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去我一身繁华

苏曦看到她眼中的暗淡，道：“以你的才智怎么可能会来神仙楼谋事，简直暴殄天物。”

晴凉凤清苦笑，“在世俗中，女子无才便是德，哪里会有人要一个不孕之女。或许神仙楼，也算是一个归属。”

苏曦急了，劝她：“别妄自菲薄，脱离晴凉大不了来逸王府，御司瑾他不会拒绝的。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别把青春耽搁在了神仙楼。”

“我听说，那位青魁姑娘留在神仙楼是为了等一位男子，只怕缘分淡薄。男女之情，我这副身躯也已经不配拥有，如此苟延残喘，真的是自由吗？”

“好了，这些以后我都会想办法帮你治的，你先好好养伤。这段时间就暂且跟在我们身边，免得晴凉中人对你不利。”苏曦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凤曦，你为何，对我这么好？”晴凉凤清不解的问她，“无私付出给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这不是晴凉教你的吧？”

“对啊，晴凉那群唯利是图之人怎么会教这些？等你脱离晴凉，经历的多了就会明白。”苏曦握着她微微发凉的手，将自己手中的温暖传递。“并不是世间的每一件事都要算得清楚，就像朋友之间，情谊越深便越不会在乎谁比谁吃亏一点。”

“我知道，就像情感，你永远无法要求对方做到与你一样的，付出与你一样多的。其实有时候，事情不必挑破，只要友谊长存，哪管她真假是非。”晴凉凤清朝她颔首，“真心待我的是你，与我交善的也是你，出手相救的还是你，不管你是谁，有怎么样的身世背景。只要你不嫌弃，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晴凉凤清都是愿意的，我们是生死之交，我们情同手足。”

晴凉凤清对着她，说出长长的一段话来，是真情流露还是惺惺作态？苏曦选择了相信前者。

苏曦低眸，对上她仿佛看透一切的美眸，心中暗暗一惊。晴凉凤清这话初听是没有什么异样的，但是仔细回味就会知道，她知道自己身前的人，不是晴凉凤曦。

“你……知道些什么？”苏曦问她。

晴凉凤清道：“急着杀狄雪，是为了掩盖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我什么也能猜到。”

看来她还是不笨，也对，晴凉凤清再怎么说也是晴凉的第一才女。苏曦对于她能够想到这些并不意外，与之相反，她对晴凉凤清倒是来了兴趣。

苏曦轻松一笑，丝毫没有不安之感。

“你很聪明。”

“聪明又如何？晴凉之女手无缚鸡之力，除了脑子就没有别的用途。等几天后回晴凉……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你怕了，还是没下决心离开晴凉？”苏曦饶有兴致的问她。

晴凉凤清摇了摇头，道：“不，如今的晴凉，已经不如曾经的那样了。即使留下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说走就走，断绝联系，这一点上她倒是比晴凉凤曦做的好的太多。

在老族长离世前，晴凉虽然内部有多多少少的纷扰争斗，但总体上还是归于平静。可自从晴凉佐继承了族长之位，她总是隐约感觉晴凉日益渐衰，但衰弱速度却不太明显，以至于鲜少有人注意到。

这一切的背后，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次次安排想让她知难而退，得过且过。

“到时候一起去吧？也好有个依靠。”

晴凉凤清看着她，摇了摇头，道：“黎萧说他会和我去，晴凉那边我们能应付，只是太后她们……”

“我跟御司瑾拖着。”苏曦说着，心中下定决心，这一次，一定要帮助她脱离晴凉。

因为她苏曦，要向晴凉复仇，向太后复仇！

晴凉凤清望着苏曦远去的忙碌背影，心里满是慰藉。凤曦，还好，我还有你们。

晴凉凤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绫罗绸缎，这身曳地裙是从晴凉带出来了，做工精细价值连城，可是现在，也开始变得黯淡无光了。

“去我一身繁华……”

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在屋中回荡，那一件奢华的衣裙被无情的抛弃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好似海上被遗忘的孤岛孤立无援。

离开，离开晴凉，离开是非。她算是知道为什么有些人为了自由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了，过着自己厌恶至极甚至憎恨的生活，有时比死更让人难受。

但是，苏曦给了她一个新的道路，留在逸王府，留在她身边。这算不算是对于自由的，另一种诠释呢？

苏曦等人这边筹备回族，而晴凉凤琴和晴凉佐早就已经安耐不住了。

晴凉佐好不容易见到她一面，却是在皇宫的地牢里面。

“说，玉凤戒的下落！”晴凉凤琴穿着便装，脸上依旧是凤容不改。

就在韩魃与韩霜月两人之间，一位血肉模糊的黑衣男子奄奄一息，脸色惨白。走近一看就会发现，这人便是魏霄皇子。

“我不知道。”魏霄的声音艰难而沙哑，让人不得不心疼和怜悯他在地牢中受过的苦难。

“乖乖交代，会赏你一个痛快的。”韩霜月在一旁冷冷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魏霄的声音有些愤怒，双眼通红。

就在这时，牢门被打开了。一身黑色斗篷的晴凉佐跟随着看守进来，步履匆匆。

见到他来了，晴凉凤琴挥手停止了审问。她看向晴凉佐，不悦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先前派人给你传了消息，你迟迟不答复，事情紧急我只好不请自来了。”晴凉佐解释着，目光飘向魏霄的方向，魏霄低着头不见面容，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是谁？”

“不关你的事。”晴凉凤琴冷冷的打断他，挡在魏霄身前，“有什么事情，我们出去说。”

其实晴凉佐知道，即使她语气冷漠，她，还是爱着他的。

“琴儿，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当年我不该……”

“晴凉族长，哥哥，你做的挺好的，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你，顾全大局，时刻为晴凉着想，你是一位好族长。”但，你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位好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