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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

身子被他抵在墙上,和着他身上,软玉温香留下来的香水味,让她的指尖忽然冰冷一片,发不出声音,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别逃了……”暗哑的嗓音和着他特有的气息悉数将她层层萦绕,他的手抚上她的唇,能觉到她的唇在他的指腹下瑟瑟发抖。

逃?

她,在逃吗?

不,他是对软玉温香说的,这里,没有一点光线,那么黑,那么暗,他是把她当做软玉温香了罢。

她的脸骤然一别,避开他的指尖,而他终是收了手。

她唇部的柔软,他不敢去触及。

因为,怕沦陷愈深——

那脚步声,却是离得越近,听到有倒水的声音,在这寂寥的夜,哪怕以凌厉的台风作为背景,都分外得入得耳来。

她的身子僵直着,连呼吸仿似都一并渐渐止了。

那脚步声,该是来自蓝皓。

她和蓝皓离得很近,只需他再多走一步,便能看到,拐角阴影下的她。

而阴影下的她,恬不知耻的任另一个男人拥住,竟忘记去拒绝。

不!

她究竟在干什么?

她怎么可以这样三心二意?

她心里,始终在意的,觉得该用心以对的,是蓝皓啊!

毕竟,只有他,让她流下,那么多年来,她都刻意抑制,不曾酣畅淋漓流过的泪水。

毕竟,唯有他,在这月余,不论她遭受怎样的挫折打击,都默默地陪在她身旁。

毕竟,仅有他,不计较曾经她的不堪,仍愿意许她美好的未来。

一连三个毕竟,外面的脚步声却又渐渐远离。

而她猛然别过的脸,使墨沧收手间,唇边漾起一道弧度,她,却是看不到的。

在一片漆黑的拐角,除了彼此眼眸的烁烁光华之外,其余,都拢进黑暗中。

或者说,不论谁和谁,都刻意不愿去看清。

“再放你逃一次,下次被我捉到,我就再不放了……”他蛊惑的声音犹如魔咒一样,在她耳畔响起。

然后,他退后了几步,给她逃离的空间,于是,她几乎仓促地朝外奔去。

甫拐弯,赫然发现,楼梯厅的那端,仍矗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蓝皓,他还并没有真的离开。

她下意识地将身子缩进最近的古董花瓶旁,然,旁边有一扇门蓦地开启,她的心在这刹那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因为,只要门里那人出来,她几乎是避无可避的。

不论是谁,若看到她,难免不唤出声,那样,蓝皓又岂会听不到?

哪怕,他愿意给她一个台阶下,她都下不了。

而,就在下一刻,耳边仅传来软玉温香的嘤咛声,依稀是一句:

“你真坏,让人家躲起来,却又不来找!”

眼角的余光没有看到走出来的人,只听到房门重重关阖的声音,接着,是墨沧刻意压低,却又暧昧的声音传来:

“小妖精,谁让你躲这来的?”

接着,是一些她很陌生,却能让人脸红的声音。

那是男欢女爱的声音,对于她来说,当然,算不得熟悉。

仅有的一次,带着不堪回忆,更是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包括,那颗眼泪坠落,都是无声的。

而此刻,软玉温香的呻吟声,一点点透过门缝传来……

西汐几乎快要听不下去,但,蓝皓站在那。

头,开始疼起来,她的手想抚上额头,但,却无奈的发现,手抚上的仅是她的耳朵。

捂紧耳朵,是不是,就能不听见这些声音了呢?

终于,蓝皓似乎往这瞧了一眼,随后,慢慢移步,朝里走去。

她慌忙从古董花瓶后奔出,但,并没有立刻奔回房去,只是停在饮水机旁,颤着手,倒出一杯水。

冰冷的水,甫要喝下时,却被人从身后拿住杯子:

“怎么又要喝冰水?”

是蓝皓的声音,他,没有进房。

她的手一松,他接过杯子,将水杯倒掉半杯冷的,复兑了半杯热水,然后才递给她:

“以后,不许再贪凉喝冷水。”说出这句话,在黑暗里,他瞧不清她的神态,不过,这样也好。

她接过水杯,热热的喝下去时,仿似能体味到蓝皓的笑容仍是那么暖。

一气喝完,不仅是呛到了自个,她轻咳了一声,蓝皓笑道:

“真是个孩子,没人和你抢,还喝那么急。”

她那里还是个孩子呢?

