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一】

在市一中短短几个月，我已经经历了几十次大大小小的考试，桌兜里的卷子跟千层饼似的，每次上课前都要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到老师要讲的卷子。

在我又一次苦大仇深的找卷子时，感觉宋末是忍了好久才来了句：

“你就不能买个文件袋吗？”

“哎呦，我这不是忙着找卷子没时间啊。”纳了闷了，怎么就找不到呢。

宋末连连摇头，没有接我的话茬。

估计他是联想到我以后要是独居的话，那房间会乱成什么样子。

未婚少女的闺房为何惊花生瓜子香蕉皮，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欢迎收看新一期的节目《唐小靛儿的生活纪录片》。

说实话，我有时候会突然充满劲头，把房间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整理出来，只不过偶然间会在抽屉或者床底下发现之前的日记本，索性躺在床上搞起了回忆，然后笑着笑着就累了，累着累着就睡了，睡醒之后就懒得收拾残局，盯着地上一滩又一滩的杂物，心想待会我妈骂我的时候，我的态度一定要端正，传递出满满的歉意，最好能婉转的夸夸我妈既贤惠又能干，这样就不用我收拾了。

我还间接祸害过我妈和老唐的卧室，他们的阳台上放着十几盆花，有吊篮，有芦荟之类的，有次我鼓足干劲把花全都搬出阳台，哼着小曲把阳台的地板拖的干干净净，最后腰酸背疼的瘫倒在他们床上，像烂泥一样，任凭老唐怎么说，我还是没有意志力再去把花放回原地了。

以至于我说要帮唐一白打扫房间的时候，他一脸惊恐且十分抗拒，千叮咛万嘱咐我别害他。

在我千万次保证自己会收拾的妥妥帖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你当我傻啊”的表情。

一路斩妖降魔终于取得真卷子，然而我已经不知道老师讲到哪跟哪了，只好向宋末求救，小声问他讲到哪了，没想到他眼疾手快的捂上了卷子，然后低声质问我，到底买不买文件袋。

那种认真的样子仿佛他就是卖文件袋的，而且以一种威胁的方式向我推销。

我看着英语老师马上就要走到我们这边来了，脑袋捣蒜似的，急忙答应。

“买买买，我买还不行啊。”

一下课，我的屁股跟着火了一样飞奔进学校的文具店，正巧的是文具店上了好多新货，本来打算买个文件袋就走，结果瞅见那些彩色的胶带，封面好看的本子，我根本走不动道，仿佛它们招着小手，扭着小腰，张着小嘴冲我撒娇：

“小姐姐小姐姐，看这里看这里，带走我带走我。”

我如果要是铁了心拒绝它们，就会立刻脑补出它们裹着大棉袄，脸冻得通红，鼻涕流得老长老长的，在置物架上瑟瑟发抖，祈求好心的收留。

我这颗心呐，最受不了这个。

这么一想，我只好乐的屁颠屁颠地挑选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们。

第四节课自习铃声响到最后一声，我才提着个大塑料袋偷偷溜进班，坐在座位上满心欢喜的一个一个掏出来，明明知道是什么，但还像拆礼物一样激动。

我把已经用了快半个学期的课本都拿了出来，用新买的水彩笔重新写上自己的名字，接着再把彩色的胶带把书皮边都贴上。

这样才有看书的欲望嘛。

总觉得做人要大方，秉持着这一理念的我拿起一个上面有卡通熊的胶带在宋末眼前晃了晃：

“要不要帮你贴？”

他接过去，打量了一番，依旧叹口气说：

“真想打开你的脑瓜看看，有没有‘听话’二字。”

我料到他会是这种无可奈何的表情，然后像极力在佐证自己脑袋瓜里有字一样把文件袋拍在他桌子上。

“我买了我买了，我脑袋瓜里有字！”因为班里都在上自习，为了不打扰别人学习，我只能非常小声的费劲辩解，整体效果与一只拼命嚼食物的仓鼠莫名相似。

窸窸窣窣...

宋末把我们俩的桌面清理干净，然后依次划分了语文卷子区，数学卷子区...

