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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合作

因为张曜灵现在的所写的每一个字,不但司马昱可以全都认出来,即使是一旁没有什么文学才能的桓冲,也是边看边点头,显然也能看得懂张曜灵所写的东西是什么。

张曜灵现在所写的,是行草书。

草书,是为书写简便在隶书基础上演变出来的,“存字之梗概,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创之意,谓之草书”。相对于其他的书法字体,草书更加难于辨认,它的欣赏价值,远大于使用价值。

而行书是楷书的快写,始自汉末。是在楷书的基础上发展起源的,介于楷书、草书之间的一种字体,是为了弥补楷书的书写速度太慢和草书的难于辨认而产生的。“行”是“行走”的意思,因此它不像草书那样潦草,也不像楷书那样端正。实质上它是楷书的草化或草书的楷化。楷法多于草法的叫“行楷”,草法多于楷法的叫“行草”。

张曜灵此刻所书写的,正是行草。只是同于他昨天写《别赋》的情景,虽然这两次的字体完全不同,但是她现在所写的,依然不是众人所熟知了解的字体形式。

张曜灵手中的毛笔依然在纸卷上奋笔疾书,司马昱不想出言打扰张曜灵的创作,于是看着张曜灵所渐渐完成的内容。

“裴将军,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战马若龙虎,腾陵何壮哉。将军临北荒,恒赫耀英材。剑舞跃游雷,随风萦且回。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嵬。入阵破骄虏,威声雄震雷。一射百马倒,再射万夫开。匈奴不敢敌,相呼归去来。功成报天子,可以画麟台……”

司马昱在一旁一字一句地轻声读着,等他读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张曜灵也正好收笔完成。张曜灵猛地抬起头来,甩手将手中的笔杆随意地丢在了砚台中,溅起了一点墨迹落在书桌上。不过还好那点墨迹并不大,也没有落到张曜灵书写完成的书卷上,这也让见到这一幕的桓冲,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这是张公子……写给家兄的?”桓冲屏住呼吸看着张曜灵现在墨迹未干的书卷,带着些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桓冲虽然没什么文学才能,但是身为士族子弟,他这点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尤其是现在桓温称雄荆州,趋炎附势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其中也有不少闻名于世的文人士子。但是和张曜灵此刻所写的文章相比,尤其是张曜灵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书法一比,那些人的东西,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没错。”张曜灵随意地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多谢张公子!家兄如果见到,必然会非常高兴!”桓冲差点没有高兴地冲上去抱起那卷书卷来,只是看着上面墨迹未干,只好强忍下这种冲动,低下头去细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在傻呵呵地笑着。

看到桓冲的这种表现,张曜灵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却险些笑翻了。

自己的能力只有自己最清楚,自己昨天的文章是抄袭的江淹的《别赋》,而那种张狂奔放至极的书法,则是来自唐代张旭的狂草。至于今天的这篇短短的诗篇,依然是唐代文人的原创。只不过这个人不是张旭了,而是换了他的徒弟颜真卿。不但文章是他的,就连这字体,也是彻彻底底的出自颜真卿之手。

张曜灵这是完全的抄袭,借用了自己穿越重生的便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这些后人的作评据为己有,而不用担心什么版权问题。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厚道,但是张曜灵从来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对此毫无愧色。

文章可以抄袭,但是这书法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就可以抄袭得了的。尤其是这种书法大家的作品,其中的意蕴只有内行才能看得明白。但是张曜灵却可以信手将之完成,即使是面对着当代甚至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书法大家王羲之,也能不露出破绽,还能获得他的赞赏。这其中的功劳,还是要归于张曜灵在前世遇到的一个朋友。

那时候张曜灵并不是张曜灵,而是一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无名杀手。那时候因为执行一项任务的需要,他需要潜入一个组织中接近起首脑人物。而那名目标是一个狂热的书法爱好者,为了更方便的接触到他,张曜灵被组织上安排去见一个人。在那个人那里,张曜灵结识了一个一辈子少有的朋友。也是在那里,张曜灵才有了今天的这番能力。

书法真的只有日积月累坚持不懈的努力磨练,才能练成的吗?