而他话里,为什么,也隐隐含着其他的意思呢?

他的手摩挲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复凝了一眼窗外的狂风暴雨:

“看来,真要到明早才能走了。”

若可以,她想现在就能离开,因为,她不知道,是否还能睡着。

心绪紊乱,理不出个头来,她只怔怔地瞧了一眼窗外,唇动了一下,仅是: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嗯。”

他揽住她,送她回到客房时,却看到,蜡烛只燃剩下短短的一枝,他细心地替她换上新的蜡烛,当那些微弱的烛火跳跃亮起时,她始终站在他的身旁,容色安静。

“去睡吧,这根蜡烛点着,万一晚上再要起身喝水,也不会撞到。”他温柔的声音永是最令人无法拒绝的柔软。

“皓——”她轻启唇,抬起小脸望向他,随后,低声,“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出这三个字,该是为刚才的举止说的吧。

是的,在那一刻,她没有拒绝墨沧,任由被他抵在墙上,于是,她心里萌生出对蓝皓的愧疚。

可,这三个字,落进蓝皓的耳中,恰是别样的意味,他眸底的温度,刹那间,转冷了些许,略略避过她的目光,却是淡淡一笑,复道:

“早点睡吧。”

“嗯,你也是。”

她转身,朝床边走去,突然,身子被他从后面扣住,他的手环扣在她的腰际,以一种绝对寂寥的方式扣着,然,也仅仅是扣着。

她没有动,他的下颔抵在她的发顶,语音低暗:

“汐汐,真的愿意嫁给我么?”

莫名的问出这句话,他环扣住她的手,移到她戴于中指的戒指上,唯有这样,他才能稍稍让自己突然起伏的心继续淡然下去。

“为什么这么问?”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出这句话。

“呵呵,因为,似乎你从来没有亲口说过愿意嫁给我,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过。”他自嘲地笑了一下,试图缓和空气的僵滞。

是啊,她没有说过,甚至连一句允诺,都吝啬给他,唯一有的,仅是颔首。

原来,她始终并没有亲口答应,嫁给他。

他略移开下颔,看到,她耳坠那边的嫣红,果然——

西汐在这一刻闭上眼睛,过往,他对她的好,便一一浮现出来,浓浓淡淡的映满这月余的日子,嫁给这样的男子,这样对她好的男子,她有什么不知足呢?

竟是连一个允诺,她都没有说过。

她,真的,太吝啬了。

手覆到他的手上,微微笑着,把他的指环牢牢握住:

“当然愿意。”

简单的四个字,却仍是没有提及那个字,不过,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原来,他也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越是在意,就越会如此吧。

她将靠紧他的怀里,柔声:

“除非,你不要我了,那么,我就不嫁你了。”

这句话,和他之前对她说的那句,又有几多相似呢?

他俯下脸,吻上她的发丝,那里,有着些许淡淡的香味,是玫瑰的味道。

“傻丫头,睡吧。”

他松开扣住她的手,她却突然转过身子,笑意盈盈地凝着他,笑得连窗外肆虐的台风,都似乎在刹那间减弱了些许:

“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傻呢。”

她笑得很美,她凝着他,这一刻,她是完完全,眼底仅有他的。

而在不远处的那间房里,软玉温香忽然,觉到身上的男子起身,那些清冷的空气刹那围拥住了她。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似乎,就在一瞬间,他停下所有的动作,又恢复人前,那高高在上的墨总。

人后呢?

不论是他出色的外表,庞大的财富,还是那方面的能力,都是绝对让女子满意的,当然,也包括她。

可是今晚,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冷若冰霜呢?