我负责递给他卷子，他负责放到相应的区位，最后装入文件袋。

后来，我参加工作之后也被安排过这样的任务，却再也没有那堂自习课上的感觉。

卷子很多，却一点都不累，反而还因为宋末时不时的一句“怎么还有好多卷子没改呢？”感到窃喜。

额...当然是窃喜幸好发现的是宋末，不是老师。

【二】

整理卷子的过程中，还找到了几张建议条，是老师根据每次的考试成绩给出学生选文选理的建议。

虽然是下半学期的事，但市一中一向都是未雨绸缪，做好提前准备。

我的3张建议条，下面的空格格清一色的写着---文科。

“都是文科啊。”宋末的口气很客观，让我听不出他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我装作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了句：

“你的建议单是什么啊？”

他也随口一答，理科。

我有点懵，宋末好像没有为我俩不久之后可能做不了同桌甚至不同班这件事感到难过。

我居然会用难过这个词...大概是因为我内心深处出现了这种征兆，隐隐约约，但实打实的存在。

我怕我和宋末的关系会因为文理分班而有隔阂，甚至慢慢有了自己的学习圈后，就变成见面点头一笑的关系。

那条无色无味的鸿沟，往往杀人于无形之中，想想就让人害怕。

我记得初中有一次分班考试，和我在同一班的钟欣欣跻身跃进了一班，刚开始大家还一起吃饭，她会聊她有多想念二班，多不适应一班的快节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边多了别的同学，也再也没有来过我们这桌吃饭，有时偶尔在路上碰到却像陌生人一样，她身板挺得直直的，有着好学生的优越感。

到现在我也不清楚钟欣欣去了哪所高中，生活的怎么样。

我突然想，宋末也是好学生，他今后会不会也把我当成陌生人，尤其是在高中这种紧紧张张的生活中。

我怕自己会成为一个不重要的细胞，会被宋末新陈代谢掉。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借机去上厕所的机会一路溜到了万全的办公室。

“哎呦正好，小靛来看看我新买的花怎么样？”

我毫无赏花心情地摆摆手，哭丧着脸说：

“不看花不看花，老师我问你哈，咱们建议单上填的是什么科，以后就要选什么科吗？”

在等待万全回答的那短短几秒，我几乎都能听到时间滴答滴答的声音，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万全的回答仿佛是对我和宋末将来关系的判定，像给猪肉盖章一样，合格就是合格，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老师们的建议肯定不是最后的决定，但这也是你们参考的最重要的依据，包括家长那边，到时候老师们也会联系沟通，毕竟不是小事，对吧。”

万全的一句“不是小事”一下子把我满肚子的话撵成一个屁，无声无息的放了。

我灰溜溜的走出办公室，趴在栏杆上，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未知数，这一层的教室过不了多久会送走旧人，迎来新人。

宋末应该还会在一班吧，而我会漂泊到哪个文科教室呢。

【三】

我在新华书店门口蹲了老半天，终于下定决心进去买了几本辅导书加厚厚的卷子，或许是某种心理在作祟，我总感觉自己是可以扭转命运的。

我的座右铭也从“吃好喝好”暂时换成了“人定胜天”。

第二天，我坐在座位上边吃早餐边看新的辅导书，学习难道不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吗，为什么一上来就这么难，我手中的红笔本打算画出不懂的地方然后请教老师，结果可倒好，一整页全他妈被红色入侵了。

宋末翻了翻我书桌上新买的书，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怎么只有理科的啊？”

因为我不想被分到文科班，因为我想和你在一个班，和你一直做同桌，行了吧。

我还是没勇气说出来，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理科刚好打折而已。”

宋末口中发出长长的哦，嘴角噙着一丝笑，我不知道他在窃喜什么，但总感觉怪怪的。

“对文科也太不公平了吧。”他突然凑近，分明是故意刺激我，不巧，我正中陷阱。

“谁说我一定会报文科了，我报理科不行吗？”

我生闷气地撇撇嘴，却听到宋末噗嗤笑了一声，他点点头伸出一个ok，还是没止住笑意的说：

“唐小靛，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啊。”

这样厚脸皮的宋末我还是第一次见，当事人没脸红我却脸红了红回他一句：

“你少臭美了。”

我继续投入啥都看不懂的战斗中，脑顶上好像已经响起战败的哀鸣声，那根红笔依旧不服输地在书上勾出长长的线，突然宋末把我脑门一拍，皱着眉说：

“这道题的重点在这，你的物理公式都还没琢磨透，肯定不会做题，是笨蛋吗。”

这样的他跟刚才厚脸皮的他仿佛是两个人。

为了能好好待在你身边，发现你更多的一面，我会努力的，宋末。

真的...

（评论走起来，收藏走起来，码字不易啊，需要鼓励了~三克油三克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