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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凑足四人

眼前这个男人身材极端挺拔,眉目极为英俊,说顶着张难得一见的帅脸也毫不夸张。虽然我主观上也不愿意相信如今小偷长得像金领贵公子,但对于已经阅历丰富的大龄女青年来说,一场主流媒体傍晚六点档言情剧和黄金八点档悬疑剧还是能够区分清楚,绝对不是愤世嫉俗,而是怕美色当前,八点档悬疑剧迅速变成深夜档血腥恐怖片。

“出去!”我高声吼。四下张望,近处只有一只刚刚洗干净的平底锅还勉强可以虚张声势。真该死,云珈讨厌刀具组,说是怕强盗顺手行凶,这下好了,防了外人也苦了自己——平底锅真重!

而且被威胁的人还根本不为所动,他伸出手指扣扣锅子:“哦,这锅子意大利进口,手术刀钢材。瞧你手抖的,我看你别勉强了,快放下来吧。”

“你谁啊你!给我出去!这是私人住宅!懂不懂啊,私人住宅!”我双手握着锅子长柄,逼近一步,不忘瞄准那人的脑袋。其实我真的很想和某位正在编写我剧本的作者(如果有的话)商量一下,是不是能够让我换个锅盖在手里减轻重量……这么想着,于是威胁起了反作用。

“呵呵,真好笑!”来历莫名的男人毫不退缩,他不紧不慢掏出插在口袋里的手,伸到我眼前两厘米——他的食指上挂着个钥匙环,赫然是两把大门钥匙。“就算是私人住宅,你也没有产权证吧,做出这副主人样子是给谁看呢,李瞳小姐。”

“你怎么知道……”

“你的名字和手机都写在那丫头房间的记事板上,顺便说一句,我们下午通过电话,好了,别在惊讶之后故作镇定了。对于小姐你这样本质迟钝,从而难以辨认听到过的声音的人,我一向十分体谅!”

“你!”我一时气结,眼睁睁看着面前颇为英俊的男人左眉挑着漫不经心,嘴角勾着玩世不恭,视觉诱惑太大,大脑和嘴巴之间短路,完全忘记应该长在自己嘴巴里的原本也是条毒舌,结结巴巴扔出去的,竟然是还是那句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言情剧套路问话——“你到底是谁?”

“鄙人姓季,单名彦。云珈的表哥兼父母不在期间的代为监护人,有什么意见么?”

“云珈连你的电话都不接,天知道你这个‘表哥’是真是假!你以为自己是各种禁断不伦之恋的少女漫画的男主角?是不是接着就准备一脸忧伤告诉我那种‘我爱她她爱我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的虐心情史?很抱歉,我的常识还没有和少女漫接轨,现共青团员出生双党员家庭根正苗红的我觉得——就算是表哥也没有必要持有表妹家的钥匙!再说了,钥匙谁都可以伪造,菜场旁边小摊就可以配,立等可取方便得很,十字锁头五块钱一把算是贵的!”

自称“季彦”的男人自顾自坐到吧台椅子上,手托下颚,饶有兴致地斜眼看我,若有所思:“讲完了?嗯,口才不错嘛,仔细看看,也有点御姐的感觉,怎么样,有没兴趣当本人居住上海期间的临时女伴?”

“……我真是脑子坏了,才会和你这个疯子在这里理论半天!不管你和云珈什么关系,现在她不在,我只是房客,没有义务接待来历不明的客人,你出去!”我又抄起一把铲子,自以为气势磅礴,“不然的话,我会报警的!相信我,我会的!”

“哦,随意啊!要不要我帮你拿下平底锅和锅铲?我看你好像分不出手。另外,你别找了,无线电话不在厨房里,放在客厅小茶几上的机座里充电呢,要不要我拿来?”

“你是在炫耀对这里了如指掌,好让我相信你不是非法闯入?”

“绝无此意。”季彦摆摆手,收敛笑意的眼睛一色纯良,“我是在炫耀对这里了如指掌,好让你的判断力在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之间摇摆纠结!”

“出去!出去!出去!”

“行了行了,别挥舞锅铲了,小心那个沙漏!要是坏了,那丫头保管不会饶你。别瞪了,再瞪你心灵的窗户也不会更大,我可是好心提醒!”

“管你好心还是驴肝肺,给我出去!”

我正大吼,突然,“喀拉!”一声——门开了。

“你们好啊!呦,主人不在,还真热闹啊!”清澈悦耳,赫然是云珈的声音。然而,寻声看去,却见她人趴在一个白净清秀的大男孩背上,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断了鞋跟,她勾着鞋跟带子炫耀似地猛晃。

大男孩看见那么多人,羞涩地笑笑,蹲下身子,把云珈放到地上,自动认真解释,一五一十。“我凑巧在星巴克碰到学姐,她进咖啡店的时候别断了鞋跟,不方便走路又没开车,所以我就送她回来了。”

季彦根本不听对方讲话,三步并两步疾走过去,直直瞪着云珈:“我问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珈站得笔挺,仰起头,毫不客气地瞪回去一眼,霎时脸上换了温和神情。她不紧不慢地开口,不忘向大男孩投去个微笑:“我来介绍,这是许小诚,我F大今年刚刚毕业的学弟。小诚,那美女姐姐是我的同住的室友,叫李瞳。”

大男孩许小诚朝我笑着点点头,外貌、性格、脾气,无一不好。站在不显老的云珈身边倒也十分相配。

云珈抬起一边眉毛,明明是对许小诚讲话,却挑衅似地斜睨着季彦:“喏,李瞳姐姐旁边那个自以为是又极富‘责任感’的全年无休监视器叫季彦,他是我表哥。”

“并且溺爱表妹云珈长达二十二年。”季彦不等云珈说完,兀自抢过话头,还向许小诚伸出一只手,“是小妹的学弟啊,幸会幸会!”

“嗯,幸会,幸会!”许小诚犹豫片刻,伸手握上去。

两人口中说着“幸会”,我却错觉火花四溅。看来那“幸会”二字,绝对应做“不幸会面”解,一时气氛诡异。

“李瞳没烧够那么多人吃的东西吧?”云珈似乎意识到自己“诡异气氛发生源”的身份,悄悄叹了口气,率先打破沉默。

“嗯,没有,不知道你会那么早回来,只炒了盘青菜和一个番茄炒蛋。”这样的情况下,积极应和的人选,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人。

云珈眼角跳了一下,嘴角溜过丝苦笑。

意识到的时候,总是太晚——多说的话,我已经脱口而出。

好在云珈的反应并不激烈,她看了我一眼,迅速转开目光,立刻又笑颜灿烂。“嗯,那正好,我也没吃,叫必胜客怎么样?”说着,她两蹦三跳,扑上长沙发,捞过小茶几上的移动电话就拨。“喂,你们几个,想吃什么快说,我打电话了啊!”

“我随便。客人先请。”季彦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

许小诚迟疑了一下,皱皱眉,还是开口:“我最好不要辣的,最近上火了。其他随便。”

季彦忽然来了劲:“云珈,点香辣精选PIZZA,哦,别忘记说要多放点辣!”

我来不及插科打诨,云珈已经火了:“季彦,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你又算什么意思?”季彦却很平静,眼睛朝许小诚瞟了瞟,“说说看,云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如你所见,小诚是我的新男友!”

“什么?”——三个声音,同时说出同一句问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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