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道：“那你更得与门主亲近些。”

韩清婷也想，可连接受青霜的机会都没有。自她回来，大长老也算是成仙的人，也是毕恭毕敬地待着，半点不敢在她面前拿出长辈的样子，外头有人说大长老是师叔，她就连连说不敢。

“父王，月神宫的规矩重，进去服侍的弟子全都大长老、左、右护法亲自挑选的，都是大长老师祖信任的徒孙。门主行事仁慈，时不时指点她们几句，就比其他女弟子苦修几年都强。”

如果让她去给青霜当服侍丫头，韩清婷也是乐意的。

跟在青霜身边，委实比别人多了许多修炼的机缘，但凡得青霜指点一二就是福份不浅。

韩奕道：“为父心里有数，你若归家探亲，订了日子，我让你十一哥或十二哥来接你，一个女儿家，就莫单独出门赶路，容易惹出是非。”

那个回家探亲被诬陷的女弟子，说不得就是中了陷害，看来素仙门里头也竞争激烈，弟子们为了飞升，什么样的手段都在使。

在女弟子的护送下，出得山门，就看到空中有一叶云舟，几人上了云舟，由女弟子送到地上。

素仙门有结界，又离地面近百丈高，没有云舟就得驭剑，没到筑基期修为很能驭剑进入山门。

素仙门下方就是雪花城，城内店铺林立，丹药铺、器材铺、符箓铺、布阵工具铺一应俱全，又有售卖收音盒的铺子，来这里采买的多是客商，一买就买许多，带回去或赚灵石，或送人等。

韩玄跟上陆妃，“母妃，这次上界会不会再挑一个你九哥那样儿的？”

韩麒斥道：“你还是安心修炼的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我怎么不能想，九哥就是运道好，打小就和她亲，就连飞升也能走捷径。”

别人辛苦修炼多少年，可韩麟说飞升就飞升，从决定到离开就没几日。

韩奕一家还住在雪花城的客栈，青霜已经在当夜悄悄离去。

天华国皇宫，太皇太后静静地听着广播里的节目，节目越来越多，男女主播也越来越多，可是她还是想念玫瑰的声音，温婉、端庄又不失亲和。

太皇太后移眸之时，却见张嬷嬷等人已然打起了瞌睡，不由心下大怒，正要开口，却见大殿上光亮一闪，一个绿衣仙子出现在视野之中：“青霜，你是青霜门主？”

她一阵狂喜。

青霜扫视着大殿，“我婉拒你的拜访，是来见你最后一面。”

所有人都知道，青霜门主乃是仙胎仙骨，修为一日千里，十几年前就化圣了，想来现下已拥有仙人实力。

太皇太后定定地看着青霜，眼里有泪。

青霜亦直直地迎视着她，“我柔弱无助之时，你明知我身世有异，却未加袒护，我步步崛起之时，你却刻意施下恩惠，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是有所利用，我心如明镜。百花岛乃是灵芝姨母设下的一处仙境，她守护我整整四万三千年，却因他人的闯入，害她变成一只猴子，而我，也失去了本该有的温暖与安宁。

过往种种，谁是谁非，谁真谁伪，青霜不愿细较。青霜出身即是仙族，不该与此界生灵计较，也免失了仙家气度。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无非是想求我许你永生，让你成仙。

太皇太后，你今生的荣华富贵，乃是累世而来。我无法许你永生路，更无法化你成仙。你若想成仙，以今生为因，多结善缘，且施恩不图报。”

太皇太后唔唔作声，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不让你说，是不想损了你的福分，大长老比我年轻不了多少岁，早前被我误唤师叔，为着这儿，就减了不少福分。”

她一个眼神，太皇太后立时大呼：“请门主赐我永生仙路！”

本不让她说的，可她还是说了。

“你很贪心，曾想求百岁之龄，后又想永驻青春，现下更想求得永生，太皇太后你呼出这句，自降福分，可叹！可叹！永生仙路不是求来的，而是修来的。有人修的道，有人修的是来世的缘。那些能够飞升的仙娥，也是修了若干世，又或是她们前世若干世里原就是上界犯过的仙娥，而今惩罚已过，到了再次位列仙班之时。”

太皇太后连连磕头，“我知道门主而今神通广大，要渡一个凡人为仙不过举手之劳。”

“你先修炼罢，能自己修炼，为何要求人点化？”她摇了摇头，“你是羡慕我出生即是仙族，可你又知道这世间原没有便宜的事，我又经历了多少苦难、屈辱、孤寂才有了今日？我得到了今日，却又失去了太多。太皇太后，你心中执念、贪欲不消，就算赐你十枚延寿丹也无用。”

青霜转身欲去，太皇太后大喊道：“你不要怪哀家，当年是天师与国师说你被下了咒术，生来不祥，为了皇家安宁，太上皇与太后才不敢收养你。你被迫送给韩奕，他原也是不喜的，可忌惮太上皇与国师，方才收留你。”

“过往之事，我什么都知道，我十四岁时便已晓身世真相，是我请人改了你们关于我的记忆，我不是怕你们待我不好，而是不想被你们利用得太干净！”

她，消失在空中。

太皇太后大呼着：“别走！别走！”

突地从凤榻上摔落下来。

张嬷嬷急奔过来，一把将她扶住。

刚才的一切太过真实，就像真的一样。

这居然是一个梦。

她梦到与青霜相见，醒来时，哪里有人。

她那样求青霜，青霜还是选择了拒绝。

她不想老，不想死，那些人算计过青霜，也伤害过，可她从来没有。

太皇太后悠悠轻叹一声，她只能修来世么？

她笑，闭上眼睛再不想了，她知道自己此生没有机会。

青霜到了天音国柔婉宫。

榻上的婉贵妃睡得正沉。

青霜依旧是入梦方式。

婉贵妃感觉到身边有人，坐起身时，看到大殿上站着一个女子，“妹妹，你来了。”

“玉雪姐姐，我来与你辞行。”

“你……要飞升了？”

“是，就要飞升了。”青霜坐在榻前，“姐姐改变了至阴之体的特质，属于水木双灵根，将来也会是这双灵根特质，我给你一枚印记，将来能成为素仙门的女弟子，得到飞升上界的机会。姐姐，我们也许能在上界相遇，那时你忘了我，但不要紧，重要的是你能好好的。”

婉贵妃展开掌心，掌心处是一片青色的雪花纹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