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南和萧彤耽搁了三天的时间。

他们并不是在探索人生的终极奥秘，而是到处挖掘查询着关于天都的事情。

黎蔓蔓的消息基本已经从这个时代消失了，知道关于黎蔓蔓事情的人大都对她忌讳莫深，不会轻易开口，而且他们知道的事情也并不多。

到了这个时候，万灵图书馆便成了一处好去处。

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丰南在图书馆里面查询消息时候遇见了苏有仙。

她穿着一身古典粉色衣裙，看上去格外的端庄清丽。

“你竟然没有回苏家？”丰南随口问了一句，继续仔细翻看着手里的资料。

苏有仙平静回道：“我已经回去了，不过现在我又回来了。”

丰南闻言停下了翻书的动作，偏头看着苏有仙，若有所思地说道：“是因为我的原因？”

苏有仙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轻松的神色。

“我过来找你，比当初接近栾宇舒服多了，不过你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聪明。”

“我只是在一个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在了一个不该出现的地点，你立刻就能知道，我的目的是什么。”

丰南略作沉默，他忽然想起了那句“小心苏家”的话。

“你有想过吗？诡校的四个掌权者之间有各自的区域和领域，互相制衡，有强有弱，其他的家族没有急着收敛人才和势力，偏偏苏家就是这么着急。”

苏有仙眉头微皱，反问道：“早一点下手不好吗？”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先挑好的，还是挑人家挑剩下的？”

丰南微微一笑，合上了手中的书本，放在了桌子上面。

“事情恰恰相反，苏北潮如此着急，正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下手晚了。”

“王家的人，萧家的人，已经先后和我建立了关系，你以为苏北潮是第一个，其实他是最后一个。”

苏有仙细细思量着丰南嘴里的话，而后开口道：“你说的是王霸和萧彤吗？”

“不。”丰南直接否定了她的话。

“王霸不是王家的武器，而是王家的培养对象……萧彤和萧家没有关系，她可以姓萧，也可以随我姓，叫丰彤……”

“王家下手的那个人，叫汪雨……你应该听过他的名字。”

“至于萧家……那个人我不能和你说，里面牵扯了其他的秘密。”

苏有仙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撑着桌子，一屁股坐了上去，说道：“所以你现在已经加入王家了吗？”

丰南这一次没有正面回答苏有仙的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有仙，问道：“如果我说是，苏家会想办法杀死我吗？”

他的眼神温暖，热切，却也锋利，苏有仙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我不知道。”苏有仙这么说道。

这就是答案。

苏有仙不能给苏家树敌，这话不是委婉，已经可以谈得上勉强。

换个正常人说，那就是苏家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

“回去吧，好好享受你的假期，来我这里就是在浪费你的时间。”

丰南站起身子，绕过了苏有仙，将书籍放回了原处，开始锁定下一本。

“我知道，也没有认为你会同意，只是按照家族的规矩走个过场而已。”

苏有仙语气里面没有任何的失落感，她知道自己这次来找丰南多半就是无功而返，失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丰南翻看着手里的书，随口说道：“你可以说谎，说你已经有所进展。”

“然后呢？”苏有仙追问。

“然后……然后他们就会放任你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对你来讲就会很好过。”

苏有仙闻言翻了一个白眼，嗤笑道：“你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出事只是迟早的事情。”

“你也知道，出事只是迟早的事情，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苏家对你的态度，深入骨髓。”

“反正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如放手一搏，为自己活一活。”

苏有仙不是没这么想过，但是她没有勇气。

从小在苏家长大，她对苏家的实力了解的十分清晰，所以很难说服自己孤注一掷。

苏有仙看不见希望，这样的做法在她看来就是飞蛾扑火。

丰南的话，在她心底泛起了一丝波澜。

“如果是你，你会这么做吗？”

她很真诚地问道。

丰南说：“我会的。”

“除了我自己，谁也不能束缚我的自由。”

“……”

苏有仙低着头看着自己晃荡的脚尖，想了有一会儿，而后她轻轻从桌子上面下来，说了一句‘谢谢’，离开了万灵图书馆。

她走了没有一会儿，萧彤便从某处书架后面走了出来，带着几分挑逗的语气笑道：“你这不是让人家去送死吗？”

丰南摇头。

“管不了，没实力，没势力，贸然插手别人家族的事情，自身难保。”

萧彤闻言耸耸肩，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多做评判。

“有一个消息你可能比较感兴趣。”

“关于天都，在数百万年前，或许更加久远……曾经有一个特殊的时代，被旧人们称作灵气复苏。”

“记载都是只字片语，我不清楚灵气复苏究竟能够代表什么，但是那个时代过后，听说旧人们都变成了神。”

丰南眼皮一挑，眼神逐渐锋利起来。

“灵气复苏？”

“是的，发生的事情太久远，诡校的万灵图书馆里面关于这件事情的资料匮乏十分严重，我们无从得知，也无从查起。”

丰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这件事情本身似乎尤其感兴趣。

“或许这件事情和造神计划有关？”

“嗯……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瞧着我，我不知道，只是猜一猜。”

萧彤微微凝神，正色道：“也说不定就是这样。”

“你说完之后，我也莫名奇妙有这样的感觉……”

“总觉得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联。”

丰南抿了抿嘴，无奈地将书放回书架。

“回去吃个饭，睡一觉，悬赏去。”

“天都的事情……日后再说吧。”

……

……

黑暗，无穷无尽。

一个面容平凡的男人提着一个四肢被剁掉的人彘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四周的黄色岩架上面冒着幽绿色的亡魂之物，偶尔能够听见哀嚎。

“哥……”那人彘并未死亡，意识尚且有着微弱的残留，男人看了它一眼，缓缓叹了口气。

“早跟你说过，不要勉强自己去做那些过分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没有意义。”

“哥……给你添麻烦了……”

冯忝微微摇头，提着四肢被剁掉的冯秀远去，在他的身后，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迷雾阵阵，里面不断地传出嘶吼声，似乎是对冯忝带走了它们的猎物而感到不满。

冯忝回了头，那些嘶吼声便立刻消失了。

不过他并不愿意就此罢休，冯忝拿出了自己的腰间的一把菜刀，随手朝着身后一挥。

山岩碎裂，一股诡异又磅礴的力量荡漾开，整座数百米高的山岳，从中间裂开一条巨型缝隙，像是有一双遮天大手，从中间用蛮力将其撕开，形成的狰狞伤疤。

冯忝的眼中始终还是那样平静。

“我这次来得及救你，是因为我正好要查询某些秘史来了第三层楼，下次……可能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饭得一口一口吃，爹妈从小就是这样教育我，也是这样教育你的。”

“知道了……哥……”