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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莫明长老偶露峥嵘

张去病只守不攻,内力耗费不大。眼见秦员大耗内力,他暗暗高兴,突然一转身扑向秦员,使出太极阴阳掌的一招“倒悬日月”,左掌泰山压顶般拍下,右掌如毒蛇吐信抓向秦员的肚腹,秦员没想到张去病会突然反击,更没见过这种一阴一阳,一刚一柔的怪异招式,吓得后跃出去三丈远。趁此时机,张去病纵身跃向旁边的马匹,想上马逃走。

岂料张去病刚落到马前,忽见黄影一闪,一人挡在他面前。他定睛一看,却是那龙象法王。

法王合什道“施主留步,老纳请问,施主适才使的是甚么功夫?”

张去病往旁一跃,法王也往旁边一纵,仍将他挡住。便是这么一挡,秦员和那一撮毛汉子已跃上前将他围住。张去病心下大急,却又无计可施,心想今日只怕逃走不了。

便在此时,忽听一个嘶哑的声音冷冷道:“嘿嘿,小的打不赢,老的来帮拳。三个打一个,太他娘的不像话!阿弥陀佛!”

四人一听,这句粗话夹着佛宣,不伦不类,都是一楞。回眸望去,见是那在树下喝酒的醉僧在嘿嘿冷笑。

醉僧摇摇头,转脸对那蹲在他肩头上的白猿道:“猿兄,你瞧、你瞧,擎空小和尚的徒儿依仗人多,东方亮的徒儿脚底抹油,土蕃小喇嘛为大不尊。唉唉,一群不上进的家伙,在这道上群殴烂斗,丢人现眼,败了你我喝酒的兴头!”

醉僧一面摇头叹气,一面踉踉跄跄的走近前来。先前,谁也没功夫看他的模样,此时四人一看这和尚,只见他脸色红润细嫩,犹如三岁婴儿的面孔。额头上却爬满枯藤般的皱纹,纵横交错,嘴上胡子银白如雪,如同百岁老翁。头上的发茬和眉毛却乌黑发亮,宛如年青人的毛发,相貌极奇特。他身上穿一件墨绿色僧袍,前襟上满是油渍。脚下穿一双破僧鞋,两个大脚指头皆露在外面。手上拿着一个金红色酒葫芦,眯缝着眼睛走到四人面前,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然后打个响亮的酒嗝,不住摇头叹气,好像看见四个不肖子孙似的。

秦员听醉僧叫他师父“擎空小和尚”,心下气恼,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我师父不敬!”

醉僧瞪大眼睛道:“小子,那擎空小和尚,难道没有对你提到过我老人家?”

秦员道:“邋遢和尚,我师父为何要提起你?”

醉僧忽然双足一跳,叫道:“气死我也,气死我也!九疑和尚,你收的是甚么鸟徒弟,他竟不向你的徒孙说起我老人家,气死我了!”

秦员一惊,想起师父说过本门的师祖叫“九疑法师”,这醉僧竟然叫出师祖的法号,想必有些来头,不由放软口气道:“请问大和尚,你同我师门有何渊源?”

醉僧横他一眼,道:“你不知我,便与我无缘,问这屁话做甚?”说罢,拿起酒葫芦喝一口酒,不理秦员。

龙象法王听醉僧叫他“土蕃小喇嘛”,心中大为不悦,冷冷道:“大师,老纳是土蕃喇嘛不错。但年老纳年过五旬,不是什么小喇嘛。不知大师是何方高人,为何出语如此狂傲?”

醉僧用手指敲敲脑门,道:“小喇嘛问我老人家是何方高人?等想想我。”忽又摇头道:“哎呀,喝酒太多,想我自己,是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倒是想起两个喇嘛来。一个叫多吉丹珠,我八十岁时见到他,这喇叭才四十多岁,额头上长有一颗黑痣,却是土藩国的有道高僧。后来此人活了九十一岁才圆寂。还有一个小喇嘛叫扎布伦达,我一百二十岁时见到他,这小喇嘛才十七岁,听说他后来当上大和寺的主持,也活了八十七岁。我说的这两个人,小喇嘛,你可认得他们?”

