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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子午八掌

南溟老人之所以缓缓出掌,便是要诱使对手冒失出招坠入陷阱之中。岂料张去病得到赵无痕及时提醒,却没有上当,老人心中暗道一声:“可惜!”

张去病岂身子斜滑出数尺,身形未稳,南溟老人双掌一错,又是缓缓一掌拍出,掌到中途仍然起伏不定,变化无端,一股诡谲掌风顿时将张去病笼罩。柳寒峰等顶尖高手都惊得“啊”了一声,不知张去病该如何应对。

张去病见南溟老人这一掌拍得波谲云诡变幻莫测,仍不知如何破解。他不敢莽撞还招,忙使出蹑云步的“云崖独步”,身如风荷疾摆,脚下错步连连,险到巅毫地从南溟老人的掌风中逸出,其姿式之优美,步法之奇妙,令人看得心旷神怡,台下群雄喝采声大作。

南溟老人心下暗惊。适才他连出两掌非比寻常,乃是他晚年倾毕生精力研创的最上乘掌法,名叫“子午八掌”,却不料竟让张去病巧妙避开,这如何叫他不吃惊?

南溟老人虽几十年足不出岛,却一直在潜心精研武学。他寻思高手过招不外乎以内力、招式、经验、应变取胜。自己的内力、经验、应变少有人能比肩。若要技高一等,须在招式上另辟蹊径,独树一帜。

而招式的厉害,却不在明招而在暗招。明招出手对方或可化解。暗招却叫人难识难防,或无法提防。是以他研创这子午八掌,每一掌少则暗藏十几种后着,多则暗藏二十几种后着,叫人极防范也极难破解。

高手过招,倘若看不清对手的后续暗招,冒失出手,必陷危境。即便是看出暗招,在激斗之际,仓促间又知何想得出化解之法?是以南溟老人连出两掌,张去病一时间不知如何化解。好在他依仗蹑云步这门奇妙轻功,能够在危急瞬间避开。倘使换了别人,已败在老人的掌下了。

南溟老人不待张去病站稳足跟,突然快身形疾闪,快逾闪电般连拍三掌。这三掌拍出,无数暗藏后续杀着犹如一个看不见的大网张开,从四面八方将张去病网住。

张去病踏着蹑云步上蹿下跳。南溟老人掌上后着滚滚而出,三招化六招,六招化十二招,十二招化二十四招,一气衍化出九十六招。张去病在掌网中腾挪闪跃,亏得他内力无匹,应变神速,蹑云步变化万端,才在万分危急之际化险为夷。纵是如此,也惊得他身上冷汗涔涔。

台下众人更是看得心惊胆战,口中连连发出“啊”、“哟”、“呀”、“嗬”的一片惊呼。众人惊呼未绝,忽见南溟老人又是一掌缓缓拍出,这一掌拍得扑质无华,显得有些窒滞生涩,前掌未至,右掌疾出,双掌叠加,忽又分开拍向张去病。

张去病见老人这两掌没暗藏后续杀着,并无陷阱,便不加思索出掌相对。岂料两人四掌一接,张去病只觉胸膛上犹如受到无数巨浪拍打,心头一阵阵剧震。他大吃一惊,急忙运起日月双环神功将老人绵延不绝的掌力转移到擂台下去。

南溟老人掌力如决堤洪水,被张去病转输到擂台下,震得擂台晃动动起来,嘎嘎嘎嘎响个不止,似乎要散垮,群雄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无不心下骇然。正惊诧间,台边上两根圆木突然飞起,坠入人群,吓得众人闪身躲避。原来擂台是用一根根粗壮圆木搭成,钉圆木的钢钉被南溟老人的掌力震断,两根木头便被震飞出去。

南溟老人不知张去病用什么功夫接下他这一掌,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困惑。这是子午八掌的最后一掌,名叫“洪波千叠”。这一掌看似没藏后续暗招,殊不知这“洪波千叠”的后续暗招,不在招式上,而在内力上。

南溟老人创子午八掌时,寻思兵不厌诈,前七掌都在招式上暗藏多种厉害后着,这第八掌却幡然一变,招式上不暗藏后着,而是暗藏“千涛万劫指”连绵不绝的怪异内力,出其不预攻敌人措手不及。

“千涛万劫指”的怪异内力能在瞬间封住敌人胸膛要穴,令敌人如受电击,四肢麻木束手待毙。谁知他内力源源送出,却不知张去病用什么功夫将他的内力转移到擂台下,毫发未损。南溟老人如何不惊讶而困惑?

忽然心念一闪,南溟老人收掌而立,冷冷喝道:“张少侠原来是摩尼教高手,会使魔教的‘日月双环邪功’。嘿嘿,老朽今日可找到了仇人!”

张去病一听,大急道:“前辈误会了。晚辈仍是凌霄老人的弟子,怎会背判师门加入别教?晚辈听人说,那日月双环功乃是摩尼教至高无上的武功,历来只传给教主一人。别说晚辈不是摩尼教中人,就算是,晚辈年纪青青,又怎么能得传授这门高深功夫?”

南溟老人一听,心想张去病说得也是,看他不过二十几岁不可能当上魔教教主,何野风怎会将镇教神功传给他?如此一想,怒气顿消,但仍心存狐疑,又问道:“恕老朽眼拙,敢问张少侠适才使的什么功夫?”

张去病心想适才老人已问过一次,我不敢实言相告,支唔过去了。这次老人再问,若是再搪塞,只怕他不相信。我如何回答呢……哦,有了,我便说是《九宫伏谐魔经》上功夫。没人知晓《九宫伏魔经》有什么武功,想来能蒙混过关。心中微思,忙道:“前辈一再垂询,晚辈只好实言禀告,适才晚辈所使的是《九宫伏魔经》上功夫。”

张去病在摩尼岩上施展《九宫伏魔经》的武功力克群雄,南溟老人有所耳闻,但老人全然不信。老人寻思那《九宫伏魔经》上的武功何等深奥,张去病一个黄口小儿,哪能练成?定是江湖上的好事之人以讹传讹,传走样了。此时,一听张去病自承使的是《九宫伏魔经》上功夫,老人心头暗震,半信半疑问道:“少侠使的真是《九宫伏魔经》上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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