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那团黑旋内会带着天鹿去哪儿，无论天鹿去哪儿，天鹿终究会回来。

帝湛见大长老暗挽手诀，“律长老，一招定输赢如何？你赢了，本尊听你的，在下三界时再不打扰小霜儿。若你输了……”

大长老一股黑雾奔出，又江河入海之势，磅礴得不容阻止，青霜惊呼一声，留下一道残影，不待女弟子们回过味，大长老袭出的黑雾已击中青霜。

青霜挡在帝湛的身前，“律师叔……”

大长老看着自己的双掌，痛呼一声“青霜！”

青霜的身子从空中摇晃两下，在跌落的刹那，帝湛的双眸从冰黑色化成了火红，浑身似一团熊熊的烈焰。

“阿湛……”

她低低的轻呼，伸出手欲拉住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帝湛一个闪身，一手化出一条火河，阻挡着大长老，另一只手快速揽住了青霜的纤腰：“小霜儿，你还是这么傻。”

“你无意伤律师叔，可她却要置你死地。阿湛，我只想护你。师叔使出的是黄泉之力的死气，这死气要不了我的命，只会伤我一时，阿湛，你要好好的……”

帝湛心头一阵刺痛，上一次，她说要他好好的，她昏睡了两年，他日夜煎熬，生平第一次害怕失去，害怕她再也醒不来。

她可以不在乎大长老，但不能不在乎帝湛。

她的心很小，只求帝湛可以平安。

大长老追了过来，脸上黑白交加，黑的是死气，白的确她的脸，她原就爱着白，像一个白无常，现在更是白得吓人。“帝湛，放了门主！”

青霜无助地道：“律师叔，你……你不要为难帝湛……”

“你是素仙门的门主，你动了儿女私情，如何对得住月神，如何对得住满门上下信任你的人。”

她这一生，见过一次素仙门引来的大祸，如何也不能再次发生当年的事，她必须阻止，也必须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

帝湛悲怆苦笑，“老妖婆，你声声说素仙门，你阻止我们，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小霜儿的身份你早已猜到。你待她好，不过是因为她让你看到又一个月神。你容不得本尊，不过是怕你少了一个相助你飞升九重天的机缘，怕无法拥有与天同寿的永生仙路！”

律长老心下一刺，似冰锥扎心，又冰又痛，帝湛的话说中了一半，更有一半是她必须担负起身为大长老的责任。

青霜声音低沉，“阿湛，别说了，我答应过月神，要振兴素仙门，要改变女子卑弱的现状。阿湛，你曾说，只要你想飞升上界，随时皆可……”

“你想让我离开？”

“阿湛，我们约好，在上界重逢，待那时，再无人、妖之别，我是仙，你亦是仙，再无人可阻你、我。”

那一天，是他们共同憧憬过的。

她很想他留下，可到了今日，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拦，今日不是素仙门，就会有人族、有妖族，有天师、有巫帝，甚至还有沧元君。

人、妖殊途，不得通婚、不得相恋，这是万千年来定下的铁律。

他们打乱了这个规矩，就会受到两界苍生的唾骂。

可是，青霜不在乎这些，她更在乎的是帝湛的安危。

帝湛不离开，以大长老万千年偏执的性子，一旦被她认定是恶人、仇人，必会追杀其到天涯海角。

帝湛不舍地摇头。

青霜拿出一块玉简，“这里面是我新作的曲子，只属于你我。里面有你、亦有我，你去了上界之后，不要瞧看年轻美貌的仙娥，要记得我，莫相忘、莫相弃……”

帝湛痛苦地握住玉简，“小霜儿，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牺牲自己的灵力、修为助那二百新弟子，又为甚要牺牲灵力修为帮那些死去几万年的傀儡尸女弟子重生……小霜儿，就是这些人，这些根本无法与你、我相比的神族，你却要牺牲自己，若不是他们，你早已化圣，早已飞升……”

“阿湛，我的能耐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我答应了月神就得兑践承诺。对不起，我不能陪你飞升，我答应你，待我飞升中三界，我会为自己而活。”

周遭，是慢慢围聚而来的素仙门女弟子。

青霜是为了她们才消耗了灵力，两族的几百新弟子需神符记得心法；门中的老弟子，需她吸尽死气后服下圣丹方可重获新生；素仙门的山门，也需她消耗灵力修补神符……

“小霜儿，记住我的话，莫为此界生灵牺牲太多，战王府、天华皇宫的无耻之流多不枚举，莫忘了你我之约，莫忘我在上界等你，莫要我等太久，我怕等得太久，寂寞的我会喜欢别人。”

“你……不会！”

帝湛勾唇苦笑，“你并不了解我……莫让我等太久！”

他又重复了一句，突地从胸口摸出一样东西，那是一枚仙符——敛级仙符！当他将仙符的仙力收住，他身上的修为开始蹭蹭升级。

化圣后期大成、大圆满、巅峰……

小仙、仙、上仙……

“阿湛，你……让我意外。”

“两年游历人界，并非一无所获，小霜儿，你给我一枚玉简，我亦给你一枚玉简，就让我们彼此的玉简陪着彼此。”

空中，彩霞漫天，彩云缭绕，风声呼啸后三声雷鸣，有凤鸣之音从云端飘出，晨鸟飞翔高歌……这是下界通过修炼飞升者才有的异象，且飞升者修为越高，异象越多。

相传达到九种异象为最佳：一、彩霞漫天；二、风啸；三、雷响；四、凤鸣；五、百鸟起歌飞舞；六、仙乐飘飘；七、天花坠世；八、众仙开路；九、彩虹为桥。

大长老等人停下了脚步。

狐圣帝湛隐藏了修为，他不是化圣期，而是上仙修为，这得修炼多少年，方才能达到这样的实力。

“小霜儿，莫忘约定……”他召出一只火红的麒麟神兽，纵身一跃，坐在麒麟背上。

仙乐飘飘间，天空有数色天花飘舞，落到地上，地上繁华似锦、百花竞相，在这猎猎的秋冬交替时节，花香扑鼻。

不远处，跟来几位狐族男女，立在空中，静默地看着空中的异象。

“七种异象，有七种了，若再有众仙开路、彩虹为桥……”

岂不是说狐圣自有史以来，修为极高、实力极强的下界飞升妖族。

到了上界，再无人、妖之别，只有仙、凡之分。

“看，虹桥出现了……”

然，并没有如期的众仙汇聚之象。

帝湛乘着火麒麟，踏上彩虹桥，彩虹桥的另一头，乃是上界仙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