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森一愕，道：‘教主，你刚才说……’

“房森看见老夫脸铁青，不敢再多言，只得走出门去传老夫的话。没想到他还没出屋去，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那贱人竟然同殷独啸两人走进屋来，扑通一声跪在老夫面前。

“那贱人道：‘爹，你老人家还在生女儿的气么？’

“老夫忙将脸掉开，冷冷道：‘我不是你爹，你认错人了，老夫没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儿！你给我滚下摩尼岩去，永远别再来见我！快滚！’

“那贱人却不走，扑上前抱住老夫的腿，大哭道：‘爹，女儿这一生，只有你老人家一个爹，女儿怎能离开你老人家？你便是打我，骂我，女都再也不离开你了！爹爹，女儿一时糊涂任性，做错了事，你就饶恕女儿这一回吧！从今往后，女儿不会再惹你老人家生气了！’

“老夫怒喝道：‘哼，你这贱人，违抗老夫之命与人私奔！你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还有脸来见我？若不是看在你娘的在天之灵，老子今日一掌毙了你这贱人我何野风，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下贱女儿！你快滚！’

“那贱人忽然扬起头来，大声道：‘爹，女儿的生命是你老人家给的，你若不要我这个女儿，你若不认我这个女儿，你也别赶我走，你干脆一掌打死女儿罢，就当你从来没有生养过我！今日，女儿无论如何决不离开爹，决不离开！’

“老夫一听火冒三丈，怒喝道：‘小贱人，你敢违抗老夫之命，敢以死来要挟老子，老子今日便毙了你这不孝孽女！’

老夫怒不可遏地扬起手掌朝她头顶拍落。“房森急道：‘教主息怒！’出手一抓，将那贱人抓到一旁去。

“老夫恼道：‘房森，这是老夫的家事，你别插手！’

“房森小心翼翼劝道：‘教主息怒，你老人家的家事，房森本不该多嘴多舌。但小姐她太年轻，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小姐一时糊涂做错事，她已向你老人家认了错。属下斗胆，求你老人家宽恕小姐这一回！’

“老夫还未说话，那贱人却道：‘房法王别为我求情。我爹恼我与人私奔，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只要我爹一掌打死我，能解他心头之恨，我愿死在她老人家的掌下！爹爹，你动手罢！’

“老夫本已怒火冲天，听那贱人如此一说，如同火上烧油，更是怒加上怒，我喝道：‘贱人找死！’缓缓举起手掌，正要朝那贱人的头顶拍下。便在此时，门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两岁大的丫头，挡在那贱人面前，哭道：‘老爷爷，求求你别打我妈妈！’

“老夫一愕，看着那丫头，眼前顿时出现幻觉，仿佛看见年幼时的君茹。那丫头长得同君茹小时一模一样：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小嘴，一样的发髻，甚至穿着一样的衣衫，也是一样。蓦然间，老夫想起君茹儿时坐在我的膝上，伸过小嘴亲吻我的脸，依依呀呀同我说话的可爱情景，手掌举在半空竟拍不下去。

“老夫道：‘丫头，你是谁？’

“那丫头道：‘老爷爷，我叫何莹。老爷爷，你干么要打我妈妈？我妈妈惹你生气了吗？我求你别打我妈妈，我不许你打我妈妈！’

“那贱人道：‘莹儿，不许对外公这般说话！他老人家是妈妈的爹爹，是你的外公。不许对外公不礼貌！快叫外公！’”

何野风说到此处，指了指身边的何莹，道：“这丫头鬼机灵，一听那贱人说我是她外公，便一头扑进我的怀里，连连叫道：‘外公，外公，莹儿好想你！我妈妈天天对我说起你，我妈妈也好想你！外公，莹儿求你别打我妈妈，好吗？’

“那贱人道：‘莹儿，是妈妈不好。是妈妈做错了事，惹外公生气了！你快出屋去，让外公打妈妈解解气！你出去吧！’

“莹儿从老夫怀里抬起头来，道：‘外公，你要打人才解气吗？那你打莹儿好了。可是莹儿怕痛，我只许你打一下，你要轻轻打。’莹儿这几句话，那声音腔调说得同君茹小时一个样。老夫心肠一软，举着的手掌不由放了下来。我长叹一声，道：‘罢罢！唉唉……你们都出去罢！’

“直到此时，跪在一旁的殷独啸奸贼才道：‘教主，属下年青莽撞，荒唐行事，犯下大错，谢教主不杀之恩！日后属下一定尽心为教主效力，将功补过！属下对着摩尼光佛发誓，一辈子要对君茹好。如违誓言，天打五雷劈，属下不得好死！’

“老夫不想说话，挥挥手。房森对他二人使个眼色，几人全都退出屋去。他们走后，老夫寻思：殷独啸这人虽不及蓝龙光明磊落，人也还不算差，女儿嫁给他倒也将就。他俩既然已将生米煮成熟饭，又有了女儿，老夫若是将他们一家拆散，反倒害了莹儿。如此一想，老夫便默认了这门婚事。”

柳语道：“老爷子，这很好啊！但我不明白，既然你老人家默认了他们的婚事，那殷独啸为何还要同你反目成仇呢？”

何野风道：“好什么好？你这丫傻头！倘若碰上殷独啸这奸贼，他将骗去你卖了换酒喝，你还傻乎乎的为他斟酒，挟菜！”

张去病道：“语儿，你别打岔，老爷子身子不好，年高体弱，你将他问糊涂了。咱们听老爷子接着往下讲。老爷子，后来呢？”

何野风道：“后来，这奸贼干了一桩漂亮的事情，立件大功，老夫便提升他为副教主，让他协助老夫处理教务。老夫心想，这小子才干颇佳，人望也不错。再过些年头，老夫便将教主大位传给他。可是老夫万万没想到，我栽培的却是天底下一条最毒的蛇.！”

说到此，何野风又激动起来，张去病怕他发病，忙道：“老爷子何出此言？后来那殷独啸究竟对你老人家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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