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淡淡道：“奸贼，你就不怕你想错了吗？你就不怕万一老夫的功力尚在，你这不是自投罗网，转身回来送死吗？嘿嘿，你奸诈得过头了！”

“那奸贼却哈哈笑道：“何野风老贼，这一回你吓唬不了我了！倘若你功力未失，你焉能放我逃走？且不说我要杀你，你不会放过我，便是闯入圣宫禁地，你也不会放过我啊！你若功力尚在，以你的武功追上来将我一掌击毙，并非难事！你却不追我，任我逃逸，嘿嘿，这便暴露你的功力已失！何野风老贼，这一回我非取你老命不可，你难逃一死了！’

“那奸贼洋洋得意地说到此处，又下意识地伸手扯一下面前的衣襟。老夫先头见他这么扯过衣襟，并未在意。此刻又见他伸手扯面前的衣襟，老夫蓦然间想起有一个人说话得意时，也有这种扯前襟的习惯动作。我大吃一惊：心想这个暗算我的奸贼，难道是那个人？天啊！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老夫简直难以置信！我便试探地猛然喝道：‘殷独啸！你用斗篷遮住面孔，就当老夫认不出你这奸贼么？你如此藏头露尾，算什么鸟男人？你倘若是条汉子，便露出脸来说话！’

“那奸贼浑身一震，又吃惊又迷惑道：‘你……你……怎会认出我来？’”

“老夫怒道：‘狗贼，老夫纵横天下之时，你这奸贼还没生下来！老夫闯荡江湖数十载，什么奸诈之徒没见过！你耍这点小把戏，又怎能骗得过老夫？任这厮你如何了乔装改扮，休想瞒过老夫这双眼睛！’

“那奸贼阴笑一声，抬手掀去斗篷，道：‘何野风老贼，你果然厉害！适才我遮住面孔，是担心你功力未失，怕你认出我来，难逃你的毒手！眼下你功力尽失，即将丧命在我手下。你认出我来，难道我还怕你么？不错，我便是殷独啸！你又能将我怎的？’

“老夫一看，那奸贼人果然是殷独啸，心中顿时冒出许多疑问，冷冷道：‘殷独啸，老夫问你几件事，你敢不敢如实回答？’

“段独啸狞笑一声，咬牙切齿道：‘老贼，你死到临头，我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只管问，这天柱峰无人敢上来，你想拖延时间等待教中之人救你，那是柱然！我来报仇，便是要你知道我是何人，要你知晓我杀你的情由，要你知晓今日你要为当年做下的罪恶付出惨痛代价！我要叫你这老贼含恨死去，叫你死不暝目！’

“老夫淡淡问道：‘老夫失忽然去功力，一定是你这奸贼下的毒手了？’

“殷独啸奸贼狂笑道：‘哈哈哈，不错，正是殷爷做的手脚！何野风，你天下无敌，威震八方，没想到会有今天吧，更没想到裁在我的手里吧？’

“老夫道：‘不错，老夫的确没想到会被你这奸贼暗算！我心细如发，防备甚严，你使何种手段，叫老夫着了你的道儿？’

“那奸贼又扯了扯面前的衣襟，洋洋得意，道：‘老贼，上前天晚上，你女儿给你送来一碗参汤，你喝了，是不是？爷在那参汤里下了奇毒化功散，暗中将你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力化去。哈哈，那化功散厉害无比，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再恢复功力！小爷要让你也尝尝一身绝世武功被废的滋味！哈哈哈……这滋味不好受吧？’

“老夫沉声问道：‘小贼，君茹可知你的奸计？’

“那奸贼道：‘不错，你那宝见女儿和小爷是同谋！小爷拿出一枝用化功散喂制过的老人参，骗她说是我下山买来的千年老参，让她熬参汤给你喝，她便乖乖熬成参汤送到你手上。任你老贼精明过人，又怎会想得到你的宝贝女儿会端毒汤害你？哈哈哈，你这女儿对你可孝道得很哪！’

“老夫听得心里冒起一阵寒意。从这小贼的话听来，君茹似乎不知他的奸计，但却成了他的帮凶！我转念又想：君茹虽然受这小贼蒙蔽，但起初她若不与这奸贼私奔，不引狼入室，这奸贼又如何能假她之手害我？没有那贱人的大胆妄为，老夫岂能被这奸贼的暗算？挖根掘源，都是君茹这贱人害了老夫！没想到老夫纵横天下，英雄一世，到头来竟被自己女儿所害！如此一想，老夫恨死那贱人！

“为不让殷独啸那奸贼看出我内心愤怒，感到快意。我脸上丝毫不动声色，又问道：‘奸贼，我道你用什么高明手段暗算老夫，原来是借我女儿对老夫下手，你这种卑鄙手段，真他娘的太丢人了！’

“那奸贼却恼恨道：‘老贼，你心智极高，武功无人能敌，又是摩尼教主，你人多势大，天下谁也奈何不得你！小爷不用这卑鄙手段，怎能将你除掉？只要能除掉你这老贼，报得大仇，哪怕使用世上最卑鄙龌龊的手段，我殷独啸也全不在乎！’

“老夫一怔，道：‘这可奇了，老夫原本与你素不相识，同你有甚么深仇大恨？你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究竟是为何人报仇？报的又是甚么仇？你说来听听。如有其事，你尽管动手，老夫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那奸贼勃然大怒，喝道：‘老贼，你同殷爷是不相识。但你同一个人相识，你害得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你便同殷爷结下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问殷爷同你有什么仇恨，殷爷同你有杀父的深仇大恨！’

“老夫大吃一惊，忙问道：‘你父亲是谁？我又怎地害得他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那奸贼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老夫一听，惊疑半响，久久说不出话来。”

张去病，柳语，秦淮三人齐声问道：‘老爷子，殷独啸说的那个人是谁？’

何野风长叹一声，道：‘他说的那人，名叫独孤天！三十几年前，此人同我教结下仇怨，他同老夫比武，被我擒住，老夫废了他武功。没想到三十几年后，他的儿子千方百计来找老夫复仇！唉，这真是冤孽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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