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往哪看。”南煜往陶慈身前一挡。

“干什么呀你。”讨厌不讨厌，她又没穿得多暴露，蓝色的无袖泳衣上，领口也不低，腰上的短裙底下还带着平角裤呢，这家伙大呼小叫什么，不就是腰露出来了一小截嘛！搞得多尴尬。

“知衡哥，别理他。”陶慈从南煜身后走出来，“南煜，再这样，我可咬你了啊。”

“桃桃身材挺好，看一眼不犯法吧。”章知衡率先下了水。

“回房间咬。”南煜一脸的怪笑。

陶慈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坏胚子已经一溜烟儿跳进泳池里了。

“桃桃下来。”章知衡伸着手。

“她不会游泳。”南煜游到陶慈跟前，“媳妇儿，我教你。”湿漉漉的细碎刘海往下滴着水，南煜抹了一把脸，唇边的上扬弧度比折射在泳池水面上的阳光还要耀眼三分。

“不要，你们玩吧，我坐在这里泡一下就可以了。”她才不要，小时候跟着村里的几个小伙伴去玩水，差点儿没被淹死，她对游泳有恐惧。

四天五夜的行程即将结束，南煜公司的员工今天在酒店泳池边举行了派对，酒店里的其他房客也都参加了，陶慈虽然不会游泳，也换上了新买的泳衣跟着过来凑热闹了。

南煜跟章知衡这两名同样出色的男人一出现在泳池边，引起了不小的骚动，陶慈端着盘子，拿了些吃的，坐在泳池边看着。

看了下四周的女人们眼里毫无掩饰的爱慕，陶慈嚼着苹果，嘴角咧开了，真骄傲，泳池里那两个被人垂涎着的帅哥，一个是她男人，一个是她哥哥。

“桃桃，我跟章知衡比赛谁先游到对面，你猜我们谁会赢。”南煜游到她跟前，不安分的大手在水底下摸着她泡在水里的小腿。

“桃桃，别忘了替知衡哥加油。”章知衡用手把头发往后梳，俊逸的脸上挂着抢眼夺目的笑容。

“好！”陶慈笑眯眯地点头。

“媳妇儿…”

“给你也加油呢，去吧，乖。”陶慈摸了摸南煜的头顶。

南煜比章知衡先到的对岸，回头正要朝陶慈招手，脸上神情一慌，已经飞快地往回游。

章知衡看见南煜往回游，心里一阵不安，也在水里转了个身跟着往回游。

“媳妇儿！媳妇儿！”水里扑腾着的陶慈正被酒店的救生人员拖着游向池边。

“媳妇儿！”南煜挥开围观的人，陶慈躺在地上，救生员正在给她做腹部按压。

南煜的眼眶泛红，急急跪在她身边，帮着按压她的腹部，陶慈吐了一大口水出来，南煜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搂住她，“没事了，没事了。”南煜安抚着她。

“阿煜…”陶慈嚎啕大哭，“阿煜，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章知衡拿了条大毛巾裹住她，“先回房。”

南煜抱着陶慈回了房间。

换了身干净衣服，陶慈手里捧着杯热水，小脸上惨白失色，这一次的溺水，远比小时候那次还要叫她恐惧，她在水里拼了命地蹬腿，也浮不出水面，喊不出来南煜的名字，那种被人紧紧扼住脖子的感觉又浮上她脑海，陶慈的身子瑟瑟发抖，眼泪又流了下来。

“没事了，不怕。”南煜把她的脑袋搂在自己怀里，“都怪我不好，不跟知衡比游泳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他后怕不已，万一陶慈要是出了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看见她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他的心脏都快停止了。

南煜搂着小小的她，恨不得能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轻声细语地哄着她睡下，南煜掩上里间门，走了出来。

“我问了，她说水里好像有人扯了她一把。”南煜眼里的暴戾此时才敢表露无遗。

章知衡表情凝重，“我看了酒店监控，那是个死角，放大后看到，桃桃出事的时候水里有一小片黑色在附近出现。”是个穿黑色泳衣的人，“桃桃很少跟人结怨。”

“何莉莉。”“何莉莉。”两人同时说出了一个人名，也只有她嫌疑最大了。

“目前没有证据，回去以后，我看着桃桃，你逼她再一次出手，一定要人赃俱获。”

南煜若有所思地看着章知衡，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消除陶慈身边的安全隐患才是关键，“不要让桃桃知道，我会让她相信她这次溺水只是个意外。”

南煜看着章知衡，“之前她用了假报告陷害桃桃，我知道桃桃手机里有她们的对话录音。”陶慈原本要删掉，南煜让她留着。

“光一份录音不够。”最多一年两年，章知衡眼里杀机毕现，“今天这是意图谋杀。”下半辈子让她在里面呆着，也不为过。

“你先回房，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南煜打开房门。

“让我陪一下她。”他还不能从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中抽身，“我就在外面坐着。”离她近点，他才能安心。

