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摆出这副模样来迷惑我了！那一晚我已经和你恩断义绝了，今日再见，这杀父之仇是不是该算上一算！”花品茗见花飘零那副神情突然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提剑便向花飘零刺去！

花飘零眼睁睁的看着剑锋冲着她过来，似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能看清花品茗眼底的恨和痛有多少，然后再回过神来花品茗已经站得离她很近很近，自从那夜之后再没有这么近过，她一时有些恍惚，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上花品茗的脸看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但是花品茗睁大了眼有些骇然的看着她，那神情实在是和梦中的不一样，让她突然醒悟过来，伸至半途的手又收了回来。

“你为什么不躲！”花品茗怒道。

“躲什么？”花飘零茫然的回答，顺着花品茗的视线，她才看见自己的肩上已经晕开了一点红晕，是血的气味。花品茗的手只离她的肩头几寸的距离，那柄剑竟是直直的穿过了她的肩膀，没入至柄。

也许，花品茗对她的恨和痛有多少，这柄剑就在她身上插的有多深……

“只差一点，你就握住我的肩了。”花飘零忍住伤痛，微微一笑，那双眼眸似乎突然散落进了无数碎光，看着花品茗是那样无暇美丽。

“不！”花品茗似乎有些惊慌，他大叫了一声便握紧了剑抽身而退，一瞬间那柄染血的剑又从花飘零的肩头抽了出来。

花飘零只看到了视线里暂时一片血红的血珠飞溅，她有些晕眩的后退了几步才死死的稳住身形。还好她还带着面纱，不至于让花品茗看到她此刻的脸色有多么的苍白难看，花飘零吸口气站稳了身子。

“你休想再骗我！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花品茗红了眼，恨不得冲上去将花飘零杀了却又莫名的心慌。

“品茗！”秦双双此刻也穿戴好跑出来了，她没想到一转眼竟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跑到花品茗，撑住花品茗气愤得有些发抖的身子，“不要生气了，你先冷静下来，有什么话好好说。”

“还有什么话好说，该说的不该说的早就已经说完了。”花品茗见了秦双双，气息渐渐稳定下来，看着花飘零的眼神变得逐渐冷漠，“不要在我面前做戏了，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又价值的东西了，不要浪费你的精力再打花府的主意！我今日留你一命，我可不会没有人性的弑杀自己的妹妹，但是此次过后你我再无任何瓜葛，下一次再见，我绝对要你死在我的剑下！”

“品茗……”秦双双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花品茗，然后又看了看花飘零，“我记得……皇后娘娘人挺好的……也许……”

“没有也许，我亲眼所见。”花品茗冷硬的说，“你不要给她求情。”

“可是皇后娘娘伤成这样……我们……不管？”秦双双似乎有些不忍。

“皇后娘娘武功盖世怎么可能被我轻易伤到，而且皇后娘娘似乎医术超凡，皇宫里想要什么没有，一点伤口哪里需要我们操劳！”花品茗有些嘲讽的看着花飘零，仿佛想告诉花飘零不论演什么戏码他都不会再上当的模样，然后他转身牵了秦双双的手道，“走，回屋。”

“可……”秦双双被花品茗拽着回屋，回眸看了一眼，她总觉得那个人就要像风一样消散在风里了，那个眼眸明明那么的哀伤却又孤傲痛楚的不能让人直视。

“砰！”很大的关门声。

一扇门，隔绝的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已经和他没有信任了，他说再也不相信她了，他说下次要亲手杀了她……那她还能说什么呢？即便说什么……他还信吗？肩上的伤口疼的抽搐，可是她却觉得心里的疼痛更加难忍。

一步一步，不知道是怎么挪出那个园子的，她也不知道要走去哪里，迷迷糊糊她似乎走到了那个曾经和花品茗相聚的小花园，在那里不管她什么时候出现总能见到他在此傻傻的等着，现在那个会一直等她，说等一切了结之后会带她走的那个少年已经永远不见了吧。

“什么人！”远处似乎有人在问，配着兵器，想过来抓她。

花飘零下意识的奔跑，挑着难走的路，不辨方向，却又觉得这路熟悉得仿佛印刻在她心底。等看到了一片碧波，她才反应过来这条路是小花园到水音楼的路，难怪熟悉。

只是可惜，这一潭碧波在前，她无处可逃，也无处可藏。

似乎远方还有追踪和呼喝的声音，花飘零突然笑了。

这一池碧波荡漾，仿佛荡漾出了无数年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若是这样……也好。

花飘零欣然跃下，那一刻潭水上涌淹没全身，她竟觉得伤口也不痛了，心也不疼了，全然的放松，似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她欣然一笑，眼前仿佛看到无数繁花盛开，无数彩蝶蹁跹，而那时她和他还是年少时，然后她闭上了眼，安然睡去。