或许在常人的认知中是这样,但是在那个不多的朋友那里,张曜灵则仅仅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写出今天这种让王羲之也交口称赞的书法来。

不是张曜灵有什么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强天赋,而是他所经历的训练,完全不同于一般的训练方式。

别人学书法

,都是从一笔一划开始。而张曜灵所接受的训练,则完全不是如此。因为他这一个月中所要做的,不是从那最基础的一笔一划开始。那个朋友直接甩给了他几十份名家名帖,然后只丢给了张曜灵一句“开始临摹吧”,然后就不管张曜灵了。

所以在经历过那种匪夷所思的训练之后,张曜灵现在可以写出这种以假乱真的名家书法。并且凭借自己穿越带来的时空便利,在这个时代无人识穿。但是他所有的都只有那几十份名家名帖,要是换了正常的文字,他就完全写不出那种神韵了。这是他的局限,所以他一直都没有显露这种能力,只是这一次在江东,面对着这种完全不同于凉州的环境,他改变了主意,有了新的策略。

张曜灵的书法,之所以能让桓冲那么激动,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张曜灵现在的名气已经传开了,尤其是他还是刚刚收复关中的凉州之主,地位与桓温是相当的。桓冲虽然表面上鲁莽得很,但是他心中其实也有着自己的思量。这一番行为,其实也有着试探张曜灵对自己大哥态度的意思在里面。

还好结局完全在桓冲的预料中,虽然桓冲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敬,但是张曜灵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尤其是他现在还给自己的大哥写下了这篇文章,这篇文章,可是……也不一般吶!

在颜真卿的行草书作品中,《赠裴将军诗帖》是最怪诞的一件。此帖流传不广,罕为人见,但凡是见到此帖的人都为之振奋、一见倾心、爱不释手。清代大书法家何绍基感叹:“余觅之十数年无可得,今忽睹之,不禁拍案叫绝!”

诗中裴将军叫裴旻,是唐代的舞剑高手,也是一员猛将。《新唐书?李白传》中说:“文宗时召李白歌诗,裴旻剑舞,张旭草书,为三绝。”朱景玄在《唐朝名画录》中记载:开元中,大画家吴道子同唐玄宗到洛阳城,巧遇书家张旭和裴旻将军。

裴旻想请吴道子为已故的双亲作幅画,吴道子不肯,日:“我闻裴将军之名久矣,如能为我舞剑一曲,定能抵当所赠,观基壮气,并可以助我挥毫。”张旭当即赞成,还同意助兴为裴旻书一壁字。

于是裴旻舞剑,吴道子作画,张旭书法,轰动了当时的整个洛阳城,人们兴奋地说:“一日之中获三绝。”颜真卿的老师张旭把这种字外功夫,潜移默化地传给了这个优秀的学生,而这个“倍加工学”的学生则把这种“绝活”淋漓尽致地表现在《赠裴将军诗帖》中。

这篇文章本是送给那位裴将军的,赞颂了他的英武。而张曜灵将之赠给桓温,其中的用意,桓冲已经明了。

江东的士族和司马氏一族,皆将桓温视作乱臣贼子,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他们把桓温视作埋在自己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但是又碍于桓温势大不敢妄动,这份复杂的心态,桓冲相信,这个张曜灵,也是完全知道的。

而这一次张曜灵来到江东,他的用意却没有人知道。桓温和江东士族已经形成了两个对立的集团势力,他们之前并不熟悉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凉州,而对于张曜灵这一个突然崛起的年轻人,就更加不了解了。

不了解实情,就只能根据自己的猜测来一步步试探了。所以桓冲这一次来到建康,虽然打的是为侄儿操持婚事的旗号,但是桓温自离开建康之后再未回过建康,这种去公主的事说起来好像挺重要,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桓温自己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而桓冲又一向被他视为左膀右臂,自家的接班人,他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儿子,就把他这么千里迢迢地派来敌人的地方?

而桓冲不但来了,而且还在司马昱来找自己的时候也出现在这里,张曜灵也可以猜到,这恐怕是桓温,想试探一下自己的态度吧?

之前两个人在长安城墙边上打得血流成河,虽然张曜灵至今都不知道桓温这是发了哪门子疯来打自己,但是两个人之间毕竟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争,彼此之间虽然心照不宣,但是两个人之间,对于对方总是起了戒备之心。

两个人在名义上,都是晋室的臣子。但是相同的,两个人都不把晋室放在眼里,桓温的野心路人皆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而张曜灵家所在的凉州,僭越称王,虽然晋室已经默认,但是这份不臣之心,其实也是不明眼人觉察到了。而张曜灵此次收复长安,完全是自己个人的行动,之后也是将关中纳入了自己的掌控中,这一举动背后的用心,桓温自然也能了解。