“章知衡，我们夫妻俩睡觉的时候你也要在外面坐着吗？”南煜气极反笑，“你确定你坐得住？”

章知衡怒视着他，“好好照顾她。”从椅子上慢慢起身。

“不劳您费心，我自己的媳妇儿，我自然会好好照顾。”南煜对着他扬手，“快走快走。”

送走了章知衡，南煜拨了通电话，“替我查一个人，任何信息都不要放过。”

回了里间，小小的人儿被米白色簇拥着，睡得不甚踏实，轻皱着眉头，南煜心头发酸。

掀开被子一角，南煜轻轻去扳动她的身子，下一刻，南煜的眼角湿了。

他的手一放上她肩头，小小的身子抽搐了一下，陶慈睁着发红的眼睛，惊醒了。

“对不起…”南煜贴着她的脸，“对不起…”他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呆在泳池边，明明知道她怕水的…

“阿煜…”她转头去看他半掩在她发丝里的脸，“阿煜，不怪你。”小手抚上他的脸，“你不要这样…”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阿煜，不怪你的，别这样，我心里好难受。”她的南煜，意气风发的南煜，像个孩子一样埋首在她的颈窝里，“别这样…”她恨死自己不够坚强，这样的她，该怎么安慰沉浸在自责当中无法自拔的南煜。

他闭着眼睛，精雕细琢般的脸上，眉头深锁，手臂死死搂在她腰间。

陶慈笨拙地去舔舐着他微微发烫的唇瓣，笨拙地，一下一下地轻啄，试图分散着他的注意力，“阿煜，”她挫败地喊，“你亲亲我。”

南煜睁开湿润的眼睛，不断在她脸上巡视着，“媳妇儿，以后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真的不怪你，我自己也不好，不会游泳，还爱往池子里凑。”陶慈努力向他展开笑容，“以后我再也不玩水了。”她故意说得轻松。

“明天我们先不回去了。”南煜伸手把她的长发往耳后勾去，“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枕着他的胳膊，手指轻戳他的胸膛，“不要，傻阿煜，我没事，”陶慈往他怀里凑，“不能耽误了工作，不努力赚钱，以后怎么养我跟孩子。”

“媳妇儿？”南煜伸手去扳她的脸，“媳妇儿你刚刚说什么？”陶慈往他怀里凑，不让他看她的脸，“媳妇儿，你愿意嫁给我了，对吗？”

轻点头，愿意。她今天以为自己就要死了，脑子里除了她爸妈，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嫁给南煜，她跟南煜还没过够，就要死了。

“媳妇儿，我们明天直接飞回家吧，把证领了，好不好？”他的光棍生涯即将结束了，苦尽甘来啊，“媳妇儿，媳妇儿，我爱你！”

“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一样。”陶慈笑话他，“其实领不领证，也就是个形式。”他要将来心里没她了，领了证也改变不了什么。

“不一样，媳妇儿，领了证你就是我的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她会被像章知衡那样的人抢走了。

“好。”轻轻搂着他，依偎进他宽广的怀里，“明天过后，我就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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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挥洒在树叶间，斑驳的树影下，陶慈靠着藤椅。

“嘘…”南煜对南祺骏的小女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过来。”招招手，把扎着羊角辫的小娃娃唤到跟前。

“黎棠儿，乖，到外头去耍，不吵奶奶，嗯。”佝偻着身子，微扬的眼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却依然饱含深情，“回头爷爷把屋里头的栗子糖都给你。”

粉雕玉琢的小奶娃点点头，“拉勾勾。阿爷拉勾勾。”

哄走了小娃娃，南煜进了屋，拿了张薄毯子，盖上陶慈身上。

回身搬了张小凳子，放在陶慈睡觉的藤椅旁。

阳光斜斜地溜走，陶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下黄昏时分。

“阿煜，我睡着了。”南煜坐在她旁边一直守着，“我头发乱吗？”

南煜抬手，抚摸着她的银白，“不乱，我媳妇儿怎样都好看。”

陶慈轻轻笑开了，“听了一辈子了，还是这么好听。”

“你要愿意，下辈子还说给你听。”南煜眼里映着她的笑脸。

陶慈拉着他不再光滑的大手，“不愿意。”摇头。

“为什么？”他神情紧张，“是不是我哪里不好，我改。”

“下辈子，”陶慈眼眶泛红，浑浊的眼睛紧紧看着他，“下下辈子，下下下下辈子，我都想听。”

（鼻子里塞着纸巾的二货虫，飞走。哭。）

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