龙象法王心头大震,忙合什道:“阿弥陀佛!多吉丹珠活佛是小僧的师祖。扎伦布达活佛是小僧的师父。你,你……见过我师父和师祖?”

秦员看见法王异常惊诧,忙道:“这和尚吹牛皮!如此算来,你岂不是活了一百八十几岁?这……这如何可能?法王,莫听他瞎吹!”

张去病在旁也不相信,心想人哪能活这么大的岁数?他难道成了神仙么?转念又想:适才他叫出师父的本名东方亮,江湖上几乎无人知晓师父大名,这和尚如何得知?难道他与师父相识吗?忙问道:“大师提及我师父,大师可是我师父的故交?”

醉僧抹抹白胡子,喝道:“臭小子,什么新交故交,你别同我老人家套近乎,快给我滚得远远的!”

张去病恼道:“哼,谁稀罕同你套近乎了?叫我滚得远远的,我偏不滚开,看你能把我怎样?”

他话未说完,突然心念一闪,不对!这醉僧叫我滚得远远的,好像在是暗示我赶快溜走。啊呀,我怎么如此不开窍!于是忙改口说道:“是,是,你老人家莫生气,晚辈这就滚得远远的!”

他向那醉僧一躬身,转身要走。却听龙象法王道:“且慢!”

张去病道:“法王,我可是奉这位大师之命滚开的,法王要驳位大师的面子么?”

龙象法王心想:这小子想挑动醉和尚对付老纳,难道老纳惧他不成?他不理张去病,望着醉僧,道:“大师,仅凭你三言两语,便要放走这位施主,未免有些托大了!”

醉僧扫法王一眼,道:“小喇嘛想怎地?”

龙象法王二话不说,右手疾翻,唰地一声,拨出旁边那瘦汉腰上的钢刀,猛然砍向自己的左臂。众人大吃一惊,只听砰的一声响,那刀仿佛砍在什么钝物上。法王撩起衣袖,干枯的手臂毫发无损。张去病、秦员,还有那瘦汉都看得惊呆了。

秦员自从将法龙象王聘来,只知法王武功高深,还未见过法王施展功夫。此时一见,又惊又喜,叫道:“法王修成金刚不坏神功,当世罕见!”

龙象法王手掌一振,又听当当当几声,那钢刀被他暗运神功震成几截掉在地上。他双手一合什,对那瘦汉道:“翟施主,老纳擅自毁了你的兵刃,请勿见怪。”

那瘦汉喃喃道:“不怪,不怪。”

法王对那醉僧道:“大师请赐教!”

醉僧摇头道:“一百年前,我老人家早已不同人动手啦!不过,看见小喇嘛练成甚么破铜烂铁功,赏你口酒罢!”

他说时猛然张口,一阵酒雨疾喷而出。法王疾挥大袖,欲用雄浑内力将那酒雨拂回去打那醉僧。岂料那酒雨却像利箭飞来,射穿了法王的大袖,纷纷打到身上,法王顿时全身麻木,动弹不得。

法王骇异莫明!他练成金刚不坏之身,便是拳脚与刀剑加身,也伤不了他分毫。他此次到中土来,一是接受了秦员的极珍贵聘礼,二是一心想度秦员皈依佛门,三想会会中土武林高人。他本以为凭他一身神功绝学,到中土来一定难逢对手。万没想到,他的金刚不坏神功,竟然经受不住这醉僧喷出的一口酒水!

惊骇之下,他回头一看,只见秦员和那瘦汉也被酒雨打中穴道,僵立在场,身上衣衫被酒雨打得千疮百孔,二人脸上异常惊恐。

醉僧哈哈笑道:“小喇嘛,我老人家要放走个把人,这世上还设人能拦得住!”转头又对肩上的白猿道:“猿兄,你说是不是?”

白猿仿佛听得懂醉僧的话,连连点头。醉僧不再理睬众人,带着那白猿歪歪斜斜的朝道上走去。

张去病看见秦员三人被制住,心中大喜,疾步走到秦员,举起的手掌喝道:“秦员,你爷爷欠下我家三条人命血债,你又用诡计害我,我要为家人报仇,取你小命!”