更何况,今晚,他明明喝了那一大碗,她特意让张妈熬煮的‘补汤’。

只是,他却仍无动于衷,甚至于更为冷冽地把她推开:

“你该走了。”

冷漠的声音说出这四个字。

她知道他的规矩,这处宅子,从来不会让任何一个情人留下过夜,而她本以为,今天的台风天气,至少,会有一次的例外,至少,在她和他欢好过后,能陪他到天亮,却是,在热情褪去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内,他依旧这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外面台风很大……”她娇柔地说出这句话,就着房内的烛影摇曳,配上无懈可击的楚楚动人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有几分怜惜吧?

只是,他是谁?

他是墨沧,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有的,仅是让人望而生畏的冷漠。

“你该知道我的规矩。”

“是。”软玉温香终是不再做任何徒劳的动作,低下脸,将身上的衣服穿好后,离开了这间房。

她虽然不知道,除了她之外,他有多少情人,可她知道的是,他换女人的速度应该很快。

毕竟,他要什么样的女子不能得到呢?

而她漂亮的脸蛋,魔鬼的身材,终于,在三个月后,彻底让他厌倦了吧。

幸好,这份厌倦下,他还算是念着一点旧情,只让她冒着台风骤雨,暂时歇到天雅湾的另一处别墅内,否则,这么一个鬼天气里,她定是要在门禁处度过了。

台风席卷了鹏城一夜,翌日清晨,恢复供电时,才渐渐转小,而小爱也遵照蓝皓的吩咐,安排一部悍马来接蓝皓和西汐。

本是想向墨沧道谢后,再离开,但,张妈却说:

“墨总吩咐我为二位准备好早餐,请二位先用,不必等他起来。”

果然是一宿‘辛苦’,西汐的唇边撇了一下,却是形成了一个娇俏可人的弧度,蓝皓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淡淡一笑:

“麻烦了,替我转谢墨总昨晚的款待,我们这就告辞。”

牵着西汐的手走出别墅,由于天雅湾是临海依山而建,所以,在走过一旁近海的沙滩时,西汐忽然轻轻唤了一声,随后,俯下身子,捡起一个绿色的小海螺,冲蓝皓,晃了一晃:

“看,这里还有这个呢。”

这里毕竟是海边的沙滩,有这个也不奇怪,只是,她却开心起来,也不顾足上雪白的凉鞋踩得泥泞斑斑:

“书上说啊,只要能捡到绿色的小海螺,就能听到大海对你的祝福呢。”

她见他不是很在意她捡到的东西,一本正经地道,接着拿起海螺凑近耳边,不知是风声,还是其他什么,倒确实有呼呼的声音。

他瞧这她的发丝被海螺沾上些许的泥沙,伸手替她把那些泥沙拭去,然后捏着她小巧的下颔,也学着她的口气,认真的道:

“那把它送给我吧。”

“你要?”

“似乎,你还没送过我东西呢。”

他计较起来的样子,其实比她更像孩子呀,她把海螺从耳边拿下,放进他伸出来的手中。

他的手握紧那只海螺,这,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吧,也算是老天赐下的礼物。

一如她一样,没有任何预兆地,走入他的生命,让他漂泊的心,渐渐习惯安定。

在即将走到悍马前时,西汐的步子略滞了一滞,她没有回首,但,蓝皓知道,她的心,却是回了一下。

他不用回头,透过悍马的后视镜,都看得到,那栋独一无二高昂的别墅三楼,窗帘并没有全部拉上。

依旧是淡淡一笑,他的手里握紧,她不经意送给他的绿色海路,而这枚海螺,终究见证了这一场感情的全部……

※※※※※《不嫁豪门》※※※※※作者:风宸雪※※※※※

接下来的半月,蓝皓和西汐的婚礼依旧紧锣密鼓的筹备着,当然,也屡见媒体的报端。

但,同期占据报端首要位置的,是凭借非婚勿扰迅速崛起的新任HK小姐冠军莫晚。

莫晚的主持很大气,并且人也十分漂亮,甚至被誉为HK小姐选美以来最漂亮的一任冠军,更加难得的是,她的机智聪明丝毫不逊色于曾经的西汐,是以,很快使非婚勿扰再次博了一个较高的收视率。

