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抵达青丘见到帝湛，发现帝湛根本就不认得自己，而白素素等人不晓花蕊在去道君大陆之前，其实是律心大陆妖界灵狐族的人，只当她们从道君大陆飞升上来的，她早前还想解释，但很快就觉出了异样。

“湛公子的记忆不是飞升上仙历雷劫时失忆的，而是历雷劫后昏迷之中被人下了禁术‘忘’，生生将他的记忆抽离封印所致……”

无波听到此处，惊道：“可是白素素做的？公主与她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可她一直总是针对公主，着实奇怪得很。”

白素素看帝湛的眼神，青霜记得很清楚，是痴迷、是爱恋。

帝湛对白素素的态度似乎也不差，如果不喜欢白素素，帝湛不会陪她去买首饰，也不会温柔地与她说话。

青霜没想会是这个结局，她一直以为真是帝湛历飞升上仙的雷劫失忆的，却是被人下了禁术。

无波此刻打开了话匣，“花蕊，我们公主怎会害无辜之人？公主飞升上来不到一月，灵狐族的人就几番焚香祈祷，希望公主能救他们一命……”

她索性将青霜名义上是下界寻找奇药，实则是为了相救灵狐一族，又如何让大力仙将武辰相助，从西南百族中挑了一处山林背移到绝秘之处，又让灵狐一族迁移等事细细的说了。

花蕊听罢，“白素素为了湛公子知晓你的存在，就要将知情的灵狐一族全部诛灭？”

无波也觉得不可思义。

青霜道：“你可知道你们灵狐一族的来历？”

花蕊摇头。

青霜与无波使了个眼色，无波立到门口处防备，青霜便将九尾天狐族与六尾狐族之间的恩怨细细地说了。

花蕊面露讶色，这么说，他们这一族人才是青丘狐族真正的王族，现在的王族是谋逆叛乱者，只是因王族逃亡，九重天上至天君，下至众神仙又因天狐族的火莲上神犯下大过，睁只眼、闭只眼，不愿替他们主持公道。

“公主为何不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与帝湛的真实来历，让青丘狐帝对你们赶尽杀绝，只要灵狐族的人好好活下去，只要他平平安安，我受一时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花蕊眼中有泪，无论是下界的青霜，还是上界的青霜，她心里最欢喜的依旧是帝湛，宁事被帝湛误会，宁可自己神伤，也独自承受着被误会、被曲解的痛苦。

青霜在保护帝湛，也是为了帝湛才保护灵狐族，将灵狐一族藏到青丘白洵等人寻不到的地方。

“青霜，我一定劝湛公子……”

“不用劝他，他已失忆，于他反而是好事，任他修为再高，又如何斗得过青丘狐帝一家几十口人，何况狐帝白洵做了几万年的狐帝，即便以往心向天狐族的臣民，现下也未必不会向着他们。帝湛独身一人周旋于青丘，他知道得越少便越是安全……”

青霜悠悠地望着窗外，看着大街上来回的仙客，“一千多年来的，我依旧无法相信他要杀我，今日听你讲出实情，我心里好受了许多。

一千年的时光与岁月，我虽对他还有情有义，可再无昔日那炽烈的感情。是人也好，是仙也罢，一生之中不唯有爱情，还有亲情、友情，我重返父母亲人身边的渴望，再已经胜过与他共度的念头。

花蕊，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一个小姑娘，就算真要嫁他，也不知还要多少万年？而几万年后，我还能喜欢他吗？他还能喜欢我吗？

如果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再喜欢他。

如若我不再喜欢他，我会从容地放手，就像曾经在下界，我将战神世家当成自己身上的脓疮，剔骨剜肉一般地舍去，唯有痛得极致，才可以抛得果决、坚强。

一千年，我不愿面对他想杀我的那一剑，如果不是当日的无波替我挡下，他一定会对我出手……”

花蕊觉得很心疼，她心疼过下界的青霜，更心疼现在的青霜，“你别怪他，他真的记不得你，也忘了你们的过往。只要我在，我一定让湛公子……”

“花蕊，什么都别做，一切都顺其自然。”

她能做什么？把灵狐一族的人放在他面前？还是说一切都是白素素的诡计？

她不能！

真相浮出的那一日，他会更加的危险。

她曾单纯地以为，飞升到仙界，她和他就能结为夫妻。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变成了小姑娘，更没算到他会失忆。

花蕊道：“湛公子伤你越深，若他日恢复记忆，定然越是痛苦，我……”

“花蕊，别让你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我是从道君大陆飞升来的……”

这个事实是所有青丘狐族都知道的。

但没人知道，花蕊其实是从律心大陆来的，不过是因为某些使命去了道君大陆兜转一圈。

花蕊轻声道：“青霜，东海瀛州的历练你就别去了。”

青霜问道：“这是为何？”

“我总有一种感觉，白素素故意引你去那儿，以她的心机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她定有谋划……”

白素素喜欢帝湛，她会将知晓帝湛过往的人除掉，而青霜除了白素素最大的威胁，也是她耿耿于怀的关键人物。

“我会去东海瀛州！”

无波欲言又止。

花蕊无奈道：“你这又是何苦？”

“有些事必须要面对，就如我与帝湛之间，就算我借闭关之故逃避千年。千年以后，我对他的情有所消减，而他对我的恨却更浓更烈。”

情可以淡去，恨却是与日愈增。

她越是逃避，他就恨得越深，既然是这样她就勇敢地面对。

她不逃了，他们的爱恨是否有一个了断。

她曾想过去青丘寻回帝湛被抽离的记忆，可白素素是青丘王族，将帝湛的记忆藏于何处，恐怕只得白素素才知晓。

而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去逼问，去偷盗，甚至不屑去为难白素素，更不屑借着曾经相爱过来逼帝湛喜欢她。

花蕊悠悠轻叹，只能感叹一声世事无常。

青霜问：“你想回下界探望族人？”

花蕊摇头，“我没有保护他们的能力，既不能保护，就避开对他们的伤害。”

这是她从青霜那里学到的。

青霜的隐忍，是对帝湛的保护。

花蕊也能忍住对家人、族人的思念不下界，只为了不让人寻到族人的安身之处，她会以一个没有任何依靠的下界狐仙身份在青丘住下去。

她福了福身，郑重地、恭敬地道：“公主，小仙告辞！望公主保重！”

花蕊出了雅间，沿着楼梯而下，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呼一声：“你……是花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