秦员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神色,瞬间便镇静下来,冷笑道:“嘿嘿,张去病,你此刻报仇,凭的是你的本事吗?算得上是你报的仇么?

张去病一怔,举起的手掌劈不下去。他收起手掌,道:“好,今日我暂不取你小命。日后你若再作恶,我必凭我自己的本事杀你!”说罢,转身去追那醉僧,欲拜谢醉僧救他之恩。

他举目望去,茫茫大平原上竟然不见了那醉僧的身影!他心下大奇,这平原一眼望去坦荡无垠,除了野草,一棵树也没有,为何一会儿功夫,醉僧便不见了,难道他上天入地了么?醉僧究竟是甚么人,怎会来无影去无踪?

他呆了一呆,心里闪一个念头:秦员三人必是去金国京城盗那封密信,不能让他三人去坏了我的大事!我得赶在他们前头,抢先将那密信盗到手!心念闪过,他疾步走到秦员三人的马匹前,提气猛击三掌,将三匹马击毙倒地。便转身去骑自己的马,忽然又想:只让他们没马骑还不行,他三人内力不弱,奔行起来也很快!怎么办呢?

他想了一瞬,心里忽然起了一个恶作剧的念头。他走到秦员三人面前,唰唰伸手疾抓,将秦员三人的衣衫扯下,撕烂成布片扔到荒草里,只让三人身穿裤衩站在荒原上。

秦员惊惶骂道:“小贼,你……你要干啥?”

那瘦脸汉子气得怒目圆睁,只因忌惮张去病下毒手,不敢吭声。龙象法王却闭目诵经,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

张去病笑吟吟道:“今天天气炎热,我帮三位凉快凉快!”心中却偷着乐:哈哈,你们总不能光着身子去盗信吧!这荒原上人烟稀少,你三人要找衣裳穿,也够你们找几天,我就有足够时间先盗密信了!

他说罢长笑一声,纵身骑上自己的马,挥鞭打马奔驰而去。

他越往北走,天气越凉。行了十余日,才抵达金国上京会宁城。这会宁城在荒远寒冷的黑龙江,又称江阿城。城里土木房屋同帐篷混杂在一起,十分简陋,与金国称雄天下强盛地位极不相称。其时大宋、辽国、西夏已向金国伏首称臣,只因女真民族一贯以打猎和游牧为生,农商落后,所以都城仍带有游牧部落的特点,远不如大宋的都城巍峨壮观。张去病见惯了大宋繁华似锦的都市,乍一看金国京城,颇大感意外。

他扮成做生意的客商混进城内,在闹市中找了一家店住下。一连几日,他查看金国的皇宫,找好潜入皇宫的路径。傍晚回到客店躺在床上,,便寻思如何去宫里盗书信之事。想来想去,他总想不出秦桧的密信藏于宫内何处,不知从何下手。

这天晚上,他决计潜入皇宫去探看虚实。刚走出客店,便看见前面道上有两人匆匆行走,背影眼熟。仔细一看,一人正是秦员,另一人是那个腮上长着一撮毛的汉子,却不见龙象法王。

他心中暗道:“秦员这厮来得好快!”转念又想:莫非他此时也去盗那密信?我得紧紧跟上去,不能让他得手!借着夜色遮掩,他远远跟踪秦员二人。

只见两人走过三条街,转向东面道上走去。他心里纳闷:金国皇宫在城南面,秦员二人却向城东走,他们是去哪里呢?难道秦桧的封密信没藏在皇宫里?

他跟随两人走出一程,却见二人走到一座府第门口站住。那瘦汉上前去对守门的卫士说了几句,卫士便将二人带进府内。他往府门上一看,灯笼映照下,门额上书有“完颜王府”四个大字。他寻思:秦员到这王府里去干甚勾当呢?