随着她进入公众的眼中,西汐自然渐渐被人所淡忘,包括那短暂如昙花的风光,也包括那带给她阴影的负面新闻。

现在,她和所有即将嫁入豪门的准媳妇没有两样,在美容院、礼服店、手信店流连,而蓝皓因为临近Mobile平台的竞标,大部分时间都让小爱陪着她,这一日,同样是小爱陪她到了HK,最后一次试穿礼服。

礼服的修改这一次是完美无缺的,无论哪一处都和她的身材十分契合,最后配定的首饰,本来蓝皓属意于一条奢华极致的钻石项链,那条项链,不说陪衬的副钻,光主钻的重量就有十克拉,并且是最难得的红钻,据说只有若干年前,冥远财团总裁司徒霄送给辰颜的那条倾城之恋可相媲美,但西汐却觉得不是太配她,执意不要,只让设计师用同款的礼服缎面做了一串鲜花项链,这样的设计,她觉得最符合她的气质,也最是让她欢喜的。

钻石,虽然很值钱,可是那么一大串挂在颈部,不仅重,而且冰凉凉的。

见她不喜欢,小爱经过电话请示蓝皓后,只把这条项链收了起来。

试衣进行得顺利,所以当试完后,西汐突然想起隔壁那家糖水店来,但,小爱虽是蓝皓的高级助理,却也和时下的女孩一样,要保持身材,因此对糖水无爱,于是,小爱决定将衣服先放回车上,另外去拿了前几日定下的喜饼外包装设计款再回来接她。

而她独自往糖水店走去。

甫进店门,恰看到蔓蔓眼神有些落寞地一个人坐在沿街的位置,甚至于本舀起一汤勺的糖水,都不注意地舀漏了下去,汤汁落进碗里的刹那,她唤了蔓蔓一声:

“蔓蔓。”

蔓蔓回眸间,嘴角有刻意用遮瑕膏遮去,仍很明显的瘀伤,她本来很漂亮的眼睛,也有些浮肿,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

“西汐啊。”蔓蔓敛回了心神,手不自禁地抚上嘴角,有些讪讪地侧脸。

“你今天没有通告?”西汐在她跟前坐下,点了一份糖不甩。

今天是周四,虽然广告拍摄不会那么排满,但工作天看见蔓蔓出现在HK,她还是有心无心地问了一句。

“没。”蔓蔓的回答有些不自然,正好瞧到有卖报的,遂唤了一声,“给我一份。”

这也是这家糖水店的特色,随时把新鲜出炉的报纸拿来卖,以供客人在喝糖水的时候,打发时间。

此时卖的是娱乐周刊,蔓蔓心不在焉地翻开,借着低头,继续掩饰着什么:

“听说你要马上就要嫁给蓝总了,我们那一期的女孩,也就你最出息了。”

嫁入豪门,是很出息吧。

曾经,她也这么以为,只是,事到临头,仿佛,终究是有些什么空落——

或许是没有工作,也或许是,这么多天,基本没怎么见到蓝皓吧。

她不是喜欢黏人的女子,可,确实,这半月来,她见到蓝翦的次数都要超过蓝皓了。

包括,本说好要去拍的婚纱照,都一并地延期。

然,转念想系那个,现在毕竟是平台竞标的关键冲刺阶段,等到竞标结束,他就会和她一起筹备婚礼了吧。

神思间,她信口答道:

“你也不错啊,接了那么大广告。”

“对了,你的广告出来效果很好,听说,就这周末会正式投放到各大媒体呢。”蔓蔓避开这个话题,道。

效果很好?呵,她这样带这负面消息的过气寰姐,能带来什么效果呢?

不过是,墨沧执意继续用她拍的广告罢了。

只不知,是否对银讯有所影响。

但,这些,更不是她该去想的。

此刻,蔓蔓翻阅报纸的手却是滞了一下,并轻轻发出一声:

“咦——”

纵是这么轻,却也让西汐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只一眼,她突然后悔,为何,她的视力要那么好呢?

