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了，这府中上上下下，都有劳你了。"老夫人双手拢了拢，摆在腹前悠悠道。

傅氏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片刻后道："婉柔不才，凡事都得仰仗着母亲您。"良久，也不见老夫人应答，傅氏心头的凉意愈发浓重了。

却也按兵不动，不言语什么，只等老夫人发话自己再想着法子峰回路转，近些年来，傅氏掌权之势高串，加之老夫人年岁已高，在看来也愈发力不从心了，傅氏便大着胆子起来。

"今日的宴席可安排妥当了？"老夫人闲闲一问，仿佛方才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反倒是傅氏愣了愣，整了整气色道："殿内琐事已得当，四十八道菜品中，炖煮之势已定，炸燃炙者应与当下，而那凉品小菜也已备下，伙房时时恭候着。"

傅氏顺意着说着，最后不忘补一句："这便是随时恭候太子殿下及老爷了。"

老夫人明里知道，但依旧要询问一番，见傅氏如此细致倒也满意，不再多说什么，自顾休憩，家眷也开始悉数入席。

傅氏说罢，只觉着背脊一阵凉腻，老夫人气势依旧磅礴，叫人如履薄冰，此刻，大小姐云玉娆领着一众云府小姐，款款步入殿中，独独缺了二小姐云玉简，进来转了性子的云大小姐颇得人心，一众姐妹便是越走越近。

各个妆容得体，叫人如沐春风，可傅氏却无心多看，脑仁有些发昏，向老夫人请辞道："婉柔先去园中再看看有否缺漏，怕是招待不周。"老夫人从容点了点头，算作应允。

出了琉璃殿，初春略带寒意的风息灌入傅氏鼻中，傅氏才稍稍回过气儿来。

到了牡丹园，见着吴妈妈已在园中候着，吴妈妈迎了上来。

"夫人，您回..."话还未完口，便被傅氏狠命抽了一耳光子，吴妈妈倒抽一口凉气。

傅氏甩出的这一耳光，仿佛将身中怒意全甩了出去，心头舒坦了不少，可见着吴妈妈惊异的眼光，怒意又冒了出来。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吴妈妈不敢多问自己犯了何错，先跪了下来。

傅氏抚了抚胸口道："胆子愈发大了，不知死字如何写了？"

吴妈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任何话语来，猛地瓣碧妈妈说的话语便是绕在耳边，跪着嗫嚅道："是奴婢大意了，奴婢该死。"

老夫人手段是出了名的，傅氏知方才是老夫人有意闭了这事，若不然这事便是没这般简单就过了的。

"你们所有人都要同我作对么？"傅氏烈了一声，几乎是嘶吼着质问，自云玉简那贱胚子回府后，便没顺过一件事儿。

"夫人，夫人，息怒息怒。"吴妈妈不敢多劝言。

傅氏深吸一口气，这一口气便是要提着，这午宴还未过去，自己不可这般，良久，傅氏才定了心神，有些倦意道："良繁，替我正妆罢。"

吴妈妈心头一颤，傅氏已多年未喊自己正名，想来傅氏一定是心中不好受，吴妈妈默默替傅氏重新做了妆容。

磨得光洁无比的铜镜前，依次摆开了数个瓷白小钵，吴妈妈心里熟稔的很，却在此刻犹豫了，片刻后选了那研得极细的桃花粉，轻拢慢敷，傅氏面上气色看着便要比方才好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