“飘零……飘零……醒醒……”

谁？谁在呼唤她？还有谁知道她这个名字么？朦朦胧胧中只感觉有些微的暖流，可是太过薄弱让她提不起精神。

“醒醒……快醒醒……”那个声音还在不停的催促着，似乎含着一抹担忧。

好吵……到底是谁……花飘零艰难的挣扎中，似乎微微能够睁开眼睛了，只是触目的只有不断晃动的破碎的光线和一片幽深，渐渐的她感觉到了冷，感觉到了疼，思维才开始缓缓的转动，慢慢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终于醒了。”那人舒了一口气的声音十分熟悉。

花飘零抬眸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她不禁问道：“你是……落雪？你……怎么来了？”

“我并没有过来，这只是一个由灵镜投射过来的虚影。”落雪此刻长发如雪，发间还有一对犬耳半露，一双眼眸是银色的，身上穿着的雪色袍子无风自动。难道这才是落雪的真正模样？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落雪看着花飘零，没有理会她的打量。

“我？”花飘零有些茫然，她想要动一动，肩上的疼痛却瞬间让她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低头看着肩上的伤口，她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我没死么？”

“难道你想死！”落雪皱着眉头，“你可不是这么容易便会放弃的人，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花飘零心里空落落的，听到落雪的质问，她突然说不出任何回答的话。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她自己也不清楚，也许是自私而卑鄙的，想到她所谓的复仇最后不过落得一个笑话般的收场，想她为了能够最后见到花品茗一面而发了疯的去钻狗洞……她突然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是她自己不能做的了，她的手心从来也没有干净过，那些血腥的气味不管她再怎么掩饰也从未从她身上停歇过。她……还能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大抵是不择手段的。

“你振作一点！”落雪想靠过来，可是他伸出的手却穿过了花飘零的身体，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虚影，落雪有些落寞的收回了手，看着眸中失去了光彩的花飘零心下焦急，“你如果有事，那些关心你的人该怎么办！”

“关心我的人……”花飘零看了一眼落雪，然后转过头问，“你应该在妖界……不该来这里。”

“不该来？你可知莫问知道你身处是非之地，所以一直在灵镜中关注你，担心你的安危！你可知莫问在镜中看到你宫廷遇险时有多麽的着急？他在修炼的关键时刻冒着反噬的危险中断了修炼就是想来人间救你，结果身受重伤差点魂飞魄散你知不知道？”落雪语气仿佛结了冰一般，“你曾经答应过要等他的，你就是这般轻生来对待和他许下的诺言的？你可还记得你是他的主人？当初他虽然不是和你真正签下的主仆生死契约，只是平等契约，可是你若是死了，他的神魂一样会受伤，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命在旦夕了，你难道真的要他魂飞魄散才好？”

“什么！”花飘零的眸中渐渐聚焦起来，她急迫的看向落雪，“怎么会这样？他的伤……”

“你还关心他么？你若是真的想到过他一点，就不会这般万念俱灰了，也许你根本就没有把他和那个约定放到过心上。”落雪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你那般轻而易举的便将他抛到脑后了么？”

“不是这样的……我……我以为……”花飘零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毕竟当初落雪带莫问走的时候她虽然是答应过要等莫问回来，可是这里是人间，而且她的人生不过百年，可是妖物修炼何止以百年来计算？再说她和莫问终究是人妖有别的，她只怕莫问回来的时候早已忘却了她又或者她早已不在人世了，所以这个约定她心里一直以为不会有兑现的一天了。

“你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我？”落雪垂下了眸子，“我走之前明明传过你修炼之法，你似乎天生灵体，若是真的用心修炼现今也该有些成果了，哪里会落到今日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

“对不起……”花飘零一直没有将这些修炼之法放在心上，虽有研习，可也只挑了些感兴趣的小法术，根本没有想过修炼出什么境界。毕竟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武功是足以自保的，而且她的身份也一直对武功没有太多的需求，她只求自保，并不热衷于武斗，所以灵力一直在增长，但是法术却还真的没有多少钻研透了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