那则报道,占据着最显眼的位置,图片是一男一女的背影,看上去亲密的走进一间考究的餐厅,配着旁边大幅标题。

‘莫晚连续数晚与神秘男子约会,俩人神态亲密,颇似情侣。’

后面阐述了,该男子戴着鸭舌帽,以及墨镜,颇难辨别出真实身份,但,能进纯*真品会员制餐厅的,定是非富则贵。

自从离开媒体后,她真的远离演艺圈太久了,看着莫晚的名字,需要接着旁边顺带提的介绍,才知道,是HK小姐新晋冠军,并且正是接替她主持非婚勿扰的女子。

但,如此种种,她只是一扫而过,真正让她愕然的,是与莫晚相携的男子手上,隐约有光芒闪烁。

其实,不过是张平面照片,怎能看得到光芒闪烁呢?

她只是,不会忘记那熟悉的背影罢了。

原来,她是记得他的种种,包括,背影。

蓝皓——

心里,没有堵住,仅是,突然,一片苍白。

这半月来,确实,蓝皓从没有在家用过晚餐,为了保持皮肤最好状态,她接受美容师的建议,每晚十点就上床休息,所以,处了偶尔,中午看到他回来过几次,却是再没有晚上碰到他。

而那几次中午,如今回想起来,他都是将早上开会时穿的沉闷西服,换为颜色亮丽的衬衫。

这些,她为什么,都没有察觉都到不对吗?

灰姑娘嫁入豪门,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丈夫的背叛。

这点,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呢?

真的是蓝皓对她太好,太温柔,所以迷失了吗?

还是——

不,不会的,不可能是她的不重视!

侍应生端来糖不甩,她很快地夹起一个,入唇,仍是甜的,甜到发腻,甜到,齿间开始麻木。

“呵,莫晚现在风头这么好,听说啊,她的背景也很大,父亲是瑞银集团的总裁,堂堂的千金小姐,却选择进娱乐圈,果然,更加一帆风顺。”

蔓蔓说了这句话,瞧着西汐的脸色似乎有些黯淡,以为她心底起了计较,忙转了口继续道:

“但,也未必会比你出色,毕竟,再过几天,你就要嫁给蓝皓了。西汐,其实,有时候,我真挺羡慕你的,能碰到那么优秀的钻石王老五,更重要的是,他还愿意娶你。”

羡慕?

是啊,的确足够让人羡慕。

“蔓蔓,你也会找到适合你的。”冠冕地说出这句话,她努力咽下口中的糖不甩。

“会吗?”蔓蔓的脸边浮起难受的笑意,突然,她的手覆住西汐的手腕,“对了,西汐,你有伴娘了吗?让我做你伴娘吧!”

西汐被蔓蔓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到,才要去夹下一个的糖不甩,也掉落到了碗里,这一掉,她突然觉得,再怎么吃,其实,那些甜腻,都是进不得心的。

“似乎是让司仪公司来准备。”她记得蓝皓问过她这个问题,当时,她的答案,仅是没有相好的姐妹,于是蓝皓提议,干脆让司仪公司准备。

是啊,这么多年,忙碌在打工和学习间,她却连一个好的姐妹都是没有的。

“西汐,让我做吧,我一定比司仪公司做得更好!”蔓蔓见西汐不再用糖不甩,把两只手都握住西汐的手,眼神里,是迫切,也是渴望。

“你?”西汐并不懂为什么,突然蔓蔓会这么热衷于做伴娘,但转念一想,是了,哪怕她和蓝皓并不准备大摆酒宴,可当天,在见礼的礼堂内,该不乏业界的精英男士,所以,蔓蔓该能藉此结识一些精英。而结识也意味着,多一份机会,如此迫切,自然不足为怪了。

“好啊,你做我伴娘,一定很不错。”她允了蔓蔓。

其实,她的心里,真的不知道,8月1日的婚礼,究竟会以何种方式进行。

一日,此刻,她不知道是怎样走出糖水店,只知道,其后,蔓蔓的情绪骤然从低落到兴奋得溢于言表。

走出糖水店时,盛夏的阳光让她的眼前,有些许的眩晕,她拿出手机,这款,是在蓝皓的执意下,她才另配的,如今,她随身的,也仅会带这一款手机,至于苹果手机,已经好久都没有开过了。

现在,她的手指按下一号键,不算短的彩铃后,蓝皓慵懒的声音才从电话那端传来:

“汐汐?”

