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梯一路走到六楼，丰南站在了杨哲的办公室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个沉闷的声音回道：“进来。”

丰南尝试轻轻推门，才发现门没锁。

或者自己眼前这门上锁的方式和普通的锁并不一样。

办公室里面很大，很豪华。

有趣的事情是这间屋子仅仅是从外部观看的话，那么不过是二三十平米的办公处，进入之后才发现是一幢上下三层的小别墅。

丰南下意识地明白，此处的建设估计也是用了以太手法，对空间进行了折叠，只不过看内部的精妙装修和边角某些很难折叠的小部分反转设计，教学楼的这位设计师可比期末测试的那位以太设计师用心多了。

“杨教授，很抱歉在即将暑假的前夕还来打扰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那位被您堵了路的学生，丰南。”

“我来这里不是想说服您，也不是想要质问您，只是单纯地因为韩教授，他说您毕竟给我开了一学期的后门，让我应该来和您道声谢……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杨哲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他年纪不算很大，至少比韩覃年轻，面容上面也显得正派许多，不知是不是常年在这样严肃的环境下面呆的久了，受到了不可避免的影响。

他仔细打量了丰南几眼，踱步到他跟前，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个人精，知道拿韩覃来做挡箭牌……要不是他刚才打call把我臭骂了一顿，我还真就信了。”

丰南无奈地挑挑眉头，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也觉得有些尴尬。

正常人哪会想到韩覃会突然打call骂杨哲。

“好吧……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已，我没有能力和权力来质问您，所以我现在只是想听听您的意见。”

他原本也没有打算要说服杨哲去让他继续做悬赏，次来的目的是记名字。

搞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君子报仇十年，丰南这样的疯狗咬人，逮着机会就不会放过。

但首先，他要记住这些人的名字。

杨哲饶有兴趣地转过脸，丰南的谈吐很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每一句话看似都只是应付，闲聊，但其实里面的目的性很强。

他是老成精了，知道丰南话里有话，只是不明白丰南究竟想要知道什么。

谁会想到一个大一的新生才经历完残酷的期末测试，现在就要准备和四大家族结仇？

“我的意见……”

杨哲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走了走，说道：“诡校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它也是由人组成的，古往今来，但凡是由某种生灵组成的组织，其实都谈不上什么神秘，因为生灵之间就那么一些事情。”

“诡校亦是这样的一个组织，你们这些人是组织里面新生的部分，正因为如此，诡校的高层才会愿意冒着危险给你们之中某些特别拔尖的人开设……后门。”

“而你，就是其中一个十分具有代表性的例子。”

“至于这段时间，韩覃一定和你说了我不让你接悬赏的事情……这是上面的意思，而不是我要刻意为难你。”

杨哲顿了顿，又笑着说道：“这次是苏家，下次也许就是王家……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该明白，这种事情你是躲不掉的。”

“诡校只有四年的大学时间，算是对你们的一种变相保护……然而四年真的十分短暂。”

丰南揉了揉自己的脸，回道：“好吧……我回去再仔细想想，今天贸然打搅杨教授，还望教授不要怪罪。”

他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这已经足够了，丰南不想浪费自己的精力和时间在杨哲这个糟老头子身上。

这人的年纪绝对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的……年轻，丰南估计对方至少百岁保底，没有一点资历，想要做教授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杨哲没有挽留丰南，挥了挥手，目送他出门去，目光里停留着一抹笑意。

他也不知他在笑什么，或许只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

丰南离开了人文学院，记下了萧晋这个名字。

而当他走后，另一个人便进入了人文学院，同样走进了杨哲的办公室，和丰南不同的是，这人没有敲门。

他拿出了一封密信递给杨哲，杨哲看完后面无表情。

“栾宇，你真的想好了？加入了萧家，想再退出就难了。”

栾宇面色平静，不在乎地说道：“这不重要，我要变强，就这么简单。”

杨哲沉默片刻，去书柜里面拿出一叠文件，又取来印章，为他在他的文件上面盖了章。

“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了，不过在下学期开始之前，你必须回到学校，否则你会错过特训，倒时候你不在，学校会自动将你除名，你知道……后果。”

栾宇接过了杨哲手中的文件，一言不发，径直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他的眼前有一张脸一直挥之不去，就在他的脑海里面转啊，转啊，转啊……

栾宇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他用尽了各种方法尝试治疗自己的内心，然而他只是个精神病，不再是从前那个医生。

他当然治不好自己。

除非他能亲手杀了丰南。

这人就像是梦魇一样，一直围绕折磨着他，让他寝食难安。

精神领域一直就是一个凡人很难触碰到的领域，在这个领域里面发生任何唯心的事情，栾宇都不会感到奇怪。

他不知道丰南当初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面对自己做过什么，只是单纯的执念绝对不会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在栾宇的精神世界里面，丰南已经成为了一只生长着八只手臂的狰狞怪物。

用术语去定义，这是精神世界的【支配者】，但栾宇更喜欢将其称之为【红魔鬼】。

丰南就是一只红魔鬼，它摧毁了栾宇的精神世界，并且逐渐地将栾宇同化。

灰色人格的启动，最初就是源于丰南。

栾宇并不清楚丰南的精神世界，他唯一清楚的一点就是，灰色人格从丰南身上吸收了【红魔鬼】的力量，变得格外强壮，强壮到现在可以影响甚至威胁到他的主人格。

他无时无刻不在憎恨，恐惧。

因为红魔鬼就住在他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