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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不变的爱

萧青青用剩下来的一天时间整理行李,办理一些琐碎的小事,高齐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回来过。萧青青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知道这个时候可能是他最痛苦的时候。

她站在原地,看着房间里已然打包整理好的行李,只觉得心里面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她撑着身子,缓缓的在床边坐下,床头柜上面,摆着那张她穿着运动服,举着网球拍和高齐在网球场上的合影,她拿过那个相框摆在手里,手指轻轻的拂过那两张笑脸,那时的她的世界还很单纯,似乎只有爸爸,哥哥还有高齐。

她叹了一口气,反手把相框合在桌子上,然后缓缓的在床上躺下,她将坐明天早上10点的飞机飞往洛杉矶,一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城市。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到了最后只得起身吞了两颗安眠药,入睡的前一刻,她的脑中只残留着一个问题,如果能有一个月光宝盒,让时间回到过去,当应伟让她跟他一起离开的时候,她会不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难解的问题,因为直到第二天早上,萧青青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这个问题还是顽强的遗留在她的脑海中。

她提着行李走出这个曾经属于高齐和她的地方的时候还是不受控制的回头看了一眼这幢房子,重新迈出步子的时候,她发现居然是如此的沉重。

不过她还是走了,坐上出租车开往机场的路上,她发现自己开始无法思考,她的脑海中开始反复出现高齐的脸,她想,人在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时候反倒是会不受控制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着。

她到达机场的时候白慧柔已经在休息区等她了,她拖着行李箱沉默的走过去,白慧柔抬眼见到她过来赶紧起身。

“来啦!”

“恩,我去办行李托运手续。”萧青青把手里的包包递给她,然后拖着行李箱向前走去。

20分钟之后她回到休息区,白慧柔边把手上她的包包递给她,边站起身来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不用了,你坐着吧,我不渴。”萧青青摇了摇头,然后就坐在那里看着前面发呆。

坐在她旁边的人拿了份体育杂志放在手上翻着,萧青青转头,恰好瞥见了那个醒目的标题:费德勒,那一刹那的悲情。下面是一张球王费德勒捧着澳网亚军的奖杯,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图片。萧青青盯着那个图片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直到一旁的白慧柔突然出声:“怎么了?那本杂志上有什么吗?”她边说,边探头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

萧青青收回视线,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坐在那里,只是微微紧握的双拳有些泄露了她的情绪。

“青青,再过20分钟我们就要登机了,到了洛杉矶之后你先跟我回家……”

“不用了!”萧青青打断她的话,声音有点突兀,白慧柔的脸上有一瞬间的难过,萧青青努力挤出意思微笑:“我的意思是你有你自己的生活,我并不想去打扰你们,我现在已经想通了,你并没有错,你只是在对的时间遇上了爸爸,那个错了的人,所以,妈妈,我原谅你,只是我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呢?”

“我先住酒店,然后再去找房子,在这个上我就接受你的帮助了。”萧青青搂了一下白慧柔,笑着说道。

“这样也好,我回去了就帮你联系房屋中介。”

白慧柔刚说完,广播里就响起了空服人员甜美的声音:飞往洛杉矶的乘客朋友们请注意了,您搭乘的AK7456号航班即将起飞,请你准备好随身物品,在2号登机口登机。

“走吧,登机了。”白慧柔拉过萧青青,然后向前走去。

萧青青沉默的跟着她,排队,然后检票,走入登机口的那一刹那,她还是不可抑止的看了身后一眼,可是除了熙来人往的人群之外,她什么都看不见,她的眼中覆盖了一丝忧伤。

她们两个找到座位然后坐下,刚一坐下,白慧柔就开始跟她描述起洛杉矶来,萧青青沉默的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紧紧的握着手机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隔了5分钟,有个空姐朝她走过来:“小姐,请您把手机关一下。”

萧青青抬头看她,脸上透露出一股茫然,那个空姐看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愣了一下,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到萧青青沉默的按下关机键。

然后她开始捧着手机发呆。

“在等他的电话吗?”白慧柔的声音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

萧青青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她。

“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青青,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你吃过的盐还多。”

萧青青不发一言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手指。

“青青,原来你真的爱他了。”白慧柔的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萧青青没有回答她,隔了一会儿,白慧柔忽然听到了压抑的啜泣声,然后那股压抑的啜泣声慢慢变大。

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萧青青终于掩面,痛哭失声。

白慧柔轻轻的搂过她:“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妈妈,以前我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明天还是可以继续,很多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的,太阳落下去了,明天还是会升起,因为我的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所以,我也总以为他也会一直站在那里,可是刚刚我发现我错了,当我放手,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些事情就改变了。我知道,我应该受到惩罚,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惩罚大到我没有办法承受的地步。”萧青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就开始想他了,我这样,以后怎么一个人生活?”

