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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可怕的雾

坐在石上,仍觉心跳得要炸开胸膛一样,难受之极。他心中大惊,想退出山谷去,可是两腿软绵绵的站不起来。他一运真气,体内空空如也,一丝真气也感觉不到!这一下叫他惊骇莫明!我的内力呢?完了,师父传给我的功力不在了!这怎么会呢?我的内力怎么会突然不见了?这谷里可真邪门,竟让会叫人莫名其妙失去内力,行动不得!

他想起“禅音十八唱”能提振内力,忙轻唱起来。唱得两遍,心跳果然渐渐减缓。第三遍唱毕,心神虽然宁静下来,身上仍是酸软无力。

他心中困惑:往日吟唱禅音便会内力充沛,今日唱罢禅音为何浑身无力?内力莫名其妙消失,他心中大急,又暗自试运真气,体内仍是空空荡荡,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惊骇万分,六神无主,呆坐石上不知如何是好。

蓦然间,一个可怕念头从心上闪过:莫非是这峡谷里的白迷雾作怪?这白雾难道能化去人的内力?啊哟不好,这白雾定是有毒!如此一想,吓得他身冒冷汗。此时他动弹不了,便是想爬出山谷去,也没力气了。

无奈之下,他又只得将求生的希望寄于“禅音十八唱”,急忙张嘴吟唱禅音。一连吟唱十几遍,仍体内真气毫无动静,他渐渐失去信心,寻思完了,完了!连禅音也不管用,我只怕是要死在这古怪的山谷里了!他正绝望,忽觉腹部“气海穴”一跳,有一丝真气涌动。他心神一振,忙凝神静气接着吟唱禅音。

正吟唱得入神,忽见身旁的白雾向他涌来,一团一团往他嘴里钻。他害怕白雾有毒,忙闭上嘴。那白雾却又往他的鼻孔里钻,他用手捏着鼻子,却又无法呼吸,只得松开手。可是禅音一停,“气海穴”内的真气便不再涌动。

他寻思既然无法阻止白雾钻入体内,我索性继续吟唱禅音,看能否恢复内力?心内闪过,他张开嘴来,高声吟唱,任那白雾似流水一般涌进嘴里。此时此际,他除了指望禅音救他,再无别的法子可想。

他一声声吟唱禅音,白雾不往从他的口中吸入。吟唱片刻,忽然间,身上几处大穴一跳,十二经脉上的各个穴位都跟着跳动起来。他觉得随着禅音抑扬起伏,白雾似乎在他体内冲撞一个个穴位,撞得他浑身抖动不止。他心中害怕,又不敢停口,仍断断续续吟唱。白雾不住钻进他嘴里,过一会儿又从他鼻孔钻出来。

如此钻进钻出好一会,他感觉周身的骨骼忽然变轻许多,不再头昏心跳,身子也不再抖动,眼泪却哗哗直淌。他忙用袖子去擦泪水,半幅衣袖擦得湿透,泪水才渐渐止住。

他抬眼一望,奇怪,刚才两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此时眼睛居然能将四下景物看得清清楚楚。他想先前白雾障目,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此时又看得清东西了呢?

他—边寻思,一边环顾四周,只见三丈开外,有一光滑的块石岩,岩上刻有“绝命谷”三个大字,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命,生之本也。舍本逐末,绝命之道也。望进谷者三思!”

他想是何人在岩石上刻下这些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警告人不要进人这山谷吗?这山谷又为什么叫绝命谷,难道是因为这些有毒的白雾会将人毒死吗?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寓意,便转头四望,只见四面地上长着一大片色彩斑斓的野草。野草的叶子大如包粽子的叶片,叶上长满七色花斑。一阵阵白雾正是从这草中散发出来蒸腾着飘荡开去。他心中好奇,伸手摘下一片叶子,只见断叶处流出乳白浆汁,异常浓稠。他怕中毒,忙将草叶丢到一旁。

他想这山谷叫“绝命谷”,人进入谷里难道便不得活吗……会不会是好事之徒,故意取这么个名字捉弄人,吓唬人,不让人进这山谷?转念又想:“舍本逐末,绝命之道也”,这“末”又指的是什么呢?