“嗯,是我。”

“回到鹏城了?”他的声音里自然听不出丝毫的异样来,仍是那么温柔体贴。

“还没,刚喝完糖水。就是你上次带我用的那家。”

“哦。”他仅是简单地应了一声。

“你在做什么呢?”问出这句话,她听到,他那边很是安静。

“在看三季度的经分报,怎么,有兴趣关心我的工作了?”

“不是,就是想问你,今晚,回来吃饭吗?”她只做平常的语气,但,天知道,这句话,她以前是从来没有问过的。

“今晚——”

他沉吟了片刻,沉吟的间隙里,她咬了下菱唇,没有再问,仅是道: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就随便问问。呵呵。”

居然还是笑得出来的,她等着他结束通话,却听见,他在电话那边问:

“希望我回来陪你?”

他问得很直接,她希望吗?

不知道。

可,她不能回答不知道啊。

“工作要紧,我知道,最近就快要揭晓竞标结果了。”

“是,就快揭晓谁中标了。”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落寞,只可惜,她没有听进去。

“那不说了,小爱在等我呢。Byebye。”匆忙的收线,这一次,她没有等他挂机。

然后,才发现,手心,都是汗意,黏黏的汗意。

他还是不会回来,或许,她该说,她希望他回来,只是,她说不出口,她不想,用自己的理由去限制他。

既然,他曾许给她自由,那么,这些自由,就容她也给他吧。

可是,男人的爱,注定是霸道的,这份霸道里,所谓的自由,只是基于一个很有限的范围。

然,彼时的西汐,并不知道。

她知道的仅是,她不希望自己成为他的负累。

这一晚,蓝翦和Grace有应酬,蓝皓也没有回来,她独自用完晚餐,回到房间,早早歇下,却是再睡不着。

辗转反侧地躺在床上,然,没有去打他的手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仍一点睡意都没有,许是这半个月来,白天忙得很充实,晚上又一落床睡着,所以反是补足睡眠吧。

关着灯的黑暗里,她睁开眼睛,床畔,放着的是属于她的Triangle,陶瓷的脸,在黑暗中,闪烁着莹润的光泽,她拿起Triangle,手指摩挲着,那些金丝绣线咯在指腹上,有些许的生硬,只是这些生硬,能让她不去想心底的柔软。

守护爱情,真的能守护住吗?

她的脸贴到Triangle的脸上,陶瓷的质地是冰凉的,不知道,在一片冰凉中过了多久,听到,外面的走廊上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荧光钟,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么晚了?

踌躇着把娃娃放到床边,起身,不知为什么,本来就放在床头的拖鞋,她竟只找到了一只,可,脚步声却是仿佛就要进入隔壁的房间,她情急下,仅穿了一只拖鞋就往门口行去,手扶到门把上,终是一用力,径直把门打开。

走廊的壁灯发出幽蓝的光芒,一如他此时望向她眼眸的幽蓝。

“回来了。”她有些讪讪,却偏又竭力做出自然的样子。

“嗯,还没睡?”他止了朝门里行去的步子,身上,隐隐传来些许的酒气,但,不浓,很温雅的味道。

“想喝杯水。”她走出房门,来到他跟前,他今晚,穿的是一件白底繁花似锦的衬衫,领口处微微敞开,有些不羁,但更添了几分令人蛊惑的魅力。

“别喝冷水。”他说出这句话,打开房间的门,就要朝里走去。

她却又紧走了几步,和他之间的距离,愈发地近了。

“有事?”他扶住门把的手微微颤了下,可惜,她不会看到。

其实,他在等,只是,她始终还是不说。

想笑,却真的,笑不出来的味道,真的很难捱。

“你喝酒了?”她,仅是问出这句话。

“稍微喝了一些。”他的声音终是透出些许的疲惫。

“我给你煮碗醒酒汤,等我一下。”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她不给他拒绝的时间,返身奔进电梯。