“傻孩子,不要害怕,妈妈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不管怎么样,你要变得坚强一点。”白慧柔抚着萧青青的头发柔声安慰。

萧青青只能把脸深深的埋进了她的怀里。

萧青青到了洛杉矶之后,照她所说的住进了酒店,一个礼拜后白慧柔帮她找到了房子。

这几天她觉得自己过得浑浑噩噩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只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累。这天她搬完家,然后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走在路上,忽然看到一个广告,是关于帮助非洲儿童的公益广告,这个广告下面还附有志愿者报名的方式。

萧青青回家想了一下,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去了那个报名地点,凑巧的是,她报名的时候恰好有一个活动,大概要去非洲半个月,去探访一下那里的贫苦儿童。

萧青青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有意义的事情,就跟组织者报了名,然后那人通知她后天一早就出发。

第二天她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因为这几天她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准备养精蓄锐一番,她怕到了非洲拖大家的后腿。

晚饭的时候,她随便给自己煮了点面条,吃完之后把一切都整理好,然后她坐到了电脑前。

她把光标定位在百度搜索的小框框里面,盯着它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似乎才下定决心的输了两个字:高齐。

一下子弹出来的信息有好几百条,她打开最近的那条,花了几分钟的时间看完之后就沉默的按下右上角那个叉叉。接着就是关掉电脑,躺倒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在出发去非洲之前,她给白慧柔打了个电话。白慧柔听了之后如她预料中的一样竭力反对,她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是萧青青觉得已经无所谓了,从今天开始,或许更早,从她提出分开的那一刻开始,注定了,受到惩罚的人只有她一个。

她沉默的关机,把手机交给来给他们送行的人手上,然后接过他们递来的卫星电话,因为在那个贫穷的地方,根本就没有网络,所以,根本就不用带手机。

萧青青带着一丝决绝走进登机口,同组的人不停的跟她讲着什么,她只是无意识的机械的点头称是。

外面,那个送行的人手上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那个人本来没打算接,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电话锲而不舍的响着,到了最后他只能无奈的接起。

他们的行程主要被安排在撒哈拉以南的一些地区,跟着他们跑了很多地方,萧青青才真正感觉到亲力亲为的慈善真的不是容易做的。

她觉得气候的恶劣,资源的匮乏,让这些地方的人们过着很艰苦的生活,她开始还是不太能够适应,不过一个礼拜下来,她觉得只要以最虔诚的心做这些事情,那么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忍受。

他们组里面有个医生,也是志愿者,但是也是随队的队医,大家都叫他许医生。这天大家都出去了,萧青青觉得不是很舒服,就留下来照看行李。

许医生忽然走进来说:“有没有人在,那边有个孩子,看症状是疟疾,我需要有个人帮我一下。”

“疟疾!”萧青青惊呼出声。

“是的,情况很危险,我初步判断,高烧可能引起了肺腔积水,可能已经感染到膈肌了,还有没有人在?”

“没有了,他们都出去了。”

“那怎么办,不能等了啊。”许医生有点着急

“我跟你去吧!”

“你身体不好,很容易传染的。”

“没关系的,我想就接触那么一点时间,染病的几率应该很小吧。”萧青青努力说服他。

许医生沉吟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萧青青跟上他的步伐走了出去。

孩子很小,也很瘦,是个男孩,许医生让萧青青扶起他,然后掏出一支很粗的针管,在他背上消了消毒,摸了几下,然后找准位置把针管插了进去,然后萧青青就见到针管里面开始有粘黄的液体被抽出来。

那个黑人小男孩发出像小兽受伤一般的低叫,萧青青只觉得这场面看得她想哭。从膈肌里面把肺积水抽出来之后,许医生又帮他挂了瓶水,然后留了些药给他。

萧青青跟着他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重重的呼了口气:“终于好了!”

