两个故事
(1)、李耳骑着青牛连夜赶路,一路向西。
接近函谷关的时候,天渐渐亮了。朝霞在他的身后布满了东方的天空。
函谷关关令尹喜做了一晚上成仙的梦,感觉很好,所以也起得早。
从屋里来到外面,他张开双臂舒展着筋骨。看到朝霞满天,不禁楞了一下神儿。
“紫气东来,必有贵客啊!”
他一边思忖着,一边快步向关口城楼走去。
到了城楼上,他吩咐守关的士兵:“喂,士兵们,今天可能有一位大人物要过关,你们可别轻易放过去。他来后要通报我。”
士兵们允诺。
尹喜回去了。半个时辰后,士兵们簇拥着牵着青牛的李耳,来到了尹喜的住处。
一个士兵进屋禀告:“关令大人,您看看您说的大人物是这位么?”
尹喜急忙出来,看到来者是一位白胡子老头。
“您是?”
“我叫李耳。”
“啊?您就是传说中啥也不干、却能把啥事儿都干成的李耳?”
李耳皱了一下眉:“那叫无为而无不为。”
“不还是我说的这意思么?”尹喜打量着李耳,“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了,今天来了,我可得好好讨教讨教。”
“讨教什么?”李耳面无表情。
“向您问道啊。”
“我没时间,急着赶路呢。”
“您要去哪里?”
“终南山。”
“您就骑着这头牛?太慢了。您给我讲了道,我送您一匹马,比牛快多了。”
“我不骑马,只骑牛。”
“为什么?”
“牛归农田,马归沙场,牛静而马狂。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
“得得得,我以为您想说,那是头母牛呢。”尹喜打断了李耳,“您非要骑牛也行,但您必须讲了道之后再走。”
“讲也白讲,我刚才就讲了,你听了,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凭你的智商,是懂不了多少的。”
“那您可以写啊,写完了,我天天看,慢慢就懂了。”
“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我没叫你说,是让你写。”
“写书什么的,烦死了。我若不写呢?”
“那您就被扣留了,去不得终南山。”
李耳叹了口气:“好吧。”
他被扣留了,开始写《道德经》。
他每写一章,尹喜就品读一章。数天之后,李耳写完了《道德经》,尹喜也读完了《道德经》。
这天一大早,尹喜洗漱干净,换了便服,早早跪在了李耳下榻的门前。
李耳出来,见此情景很是不解:“你还要干啥?”
“老师,我不做关令了,要跟您去终南山。”
“我不想被搅扰。”
“我不会搅扰您的,终南山我路熟,就为您牵牛如何?再说我也不瞒您,这几年我克扣了一些军饷,在终南山修了一套别墅,送给您了,然后我就在左右伺候您。”
“我认得路,也不要别墅。”
“那您就走不了,我继续扣留您。”
“无赖啊你。”李耳皱眉沉吟了片刻,“那好吧。”
尹喜面露喜色,急忙到牛棚处牵过了青牛,恭恭敬敬地扶李耳坐上了牛背,然后也不和手下打招呼,牵牛走向了终南山方向。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尹喜说:“拐过前面那座山,就是我的别墅了。”
可拐过了那座山,尹喜却站住了:“咦?我的别墅呢?”
前方只有成片的树林,没有任何建筑的影子。
李耳不理他,用手中的一根枯枝轻拍了一下牛屁股。
青牛继续向前慢悠悠地走去。
尹喜只好满腹狐疑地跟在后面。
路的两旁和前方,突然出现了层层叠叠、连绵不绝的山花。
尹喜又惊怔地站住了:“咦,这地方刚才看还是树林啊,啥时候开了这么多的花呢?”
他看见李耳继续骑牛向前走,只好继续跟着。
待他们已被山花完全包围住时,李耳招呼尹喜:“扶我下来。”
尹喜遵命扶着李耳下了青牛,然后还是不解地环顾左右。
他突然看见周围出现了三个人,并向他们走来,都显得仙风道骨。
李耳向来人拱手:“伏羲老师,女娲老师,姬轩辕老师,弟子来了。”
尹喜大吃一惊,这三个人竟然是伏羲、女娲和轩辕黄帝?
他瞠目结舌地面向李耳:“老师,这是真的?”
李耳拿手中的枯枝抽打了一下尹喜的脑袋:“小子,记住,以后要叫我老子。”
()、几乎在老子成仙的同时,在古印度与尼泊尔交界地带一片菩提树林外,悉达多正饿得两眼昏花,想去林外的那条河边喝口水。
林中的僧侣们都主张苦修,不食人间烟火,于是导致林中的野果、野菜、草根、树皮以及动物粪便中残存的草籽,都被吃光了。
悉达多自从与王子的身份彻底告别后,也同其他的僧侣一样,从来没有因为饥饿而动摇过意志,他相信只要悟下去,总有一天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强撑着走到河边后,发现河中正驶来一条船。
船上有男有女,都在看着他。
他无心去看船上的人,蹲下身子,开始在河边以手掬水。
但船却在他的面前停下了,同时他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里有饭,吃些吧。”
他抬头,看见船上有一个女人正端着一碗饭向他示意。
“不,谢谢。”他说,又继续以手掬水。
“人只有活着,才能去悟天地真相,若死了,你还怎么悟呢?”女人又说。
他心中一动: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啊,怎么以前就没有意识到呢?
一个顿悟就这样在他的心中形成了,于是他没有再犹豫,伸手接过了那碗饭。
船走了,从此世间诞生了一个新概念:施主。
悉达多在河边吃完了那碗饭。
然后,他又走向了菩提树林。
这时,令他惊异的现象出现了。
他的前面,荆棘和藤蔓自动退到了两旁,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路上,鲜花铺地。
各种走兽从林中跑来,列队在那路的两旁向他行注目礼。
空中百鸟飞舞,秩序井然,搭建出了一座彩虹隧道。
他回到了原先打坐的菩提树下,缓缓坐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同样看到了这个异象的僧侣们围聚到悉达多面前,看到有孔雀带着百鸟继续在悉达多的上方飞舞,而他的周身开始释放出七彩霞光。
大约十秒钟后,悉达多睁开了眼睛,缓缓站起身来,说:“我明白了”。
“怎么了这是?”有僧侣问。
悉达多笑笑,伸出一只手,那手上悠忽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朵鲜花,停留了两三秒钟,那鲜花又瞬间消失了。
他问众僧侣:“花开之前花在哪儿?花谢之后去了何方?”
众僧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他说。
“悉达多,你……”僧侣们大多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情,“你还是悉达多么?你是谁?”
“谁是我?”他笑笑,“我即如来。”
众僧侣再次面面相觑:“悉达多……”
“以后,请叫我释迦牟尼觉者。”他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宇宙深处传来。
觉者,即是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