在这一方面,两个人其实可以算得上是同类。同样手握重兵,同样有着野心勃勃的梦想,同样不被晋室待见。但是两个人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桓温的梦想,就是将司马氏取而代之,在江东称帝,做一个江东小朝廷的土皇

帝。而张曜灵的梦想是什么,桓温并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势力在南方,而张曜灵的全部地盘,都是分布在北部。两个人分布南北,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利益冲突。所以桓温觉得,两个人之间,可以做一场合作。

但是两个人之间之前并没有什么交集,尤其是之前还在长安打了一仗,所以桓温并没有直接来找张曜灵密谈。而这一次张曜灵来到建康,桓温马上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弟弟前往建康,他所带着的任务,就是试探张曜灵的态度,若有合作的可能,则与之交好!

这就是桓冲这一次的真正使命,张曜灵并不知道这些,但是在这一路上走来,他也大致猜出了这个桓冲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所以在听到了桓冲的要求之后,张曜灵就答应了下来。这一篇《赠裴将军诗帖》,也就是张曜灵向桓温表达交好之意的象征。

张曜灵的用心已经如此明显,桓冲也不像他表面上那么鲁莽,自然也猜到了张曜灵的用意。所以在见到了张曜灵写完的这篇文章之后,他才会这么地激动。

“快来人,马上带我去找城里最好的装裱匠!我要把张公子的这幅墨宝,赶紧装裱起来!”桓冲圆满地完成了自己试探的任务,此刻也坐不住了,向着张曜灵告了声罪,叫了一嗓子,就急三火四地跑了出去。

一脸淡淡笑容,看着桓冲急冲冲地跑了出去,张曜灵笑得很淡然。

而站立在一旁的司马昱,则一直都静静地保持着沉默。桓冲和张曜灵之间的对话他都听在耳朵里,两个人脸上的笑容他也看在眼里。而两个人之间的真正用意,张曜灵相信,这个司马氏在朝第一人,也应该能看出几分端倪。

但是,至始至终,司马昱始终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两个人在那里说话。而他自己,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就连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的动作,静静的,仿佛一尊亘古未变的雕像。

眼看着桓冲很快地跑出了自己的视线,张曜灵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眼神转向了仿佛雕塑一般的司马昱,问道:“王爷……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有了,这一次来只是想见一见张公子的真容,如今既然见到了,也就没什么好打扰张公子的了。”司马昱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落寞,又似洒脱,轻轻地摇了摇头,司马昱伸出手臂指向了门外,淡淡道,“叨扰张公子多时,张公子可以离开了。”

张曜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迈开大步,一步,就走出了房门。

身后的司马昱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静静地看着张曜灵的身影渐渐远去。在看着张曜灵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幽幽响起。

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沐浴在这温暖和煦的阳光之下,张曜灵停下脚步,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温暖。

不知道为什么,在前世,还有在这一世,张曜灵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一个人静静地晒着太阳。闭上眼睛,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那种遍布全身的温暖,仿佛将所有的暖意,都渗透进了自己的灵魂和骨髓中,这种温暖,却是张曜灵前世唯一的温暖片刻。

永远地离开了那段充斥着黑暗和压抑的岁月,这个习惯却随着张曜灵的转世重生,也如影相随。沐浴在阳光下,同样的温暖,同样的感动。只是这温暖已不再是短暂的片刻,太阳下山之后,自己还可以想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朋友。他们永远都在自己的心中,给予自己与阳光同样的温暖。

这一份温暖,却是前世做梦都不敢想的。这一世,真的要感谢上苍的恩赐。

心中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久未见面的竹庐先生,还有北宫雁、谢盈雪、苏若兰、……

……等等,怎么还多了好几个人?

张曜灵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来的几个人影,心中正感到困惑。就在这个时候,心中警兆凸现,那种渗入灵魂的本能瞬间做出了反应。

整个身躯闪电般地向着旁边一滚,在满布着灰尘的地上滚了几个圈,张曜灵马上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顿时爆射出猛兽一般的锐利与冷酷,向着场中央自己原来站立的地方看去。

那里很平常很平常的,平坦的地面上分布着一层土黄色的灰土,还有着几株青草在那里摇摆,只是这时候已经过了它们生长的节令,细长的草叶根根枯黄,只有根部的草茎,还带着一些残存的绿意,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张曜灵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上面停留多久,只是一眼,他的眼睛,就在瞬间眯成了一条缝。

在他原来站立的位置不远处,此刻,已经多了一件东西。

一支箭,一支羽箭,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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