他绕到王侧面院墙前,轻轻纵身跃上府内房顶,凝目四下张望,看见秦员二人被那卫士领着穿过一条长廊,走进一间宽大的厅堂里。

他轻轻纵到那厅堂的房顶上,小心将房上的瓦揭开道缝,往下一看,不禁一愣。只见房里上首坐着一人,二十几岁,面如满月,高鼻大眼,神情倨傲,身穿盘龙锦袍,正是金国王爷完颜龙。下首坐着秦员和那瘦汉。

只听秦员道:“秦员此次前来拜望王爷,带来一件宝物孝敬王爷,请王爷笑纳。”

秦员说着打开一个包袱,取出一件金玉镶嵌的硕大雕件,上面雕着人物山水,白王温润晶莹,金饰耀眼夺目,美轮美奂,实在是一件罕见的玉器。

完颜龙望那玉雕一眼,哼了一声,似乎瞧不上眼。秦员微微一笑,捧着玉雕递给完颜龙,道:“王爷,请细观这玉雕上的景物。”

完颜龙接过玉雕,凑近烛光一看,只见玉雕上有一人头带金冠,一身金国王族装束,右手抚着腰间宝剑,左手挥向前方,一只脚踩踏的土地上书有“大宋”二字。另一脚踩着一片山河,上书“辽国”二字。屁股下坐着一块土地,上书“西夏”二字。身后是千军万马,旌旗招展。完颜龙面看了露喜色,道:“嗯,这玉器雕得不错!”

秦员又道:“王爷,你看那玉雕上的贵人像谁?”

完颜龙细看那头带金冠的玉人,竟然酷似自己,大为高兴道:“好,好,本王收下此礼!”

这件玉雕暗寓完颜龙带领金兵一统天下,成就霸业之意,迎合完颜龙好大喜功的野心,完颜龙怎不高兴?他把玉雕放在桌上,回头对秦员道:“秦公子,你千里迢迢来看本王,必定有求于本王。你不用绕弯子,有话请直说!”

完颜龙说话单刀直入,倒让秦员一愣,心想这小子好厉害!忙笑道:“在下前月在临安见到王爷,心下好生仰慕,总想有幸再聆听王爷的教诲。今日拜见王爷,别无他求。上回王爷交待,叫我爷爷寻机除去煽动抗金的枢密使王庶,我爷爷几次上奏罢免王庶,不少朝臣却为王庶撑腰,高宗赵构软弱,竟然不采纳我爷爷罢免王庶的奏章。说来,我们真是愧对王爷的恩宠!”

张去病瞧见秦员对金人奴颜婢膝,把大宋人的脸都丢尽,不由怒火中烧。

完颜龙笑道:“此事慢慢来,不急不急!”

秦员却道:“没为王爷办成此事,我爷爷常常食不甘味,睡不安眠,在下亦为此事深感惭愧。要不是前些日子,我想出一个除去王庶的法子,在下真是无颜来见王爷。”

完颜龙一听,忙问道:“秦公子想出什么办法?”

秦员道:“说来王爷莫笑,我想的是一个老法子,我让人摹仿王庶的笔迹,写了一封私通王爷的信,信上不仅泄露宋朝机密,而且还写上那王庶鼓动王子爷带兵灭宋之语。”

完颜龙一拍大腿,道:“妙,秦公子用的是用反间计!”

秦员道:“我将伪造信件交给爷爷,请他老人家呈给赵构。爷爷却说,此计有破绽!”

完颜龙道:“什么破绽?”

秦员道:“我爷爷说,仅仅是笔迹相似,还迷惑不了那赵构,也堵不住群臣的口,还须得做两件事,此计才天衣无缝。”

完颜龙追问道:“做两件甚么事?”

秦员道:“我爷爷说,头一件事,便是这封假信上须有大金国皇帝的朱批,这才能使宋朝君臣深信不疑。第二件事么,便是……”

秦员说到此处,凑到完颜龙的耳旁低声细语,张去病在房上一句也听不清,心想秦员在玩弄甚么阴谋诡计?却见完颜龙不往点头道:“好,秦公子将那封假信给我,明日我带进宫去奏请父皇批几个字,秦公子暂回客店静候佳音。”

秦员从怀里摸出一个信封,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完颜龙,道:“这是那封伪造的假信,有劳王爷费心,在下告辞了!”

完颜龙起身道:“送客!”门外卫士打着灯笼,领着秦员二人走出王府。张去病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心下寻思:秦员来盗密信,我正好跟踪他们找到密信的藏处,寻机盗取。如此一想,他尾随秦员三人走过几条街道,看见秦员人走进一家大客店里落脚,他悄悄跃上客店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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