他觉得这山谷大是古怪,不敢轻举妄动,又继续凝神吟唱禅音。大约唱了燃烧一柱香的功夫,体内的真气渐渐流动起来。又唱得片刻,真气才慢慢充盈鼓荡。他觉得身上有了力气,站起身来,快速走出这片白雾弥漫的草地。

走出古怪的草地,他一面默默祈祷,祈求上苍保护他平安走出这绝命谷,一面提心吊胆的继续往前走。

行出一段路,忽又见怪事发生:本来浓如炼乳的白雾,不知几时变成了黑色,四周渐渐被无边的黑雾笼罩,他宛如走进一大片墨汁之中。他心中惶惑,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怪事,忙停下脚步。

他站立在黑雾中,心中七上八下。心想平日只见过黑云黑烟,却没见过黑雾。这山谷里没有野火,不会有黑烟,这黑雾从何而来?他忐忑不安,不知是否该继续前行。

他望着无边的黑雾,忽然觉得身上一阵发痒。他抬手去搔胸前的痒处,手指无意中碰到怀中揣着的密信,蓦然想起密信在手,他得赶快回大宋去将密信上交皇上,为家人报仇。如此一想,顿时勇气大增,便不顾一切向前走去。

但那黑雾太浓,眼前一片漆黑,两眼又变得什么也看不见。他伸出一只腿去探路,待踏到实地之后,再伸出另一只腿去探路,一步一步慢慢向前移动,手脚撞着树木岩石,倒也没遇见甚么凶险。

如此提心吊胆走出一程,他渐渐不再害怕,专心在黑里雾摸索行进。然而奇怪,他越往前走,那黑雾变得越来越冷。手触摸到周围的树木岩石,冷彻透骨。他似乎走进一个冰天雪地的所在,冷得他牙齿打颤,手脚麻木。

他忙运功抗寒,岂料略一运功,体内真气急速外泄,那黑雾似乎像抽水一般,将他体内真气抽去。他大吃一惊,不敢妄自运功。心中寻思:适才那白雾会化去人的内力,这黑雾却会吸取人的真气,这山谷的雾气太邪门了!转念又想,这黑雾又怎么这么冷?难道是从雪山上飘下来的吗?咦,我身患怪病,从前不怕冷,连白无极的阴寒内力都不惧,今日怎么变得怕冷起来了?难道是药王将我的病治好一半的缘故么?

一阵阵寒气袭来,冷得他经受不了,他忙摸着一段枯树坐下,闭上双眼吟唱禅音驱寒。禅音一起,身上的寒冷果然慢慢减轻了些。他唱着唱着,忽觉体内气血翻涌,出现怪病发作的征兆:一股灼热气流在右边半身涌起,使他如同掉进炉火中烧烤一般。他脱口惊叫道:“糟了,我的怪病发作了!我真倒霉,偏偏在这危险时刻发病!这一回,我只怕是有死无生了!”

他心中惊骇,口中却不敢怠慢,继续大声吟唱禅音,想用禅音镇住怪病发作。

他吟唱一会,心中又诧异起来:往次犯病,热流在右边身子上下窜动,痛得他死去活来。而左边身上阴寒如针刺,使他痛苦不堪。此时左边身子却不感到阴寒剌痛,右边身上涌起的热流似乎被四周的黑雾一丝丝抽出体外,使他右半边身子越来越凉爽舒服,这种感觉,以前犯病却从未有过。

他不知是什么缘故,不敢分心乱想,仍专心吟唱禅音,任随体内的赤热不断外泄。不知吟唱了几遍禅音,体内赤热渐渐被黑雾吸尽。他感觉精气旺健,便睁开眼来,此刻眼睛又能看见身边的景物,他又诧异不已。

他见自己处在一片紫色树林中,一团团浓墨般的雾气正从紫树稍上冒出,向四处飘散去。刚才还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又能看见东西,他觉得这事情十分诡异,却又弄不清是什么缘故,只想赶快穿出这个怪异可怕的山谷,便站起身来,快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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