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戴程龙面具的人那吐瓜子皮时脑袋微微垂下的角度，还有伸手打到学生头上的爆栗的动作，以及说话时那熟的不能再熟的停顿，即使视频里人物说话的声音经过了处理，方野还是非常笃定地肯定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恩师。

“呀！这是什么？游戏里的三角头屠夫啊！”

韩念念突然惊叫起来，原来是楚狂穿着皮围裙，手上拖着一把道具大刀，脑袋上套着一个硕大的三角形面具出现在了医院走廊的另一头，那把铁制的长刀拖在地上，刮擦出难听又可怖的声响。

寂静幽黑的废弃医院中出现这样可怕的怪物，一时让人有点分不清是不是现实了，果然，视频里的学生猝不及防，伸手指着迈着缓慢步伐的楚狂，吓得连声音都出不来了，片刻后便翻着白眼身上一软，晕过去了。

“唔，这道具做得还蛮精细嘛……”

平时看到稍微有些可怕的镜头都会吓得捂住眼睛的韩念念，此时对服装道具的兴趣远远超过了视频里恐怖氛围带给她的冲击，她竟然靠近了屏幕，仔细地研究着楚狂那一套非常考究的cos。

“唔……人家可不相信怪兽会这么耐心地做衣服！他背后一定有支持他的团伙！”看了一阵儿，她一下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语气略带着不服气，似乎对这套cos的完成度相当认可的同时，她可能觉得自己的制衣房被比下去了。

“现在可不是看衣服做得好不好的时候吧？”方野面色复杂地看着视频里的师父，“对了，特工有他们的下落吗？我必须去一趟！”他很担心师父是不是受到了蒙骗，或是被人控制了。

“别急，特工正在追查呢！不会等很久的……咦，你脸色怎么不太好啊，方野哥哥，是被楚狂的打扮吓到了吗？还是被变态功夫人恶心到了？嘻嘻，想不到你也有胆小的一面啊……”

“这个变态功夫人……是我师父……”

方野叹了口气，一指视频里小男生晕倒后，开始嘴上唠唠叨叨，损楚狂的武腾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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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你要是再找这么弱的演员来被整，我老人家可不干了！”武腾烟一边往嘴里扔着怪味豆，一边不满地抱怨着，“总是吓唬这些软蛋有什么意思？一点儿挑战性都没有！”

“放心吧，武老先生，我已经充分考虑过你的意见了，这回我找了个武师来当被整蛊的特技演员，你满意了吧？”

曹烨没有着急，笑嘻嘻地说道。

“哦，练家子啊，那还有点意思！”武腾烟这才满意地点了下头。

从曹烨的办公室出来，武老爷子今天没有径直去地下的练习场，而是在影视公司溜达了起来。

嗯？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他发现公司旁边的巷道里，一个虚胖的年轻男子鬼鬼祟祟地从安全通道的楼门走出来，张望了下，便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按着，好像是在给谁发讯息。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啪地一拍对方。

“嘿，臭小子，是不是在发不健康的东西？”

“哇啊！”

成大力正聚精会神地写短信，冷不丁有人一搭他的肩膀，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弄掉了。

“谁啊！？”他一扭头，只见一个干巴巴的瘦老头正笑咪咪地瞅着他，个头不高，精神矍铄，眼神炯炯发亮，不过目光中却不是那种正义凛然的感觉，而是带着一丝狡猾。

“哼，老头，和你有什么关系！”成大力撇了下嘴，赶忙把手机揣回去，这就要溜。

“嘿嘿，你小子偷偷摸摸的，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小偷吧？”武腾烟打量着成大力，这小子衣着挺光鲜，可却一副猥琐的样子。

“神经病！少胡说八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签约演员！”成大力懒得跟他争辩，“你谁啊，是不是找不到家了？我让保安把你带去派出所！真是，哪来儿的神经老头儿。”

成大力说着就要往回走，想去叫保安来。

“你说谁神经病？臭小子，看你就不像好人！”武腾烟的脸拉长了，紧接着，他出手如电，啪啪在成大力身上点了几下。

“唔，怎么回事！”成大力突然身体一僵，定在原地。

这……他惊恐地看着武腾烟，怎么回事？这老头儿点穴的手法让他想起了方野的师伯。

“赶紧给我老人家道歉！臭小子，你肯定是混进公司偷东西的！”

武腾烟说着便伸手在成大力身上乱翻，“哟，你这是出息了啊，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哈哈，瞧你这副露着大板牙的呆相！”

他找到了皮夹，里面放着身份证，上面的照片是还在读高中时的成大力。

“嘿嘿，让我看看你刚才发什么不健康的短信呢……”他又摸出成大力的手机，“喂，小子，你的锁屏密码是多少，快说。”

“大爷！您这是侵犯隐私啊！”成大力哭笑不得，“对了，您认不认得会点穴的文老师傅啊？”

他还记得方野师伯的姓，赶紧报出来。

“不认得。”

武腾烟一听他提到会点穴，姓文，那是自己师兄没跑了，不过他却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他一听见师兄就烦。

“哈？怎么会不认得？那……那……”成大力慌了，难道这老头儿真是不知哪里来的神经病？不会吧，明明连不让他动时的手法都一样，在帮方野的师伯直播时，他可被点了好多次，身体都有记忆了。

“对了，那，方野呢？你认识方野吗？他是我好哥们！呃，当然，我们现在的关系稍微有点尴尬……”

他又忙不迭地追问道。

“方野？他是我老人家的徒弟。”武腾烟一听，微微一愣，虽然语气平和不过神色很惊喜，想不到在这儿能打听到徒弟的下落。

“咳，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快，老人家，您给我解开穴道呗！我马上帮您联系方野好不好？”

成大力也是又惊又喜，心想这老头儿很可能是找方野的时候迷路了吧，通知方野把他领走的话，说不定他和方野的关系就又能缓和些。

“哎呀，您这手法真是老道！怎么方野就没学到您的千分之一呢？”重获自由的成大力一边拍马屁，一边从武腾烟手中拿回手机，翻找方野的联系方式。

“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等一下！”武腾烟突然翻脸，一下打掉了他的手机。

“啊，我的新苹果啊！”成大力心疼地忙捡起手机查看。

“哼，我老人家是他的师父，怎能主动去找徒弟呢？让他来接我老人家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