电梯往一楼下行时,她的身子竟然没有想象中虚脱到无力,反是平静地走进厨房,赤着一只脚的足底,冰冷一片。

厨房内,早空无一人,她独自mo索着食材,还算快的,熬好一碗浓浓的醒酒汤。

陈皮的味道,酸酸的,但,仅是一点点的酸意罢了。

她端着汤走到卧室时,看到他方才穿的衬衫随意地扔在椅子上,她把醒酒汤放在书桌旁,随后,把那件衬衫拿起,准备替他放进洗衣篓。

只是,这么一拿,就着房间内不算太暗的灯光,她看到,白底的领口处,有着嫣红的色彩。

当然,这不是布料上的图案。

指尖抚过那处,那些嫣红,就腻上她的指腹,淡淡的印在那,出神间,却听见浴室的门开启,蓝皓走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等他走到她身后,而是立刻回首。

如此,他万一不像从前那样环住她,她都不会失望吧。

因为没有比较,才不会失望。

有了比较,才会变成失望前的计较。

凝向他:

“快把这汤喝了。”

说完,她把衬衫卷了一下,仓促地走到洗衣篓旁,放了进去。洗衣篓离书桌有些距离,这样,她就不用和他太近,这点距离,也能让她不去比较。

他没有端起醒酒汤,只是,望进她的眸底,那里,清澈如水,没有一丝的澜意。

为什么,没有澜意呢?

他的唇际浮上笑意,唯有他清楚,这抹笑的真正意味:

“汐汐,今晚,我没回来陪你吃饭,不生气?”

终究,是由他来问出这句话。

换来的,是她把脸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怎么会,最近你那么忙,我又没事,反正,有伯父和Grace陪我一起用餐呢。”

她不能有什么意见啊,她算什么,她没有任何资本提意见。

原本,离开选美冠军的光环,离开非婚勿扰主持的光彩,如今的她,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女子。

而这条路,是她自己走的,她没有后悔的权利。

只是,真的,就这样,走下去吗?

放弃所有的骄傲,放弃所有的尊严?

真可悲。

她的额发又刺得眼睛很疼,在婚礼前,或许,该重新换一个发型。

“嗯,那就好。”他敛了笑意,突然问,“给我熬好醒酒汤,你不去喝水了么?”

他是在下逐客令了吧。

是啊,她找的借口真的很幼稚。

“那你记得喝完汤后就休息,我去喝水了。”

她识趣地回身,退出他的房间,忽然,他唤了她一声:

“汐汐,明天我不去公司。”

“嗯。”她停了步子,但没有回身。

“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我预约了影楼。”

他终究是记得这件事。

不论什么时候,其实,他待她仍是好的。

“好。”

她应声,就要往门外行去,然,也在这一刻,突然,他紧走了几步,把她仍像从前那样,扣入怀里:

“汐汐,真的不怪我么?”

他要她一个答案。

这,或许也是说服他自己继续坚持的理由。

她低下脸,看着他中指的指环,手抚到那,一字一句,虽轻,可,却清晰:

“我该怪的,只是我自己,在你那么忙的时候,还不懂事的希望你能陪我用晚餐。”

这句话,她说得很坦然,因为,若没有看到那张报纸时,她是会这么想的。

而既然看到,一如他曾经对她那样,倘若,他要说,他自然会说,倘若,他不说,那么,她就不问。

毕竟,在婚礼前,她希望再多给他抉择的机会,而不是,出于不忍,出于同情,来娶她。

“皓,早点休息,别太累了。”她转身,抬起脸,凝望着他,随后,掂起脚尖,在他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这个吻,距离上一次,该有半个多月了吧,他的唇上,还是很干净的味道。

因她这一转,他不得不松开揽住她腰的手,在她的唇离开他的唇际时,他能品到的,除了涩苦,还是涩苦。

他是希望她能问她的,可,她选择不问。

这场婚礼即将到来前,竟比竞标结果的公布,更让他不安起来。

此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搁置在书桌上的手机,宽大的液晶屏上,赫然是两个字:

莫晚。

作者题外话:爱情容不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唯有坦然以对,才是避免隔阂产生行之有效的办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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