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龙一脸愁云，低声问吴艳秋，道：“吴长老，教主有救么？”

吴艳秋摆了摇头，含泪道：“小姐去世，对教主打击太大，他老人家已到了油尽灯灭之境，我只能为他老人家续命片刻。”

过得一会儿，只见何野风手指一抖，紧闭的嘴张开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眉头动一动。又过一会儿，眼皮跳动几下，两眼才睁开来。他慢慢转动眼珠往左右看，目光散乱而呆滞。众人不知他想看什么，视线都跟着他的目光转动，何野风的目光落到何莹的脸上，便不再移动。

忽然他一欠身，一把将何莹楼在怀里，惊喜万状道：“君茹，你还活着么？爹刚才做个噩梦，梦见你死了，爹生好难过！哈，刚才是做个梦，不是真的，你没有死！嗬嗬，你不知道，那个梦吓死爹了！”

他转头对众人大声说道：“你们看，你们看，我的乖闺女，我的了掌上明珠，我的心头肉，她没死！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众人见此情景，情知何野风又神志不清。众人看得心都碎了，直觉喉头发梗，个个都不敢出声。何莹忽被何野风抱住，心里害怕，身子动了一下，欲挣出何野风的搂抱。

吴艳秋忙道：“何莹，吴姥娆求你，千万别动！”

何莹只得忍住惊慌，让何野风紧紧搂着。何野风伸手抚摸何莹的小脸，喃喃道：“乖女儿，我的乖女儿，爹爹十年不见你，每日朝思暮想你，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你瞧你瞧，小脸一点血色也设有！你一定是在外受苦了，叫爹好心痛！

“我的宝贝女儿，小公主，你娘生你时难产不幸死去。是爹用手掌心把你捧长大，是爹用嘴将你含长大。你常在爹的膝上玩耍，常扯着爹的胡子咯咯欢笑，你常让爹给你当马骑，你用小手拍爹的屁股，叫爹快跑快跑！听见你脆嫩的笑声，爹好快活，好高兴……”

说到这里，何野风眼里爱怜横溢，脸上露出千般慈爱。又道：“忽然有一天，爹见不着你了，爹困在圣宫，无法去找你，爹急疯了，气癫了！幸亏爹身上收藏着你的一只小鞋，你瞧，这便是你三岁时穿的鞋！”

何野风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只绣花小红鞋拿给何莹看。又道：“爹每日拿出这只小鞋来看，叫着你的小名，摸它亲它，将它贴身放在我怀里已有十年！十年中，你知道爹为你流了多少泪吗？你知道爹想你，有多少个晚上瞪着眼睛彻夜不眠吗？呵呵，君茹，我的小宝贝，乖闺女，今日你回到爹的身边，爹不许再离开爹半步！你快答应爹！”

何莹记恨何野风不宽恕妈妈，让妈妈在悔恨中死去之事，紧闭看小嘴不答应何野风。何野风听不见何莹回答，放开何莹，让她站在面前，急催道：“闺女儿，你答应爹，快说话啊！”

何野风说罢，眼巴巴的望着何莹的小脸，急迫地等她回答。众人见何莹不吱声，都很着急。

蓝龙忙将何莹拉到一旁，低声道：“何莹，快替你妈妈答应外公！别伤外公的心！”

何莹摇头道：“不，我不！他逼死我妈妈，我不答应他！”

吴艳秋过来轻声道：“何莹听话，乖孩子，快去替你妈妈答应外公。这是你外公最后的心愿望，你不答应他，你长大后，会后悔的！”

何莹仍倔犟地摇头道：“我不，他逼死我妈妈，我就不答应他！”

柳语忙上前道：“何莹，好妹妹，你不答应外公，你妈妈会伤心，她会生你的气的！”

何莹一惊，抬眼望着柳语，怯怯道：“柳姐姐，我妈妈真会伤心，真的会生我的气吗？”

柳语点头道：“会的啊！你想想：你是你妈的女儿，你去求外公看你妈妈，外公不答应你，你不是生外公的气吗？你妈是外公的女儿，你不答应外公的请求，妈妈也会生你的气啊！”

何莹想了一想，似乎觉得柳语的话有道理，道：“好，我不让妈妈生气，我答应他！”

秦淮忙道：“何莹，你过去，要学你妈妈的声音对外公说：‘爹，女儿答应你，女儿再也不离开你了！’你照我的话，说一遍试试？”

何莹照秦淮话轻声念一遍，转身走到何野风面前，大声道：“爹，女儿答应你，女儿再也不离开你了！”

何野风一听何莹说“女儿再也不离开你了”这句话，身子向前一倾，两眼大睁，激动万分道：“真的么？宝贝闺女，你真的再不离开爹了么？”

何莹点了点头，何野风抬头望着众人，哈哈大笑道：“你们听见了么，听见了么，我的女儿答应了！她答应我啦！她答应不离开我啦！哈哈哈……”

笑声未绝，身子忽然往后一仰，后脑杓砰的一声撞在身后的棺木上，胸口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众人惊得“啊呀”一声，吴艳秋忙伸手在何野风鼻前一探，悲声道：“教主他……他老人家归天了！”群蒙一齐跪倒在何野风面前，霎时间，灵堂里悲声大恸。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惊慌问道：“蓝左王，教主他……他老人家怎么了？”

众人一看，房森押着殷独啸来到灵堂，蓝龙悲戚道：“教主已仙逝了！”

房森一听忙跪下，伏在地上失声痛哭道：“教主，房森这条命是你救的，你怎么不等弟子回来为你老人家送终，你一就走了？你这一走，叫弟子怎么报答你老人家啊！”

何野风平日对待教众恩威并用，群蒙十有八九都受过他的恩惠。此时听房森一哭诉，众人顿时记起何野风对自己的恩德，忍不住又都放声悲泣起来。

忽然间，只听一人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一下将众人的悲泣声压下去。群蒙霍地站起身来，转头怒目看去。只见那大笑之人站灵堂外，手脚都被铁链锁住，却是殷独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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