“你以为好了吗,我们这么努力的结果他的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

“为什么,不是都已经处理好了吗?”萧青青低呼。

“营养不良,抵抗力太低,而且我们只是做了最简单的处理,药也是最简单的消炎药,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了。”许医生淡淡的说,萧青青的眼眶红了起来。

“不要难过,这就是非洲大草原上的生存环境,你以后看多了就会习惯的。”

事实证明,许医生说得没错,那个小男孩到最后还是撑不过去,萧青青看着他奄奄一息,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看着他的尸体被抬出去,然后就那样抛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她终于无法抑制的哭着跑了出去。

她站在一片草地的中央,只觉得心中有股莫名的悲伤需要宣泄,她捂着嘴用力的哭着,然后蹲了下来。

“青青!”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萧青青只觉得那个声音隔着千山万水穿透了她的耳膜,她缓缓的站起身来,缓缓的转身,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人。他上身穿着一件铁灰色的夹克,下身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双白色的球鞋,头上还带了点棒球帽。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忘了哭泣,忘了言语,到了最后只能无意识的叫出那个人的名字“高齐……”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知道吗,这一个礼拜我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这个傻瓜,为什么到这个地方来不跟我说一声,你是不是……青青,青青,你怎么啦……”高齐的话在萧青青倒下的那一刹那戛然而止,他冲上前去抱住她,焦急的喊她。

萧青青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看到身处一间豪华的病房。她侧了侧脸,高齐正趴在她身边,似乎是睡着了。

“高齐……”萧青青轻轻的推了推她。

“你醒啦!”高齐猛然转醒,然后紧张的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在哪里啊?”

“美国。你这个傻瓜,你知道你昏睡了几天吗,整整三天,你差点吓死我,你在非洲的时候不停的发着高烧,没办法,我只能让直升飞机把你带回南非,然后我们转机才回到这里的,我本来以为你染上了疟疾,不过还好,不是疟疾,你以后可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高齐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萧青青顿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应该跟林雪在一起吗?”

高齐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原来你看了那条绯闻。”

萧青青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撇过脸。

“我没有要跟她复合,那天我心情不好,去喝酒的时候,恰好碰到她也在喝酒,她喝多了,差点被几个小混混欺负,我本来就亏欠她,当然不能不管她,所以我只是把她送回家而已,没想到被狗仔队拍到了。”高齐笑着解释。

萧青青沉默的没说话,高齐再次拉住她的手,然后把她拥入怀中,轻轻的说道:“青青,我发现我真的不能放手,那样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所以,我来找你了。”

萧青青沉默的偎在他的怀里,然后突然说道:“费德勒哭了。”

“我知道。”

“以前你跟我说过,费德勒这样的人不会因为输球而哭泣。”

“我现在知道我错了。”

“为什么?”

“因为外表再无懈可击的人,他的内心深处还是会有渴望的东西。”

“你是一个外表无懈可击的人。”

“所以,那天晚上,我跟着他一起哭了。”

“为什么?”

“费德勒哭是因为他对胜利永恒不变的渴望,我哭是因为我对你永恒不变的爱。我认为,放你离开的那一刹那,我的人生几近完结。”

萧青青低头沉默着看着自己的脚尖,高齐却觉得那几秒钟比就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当萧青青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他觉得手心几乎都要出汗了。

“戒指拿来了吗?”

“在这。”高齐赶紧从口袋里面掏出来递到她面前。

“在我带上这个戒指之前,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什么?”

“我以后做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要无条件的支持我。”

“好!”

“我想去非洲,帮助那些孩子。”

“好!”

“这么爽快?”

“因为我确定,你在未来两三年内不会去到那里。”

“恩?”

在萧青青狐疑的眼神下,高齐笑着凑上前去,在萧青青的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高齐微笑着坐回椅子上,萧青青愣愣的看着他,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随后,在美国某个著名医院的某个特等病房里迸发出一声充满力量的怒吼:“高齐,你去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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