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霜像变戏法似地，“道尊是我世伯，……草药幼苗也送给世伯。”

长了六七寸高的生肌草幼苗、不死草幼苗，又有好几株长了几尺长的续骨藤幼苗，就这样一盆又一盆地被她从纳物镯里摆出来。

道尊凝了一下，手中托出一柄漂亮的团扇，“这是数万年前灵宝天尊赠我的御风扇，瞧着倒合女仙用，就送你了。”

驭风扇……

是不是像铁扇公主的芭蕉肉一样。

青霜接过团扇，日跃大海图，两面看似一样，皆是湛蓝的大海，红彤彤的半轮日头，颇有一种趁风破浪出海域之感，可仔细一瞧，就发现一个是日出图，一个是日落图，青霜瞧了正反两面，立时觉得奇妙无比，揖手道：“谢道尊世伯！”她又笑道：“道尊世伯，这扇子好生奇特，一面是朝霞，一面是晚霞之景。”

道尊心下暗惊，当年他拿到这扇子，让座下的弟子观瞧，只得清禅子一人接手瞧出片刻就瞧着端倪，其他弟子只当是两面一样，可今日这孩子只一眼就瞧出是朝霞、晚霞之景。

他又问道：“你还瞧见了什么？”

“朝霞很美，给人希望，我好像在上面看到投入到大海深处的渔船，看到了一早出来觅食的海鸟；晚霞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晚霞是荣耀、炫丽、沉寂之美，是收获、亦是一天之中将暮未暮时，比朝霞还要美。”

一句“晚霞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有无奈，有感慨，却又有赞美，一声“将暮未暮时”似要将画中的美景淋漓表叙。

道尊点了点头，带着赞赏，“妙药。”

“师尊，弟子在。”

“你要教而不诲。”

不要因为一点私念，就不用心教，甚至想着让你瞧九日就是仙缘的感觉，这是不对的。

“是，弟子记住了。”

说好只教九日，多一日也不教，自己的弟子还没这样教过，曾要教一个外人。

再有，御风扇可是难得一见的天材地宝，道尊座下的女弟子好几个、女徒孙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女仙孝顺、恭敬，谁也不曾得到这仙家宝贝，反倒被青霜给得了去。

妙药道：“师尊，弟子带青霜公主去丹堂。”

“去罢！”

青霜随妙药退出大殿。

道尊问清禅子：“此女如何？”

清禅子揖手道：“师尊，此女的气运很怪。”

“但说无妨。”

“祸福相依！”

道尊沉吟着这四字，坐在仙座上，从她身中神咒之始，她这几万年一直是祸福相依，有真心疼爱的父母，却不得在父母身边长大，有苦难、有坎坷，却又同时拥有着希望。

清禅子道：“师尊，云鹏大将军至今不知青霜之事？”

“青瑶上神拿定主意不让他知道，便是我这里也请花尊递了话。”

清禅子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即爱女儿，却又不能亲近女儿，只能将女儿远远地送走。

道尊见清禅子欲言又止，正要追问，只听清禅子道：“青霜公主面带桃花劫，且祸福相依，而此劫竟与她飞升上神相关，照理不该如此，她飞升上仙才没多久，怎么就要应验飞升上神的桃花劫？”

道尊沉默良久，“青阳府的占卜术自来出名，青瑶上神未使人接走青霜，定是因为算到此劫。”

“两极神莲族，祸即是福，福即是祸，自来生死相依，应劫是祸也是福……”

“可青霜公主不过一个未长大的孩子，要应桃花劫，还是太早了些。”

“你忘了她刚才说的将暮未暮时？”道尊继续道：“将爱未爱时，似懂未懂时，也唯此时，才是最真最纯之时。”

清禅子似有顿悟：“原来如此！”

将爱又未爱时，有冲动，有追求，有梦想。

似懂而未懂时，有学习的欲望，有探索的精神。

这两种时候也最是让人动心之时。

妙药备好药材，当着青霜的面使了一个清炉术，手指一点，连丹炉上的药味都被清得干干净净，青霜脖子上挂着一只八面圆球玉坠子，坠子上似有数个小窗口，双手快速地学着妙药的指法。

清炉术后，再是驭火仙术，火苗一跳，仙炉被大火包围，妙药将药材抛入炉中，与炼圣丹不同需要加入灵泉，妙药没有用任何水，快速地挽诀、驭火、默念法术口诀……

青霜道：“上仙默诵的是何口诀，能让我听听么？”

妙药抬眼瞧了一眼，若非道尊的叮嘱，她可真不愿让青霜听，凝了片刻，这才嘤嘤嗡嗡地发出声，她一出声，就见口里喷出无数金色符文，青霜看清符文，却不仙符，其间穿插了几个古神文字，不过由两句话组成。

第一个三天，妙药炼了下品、中品、上品、极品添寿仙丹，青霜暗暗地记下其间的不同处，每增一个品阶又加了那些仙术、口诀等。

当妙药在挽诀时，青霜亦在学；当妙药诵口诀，青霜已经瞧见那些仙诀，亦暗暗记牢。

第二个三天，妙药炼了四个品阶的羽化仙丹，这是渡化凡人才用得上的仙丹。

第三个三天，妙药炼了驻颜仙丹，自来仙丹长生不老，长生则为添寿，而不老则是驻颜。

九天后，武尊遣了灵歌、云舒来接青霜。

青霜谢过妙药。

妙药未说话，为了孝顺师尊，不得不作为条件让青霜瞧她炼九天的丹药。

虽然她留了三分，但她几日观察下来，青霜在炼丹术上确实有几分天赋，她的手诀，其实是一种融丹、成丹的仙符，她的口诀更是一种凝聚仙力的法术，每一次看到青霜嘴里也能喷出金色符文，妙药心下惊愕不已。

当看到青霜也能挽出一样的仙符时，要说妙药不意外，这是不可能的。

回到武德宫，青霜带着无波扎到丹堂炼丹房。

她学着妙药的样儿，用新学的清炉术清洗丹炉，又用圣丹方子用在仙丹上，融入了她以前认为精妙的手诀、口诀等。

第一炉成了焦炭。

青霜回到万叶伴花，借着说要静静，实则进了手镯空间，用九凤鼎炼制仙丹，依旧成了焦炭，她还是不习惯炼丹不加水，实在不行就加点仙露。

她加了仙露，这回不是焦炭了，却怎么也融不了丹，总是淅沥沥地像一团烂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